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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西門牧野也是吃驚不小,心裡想道:「我的化血刀居然奈何不了這小子,只怕我縱能勝他,也得在百招開外了。不如丐幫還有沒有後援,倘若多來幾個強手,這可就要夜長夢多了!」

  原來西門牧野因為前幾天與韓大維硬拼一掌,元氣也未曾完全恢復。穀嘯風所練的「少陽神功」,本來是抵禦「修羅陰煞功」最有功效的,對付「化血刀」稍差一些,但因西門牧野元氣未曾恢復,故此也還可以勉強應付。

  任天吾在地上爬起,滿面血污,顫巍巍的又走過來了。

  穀嘯風叫道:「舅舅,你歇一歇吧,讓甥兒對付這個老賊。」

  任天吾喘著氣叫道:「嘯風,還是你退下的好。谷家一脈單傳,你若有錯失,叫我何顏見你母親?舅舅活了一大把年紀,死不足惜,舍了這幾根老骨頭,和這老魔頭拼了就是。」

  不理穀嘯風的勸阻,揮動長劍,東一指西一劃的又加入了戰團。

  西門牧野哈哈大笑,說道:「你們兩舅甥也不必互相顧惜了,我成全你們就是!」

  呼呼兩掌,殺手招數,全是向任天吾擊去。谷嘯風勸阻不了舅父,只好慌忙替他招架。

  穀嘯風那裡知道,他的舅父和西門牧野乃是假戲真做,任天吾根本就沒有受傷,西門牧野也只是肩頭給劍尖劃損了一點皮肉而已。至於小腹所中的那一劍,則完全是假裝出來的。他的衣內放了一塊牛肉,那一劍是割開牛肉,沁出血水的。

  公孫璞那邊才是真正的性命相搏。朱九穆的功力本來比公孫璞稍勝一籌,也是因為元氣未曾完全恢復,剛好和公孫璞扯了個直。

  但公孫璞的玄鐵寶傘,卻是一件武林異寶,合起來可以當作五行劍使,撐開來又可當作盾牌。這麼一來,就變成了反而是朱九穆稍稍吃虧了。

  激戰中公孫璞一招「大漠孤煙」,玄鐵寶傘向朱九穆咽喉刺去,朱九穆怒道:「好小子,膽敢如此欺我!」

  使出大擒拿手法奪他寶傘,左掌以修羅陰煞功擊他肋骨,那知公孫璞劍法奇幻無方,朱九穆一抓抓來,他已倏地變刺為劈,朱九穆一掌打著傘骨,傘骨是玄鐵做的,堅逾金鐵,「蓬」的一聲,震得朱九穆的腕骨就像斷了一般。

  朱九穆這才驀地記起,對方用的乃是玄鐵寶傘。吃了大虧,暴跳如雷,喝道:「好小子,你恃著有玄鐵寶傘,就以為我奈何不了你嗎?今日若不殺你,誓不為人!」

  盛怒之下,不惜耗損真力,接連使出了第八重的修羅陰煞功。

  公孫璞撐開寶傘,冒著狂風,仍然向朱九穆連施攻擊。風聲呼呼,寶傘滴溜溜地轉,公孫璞虧得有寶傘擋著寒風,但牙關仍是不禁冷得格格作響。

  公孫璞冷笑道:「你這老賊本來就不是人!好,你如今已是黔驢技窮了吧,又能奈得我何?」

  朱九穆接連使了幾次修羅陰煞功,感到氣力不加,正自暗暗叫苦。公孫璞調勻氣息,驀地跨上一步,喝道:「你會使邪派毒功,難道我就不會?好,如今也叫你看我的!」

  一掌從寶傘下麵打下來,掌心如血,發出了一股腥風。

  朱九穆一看,不禁大吃一驚。原來公孫璞使的正是「化血刀」的功夫。朱九穆和西門牧野是老搭檔,當然識得這門毒功的厲害,見公孫璞掌心如血,看來他的這門功夫似乎比西門牧野練得更純,朱九穆元氣業已受損,自忖難以抵禦,焉得不驚?

  眼看這一掌就要打到自己身上,而公孫璞撐開了的玄鐵寶傘又封閉了側身閃避的退路,朱九穆無可奈何,只好不顧體面,忙把身軀一矮,幾乎是伏到了地上,像喪家之犬一般的從寶傘下面鑽出去。饒是他鑽得快,屁股也給傘尖戳了一下,玄鐵寶傘的傘尖鋒利不亞刀劍,登時戳得他血流如注,咬著牙還不敢哼聲。

  朱九穆那裡知道,公孫璞的「化血刀」雖然是練得較純,但論功力卻是不如西門牧野。朱九穆倘若敢和他硬拼一掌的話,縱然元氣未複,也絕計不會受傷。

  奚玉帆和宮錦雲看見公孫璞獲勝,登時精神大振,齊聲歡呼,殺得那些剽悍的蒙古騎兵也不能不四散逃竄!

  西門牧野見朱九穆敗得如此狼狽,也不禁吃了一驚,大怒喝道:「好呀,我先要了你這老兒的性命,再收拾那兩個小子!」

  任天吾瞿然一省,心裡想道:「不錯,這齣戲也該收場了。」

  當下佯作奮不顧身的模樣,西門牧野一掌打來,他非但不躲,反而硬沖過去,喝道:「老魔頭,我與你拼了!哎喲,喲!」

  給西門牧野一掌打個正頭,長劍脫手飛上半空!「哇」的又是一大口鮮血吐了出來!

  穀嘯風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連忙抱住舅舅,疾向後退。他本來就打不過西門牧野,如今只得一隻手應敵,而且又不知舅舅生死如何,不免心煩意亂。這麼一來,如何還能是西門牧野的對手?

  奚玉帆、宮錦雲飛身過來救援,公孫璞緊緊盯著朱九穆,不讓他過去和西門牧野聯手。

  奚、宮二人尚差幾步就要趕到,只聽穀嘯風一聲大吼,左肩血肉模糊,原來他也給西門牧野打了一掌了。

  大吼聲中,穀嘯風唰的一劍刺去,西門牧野想不到他在重傷之下居然還敢拼命,冷不及防,也給他刺了一劍,可是這一劍刺不著要害,西門牧野受的只是輕傷,但也嚇得他不能不連退了幾步。

  奚玉帆、宮錦雲雙雙趕至,宮錦雲劍中夾掌,使出了家傳絕學的七煞掌功夫,西門牧野識得這是黑風島主宮昭文的獨門掌法,心裡想道:「這幾個小輩都有來歷,實是不可小覷。」

  因為他功力亦是未曾完全恢復,一時間又摸不清宮錦雲武功的深淺,而奚玉帆的劍法他也有點顧忌,是以倒也不敢魯莽撲前,當下橫掌當胸,靜觀敵勢。

  奚、宮二人志在救人,並非想和西門牧野拼命。西門牧野採取守勢,正是他們求之不得的事情。奚玉帆忙把穀嘯風扶起,見他面如金紙,顯然是傷得不輕。奚玉帆大吃一驚,問道:「谷兄,你怎麼啦?」

  「化血刀」的毒性非常厲害,穀嘯風只覺傷口火辣辣作痛,轉瞬之間,半邊身子已是感到麻木不靈。但穀嘯風的心頭還是清醒的,暗自想道:「男兒馬革裹屍,死何足懼?但舅舅一世英名,我絕不能讓他受敵人所辱!」

  他那裡想得到正是他那位在武林中「德高望重」的舅舅和敵人勾結,他才會受到這樣重傷的。

  穀嘯風吸了口氣,以殘存的精力暗運少陽神功,推開了奚玉帆,說道:「我沒事,你趕快救護我的舅舅緊要!」

  任天吾在地上掙扎,打了個滾,以肘支地,十分吃力的樣子爬了起來,叫道:「你們不必顧我,我這幾根老骨頭業已打算埋在這裡,我,我和這老魔頭拼啦!」

  顫巍巍地走了兩步,「哇」的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奚玉帆也是像穀嘯風一樣,做夢也想不到任天吾是在做戲!只道任天吾果然是比穀嘯風傷得更重,當下瞿然一省,想道:「不錯,任老前輩是一隊之主,他受了重傷,我怎麼置之不理。」

  雖然不放心穀嘯風,也只好暫且將他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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