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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奚玉瑾頓足歎道:「糟糕,糟糕!就是因為由任天吾押送,非出事不可!」

  辛龍生道:「任天吾的七修劍法乃是武林一絕,本領很不錯啊!」

  奚玉瑾道:「任天吾本領是很不錯,但他卻是私通蒙古的奸細!」

  辛龍生大驚道:「此話當真?」

  奚玉瑾道:「今日日間,任天吾派了他的大弟子余化龍來此,找那兩個魔頭,其時西門牧野尚未回來,朱九穆和他會面,他們的談話,都給我聽了。」

  辛龍生更是吃驚,連忙問道:「竟有這樣的事!他們說了些什麼?」

  當下,奚玉瑾將她與碧波偷聽到的秘密告訴辛龍生,說道:「你想,他們的計畫多麼陰險!由這兩大魔頭喬裝匪徒,半路截劫,任天吾假裝不敵。受傷落敗,這樣,就誰也不會疑心他了!哼!哼,他雖敗猶榮,只怕你們還要把他當作『大俠』呢!」

  辛龍生越想越是吃驚,說道:「想不到任天吾竟是如此一個陰險小人!押運寶藏的還有丐幫的兩位香主呢,這麼一來,丐幫的人豈不是也要遭他毒手了?」

  奚玉瑾道:「不錯,他們的計畫正是要把丐幫的人斬盡殺絕,只『放』任天吾一人『逃生』。押運的人之中,還有我的哥哥在內。所以這件事情,于公於私,我都是非管不可,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帶我去見丐幫的陸幫主,告訴他這個消息?」

  辛龍生想了一想,說道:「救兵如救火,目下洛陽已被蒙古大軍包圍,咱們要偷進城裡見陸幫主或許可以做得到,但也一定是不容易的了。陸幫主也未必抽得身來管這樁事。一來一回,恐怕要耽擱許多時候,而且還可能勞而無功,不如咱們馬上趕去赴援,盡力而為。好在這兩個魔頭,如今正在這裡有事。即使他們打得過孟七娘和我的姑姑。也會阻遲他幾個時辰,咱們倘能趕在他們的前頭,事情就好辦了。」

  奚玉瑾正是這個意思,只是不便自己說出來,聽了辛龍生的話,立即說道:「既然如此,咱們馬上趕去吧,只不知會不會誤了你的事情?」

  辛龍生道:「我在洛陽之事已了,本來是準備回江南向師父覆命的,為了你的事情,我才在家裡多住兩天,希望知道了你的平安消息,我才放心回去。如今天從人願,你已經脫險,我也不必急於回轉江南,莫說耽擱三兩天,十天半月,亦是無妨!」

  辛龍生乘機再表心事,奚玉瑾也是杏臉重泛紅霞,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麼話好。

  辛龍生笑了一笑,說道:「奚姑娘,你不要誤會我是用這件事來要脅你,你喜不喜歡我,這是另一件事情,我但求與你同在一起,多聚幾日,於願已足。」

  奚玉瑾雖然芳心早有所屬,但對於辛龍生的一片癡情,卻也不無感動,心裡想道:「他是名門正派的弟子,只要彼此以禮相持,作為知己,也不能說是對不住嘯風。」

  一來她非要辛龍生幫忙不可;二來她對辛龍生頗有好感。是以雖然覺得有點尷尬,也只能如此了。

  按下他們二人之事暫且不表,且說孟七娘與韓家父女在堡中的遭遇。

  此時,孟七娘正在與西門牧野惡鬥之中。

  且說孟七娘與西門牧野撕破了臉之後,彼此都知道對方乃是生平從所未遇的勁敵,誰也不敢輕心大意。

  西門牧野首先發動攻勢,一出手就是他的看家本領──練到了第八重的「化血刀」功夫!掌風一發,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味中人欲嘔!

  孟七娘氣沉丹田,暗運玄功,護著心房,揮袖一拂,化解了他的一招。

  這一拂乃是最上乘的以柔克剛的功夫,西門牧野見她神色如常,並無絲毫中毒的跡象,心裡也不禁暗暗吃驚,想道:「這婆娘果然不好對付,莫要跌翻在她的手裡,可就要叫朱九穆見笑了。」

  西門牧野只是怕在朱九穆面前失去面子而已,孟七娘卻要擔心朱九穆到來與他聯手,那時自己就勢必非敗不可了!

  其實孟七娘雖然不至於便即中毒,但因她必須運功護身,以防毒氣侵襲,是以功力也不能不略減幾分。

  一方面是有強援在後,一方面是孤掌難鳴。鬥了十數招之後,孟七娘漸漸落在下風,只聽得「嗤」的一聲響,孟七娘的衣袖給西門牧野撕去了一幅,西門牧野哈哈笑道:「七娘,你又何苦為韓大維與我拼命?」

  西門牧野此言一出,只聽得一片嘻嘻哈哈之聲跟著哄鬧起來,原來是他的黨羽早已有一部分到了。

  這些人震于孟七娘的威名,自知插不進手去,起初誰都不敢放恣。如今看見西門牧野占了上風,自是不免跟紅頂白,爭著向西門牧野奉承,向孟七娘嘲諷了。

  有一個笑道:「這婆娘倒是一心向著她的老相好,可惜韓大維已是成了廢人,無福消受美人恩了!」

  有一個道:「這婆娘最少恐怕也有五十開外的年紀了吧,還說得是美人麼?」

  又一個笑道:「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嘿,嘿,許多年輕漂亮的大姑娘還比不上她呢。」

  又一個道:「韓大維無福消受,不如西門先生就當仁不讓吧。」

  西門牧野忽地大喝道:「小心,快躲!」

  話猶未了,那些人的笑聲已變作了喊聲,「哎喲,哎喲!」的叫聲不絕於耳,孟七娘冷笑道:「好,你們笑夠了麼?那個還要耍貧嘴的,儘管說吧!」

  只見剛才說話的那四個人一個跟著一個的倒在地上,身上七竅流血,顯見是不能活了。原來在他們的腦門各自插了一根小小的梅花針。這是孟七娘淬過劇毒的梅花針,比見血封喉的暗器還更厲害。西門牧野武功高強,自是不怕梅花針的暗襲,但用來對付這些人卻是綽綽有餘,幸虧孟七娘只是要懲罰這四個人,撒出的一把梅花針,只有四根是射向這四個人的腦門的,射向其他的人,卻並非對著要害,接著又有西門牧野擋了一擋,否則傷亡的只怕就更多了。

  孟七娘舉手之間就殺了四個人,把那些人嚇得魂飛魄散,膽小的連忙逃跑,膽大的也遠遠躲開,不敢說話。

  西門牧野道:「好。還是咱們來決個勝負吧!」

  雙掌運環進掌,腥氣彌漫,把化血刀毒功發揮得淋漓盡致,孟七娘的掌法並不輸於西門牧野,但只憑著一雙肉掌,卻是對付不了他的「化血刀」毒功。

  那些遠遠躲開的人,估量孟七娘的梅花針已是決計打不到這麼遠了,膽子又稍稍大了起來,有的人指手劃腳的在談論,但卻也還不敢高聲說話。

  忽聽得一個清脆的聲音喝道:「讓開!」

  只見兩個丫鬟推開眾人直闖進來,年紀大的那個才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小的那個看來至多只有十四五歲。

  西門牧野的大弟子濮陽堅也是躲在人叢中指手劃腳的一個人。他認得這兩個丫頭乃是孟七娘的貼身侍女,大的那個名喚碧淇,小的那個名喚碧波,濮陽堅領教過碧淇的厲害,驚弓之鳥,自是不敢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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