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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桑青虹這才現出一絲笑容,說道:「好,那麼從明天起我就教你練我桑家兩大毒功!」

  公孫璞吃了一驚,說道:「我一出生就受『化血刀』之害,我憎恨這種狠毒的武功,我不練這兩大毒功!」

  桑青虹道:「我本來也是痛恨這兩大毒功,從沒想過要你練的,但現在你卻是非練不可了!」

  公孫璞道:「為什麼?」

  桑青虹道:「你爹爹死後,那部毒功秘笈不知去向,我以為從此失傳了。那知最近又發現有人會使這兩大毒功,這人名叫西門牧野,是關外的一個大魔頭,倘若你不練這兩大毒功,武林中就無人能夠克制他了。」

  公孫璞道:「為什麼一定要我練呢?別人不可以麼?」

  桑青虹輕撫愛兒,又道:「而且,這對你來說,是責無旁貸。你曾受過化血刀的傷害,你豈能讓人用這種毒功再去害人?你若能除了西門牧野,也是替你爹爹贖罪啊!」

  公孫璞瞿然一省,說道:「娘教訓的是。孩兒為了憎恨這種毒功,就不想練,這太自私了。」

  於是公孫璞就在光明寺中,開始練「化血刀」與「腐骨掌」這兩大毒功。練了三年,方始練成。在這三年之中,柳元宗和公孫隱也教了他許多上乘的武功。是以他今年雖然只有二十一歲,武功之強,已可以及得上當世的一流高手!

  本來他練了這兩大毒功之後,就想去關外找尋西門牧野的,但因蒙古入侵,故此他奉母之命,往金雞嶺相助蓬萊魔女,想不到他未曾出關,在途中就遇上西門牧野的大弟子濮陽堅。

  公孫璞正在沉思,忽聽得路上有人大聲呼喝,抬頭一看,只見一騎駿馬,正在追趕一個少年。騎馬的正是濮陽堅,給他追趕的則是昨日在酒樓上請他喝酒的那個少年。

  且說宮錦雲在密林深處重新換過男裝,翻過了那座山頭,按照楚大鵬的指點,抄近路來截公孫璞,還未曾找著公孫璞,正行走間,忽聽得馬蹄聲響,一個粗豪的聲音哈哈大笑道:「好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今日陌路相逢,看你還逃得到那裡去?」

  原來濮陽堅在制服了黃河兩岸五大幫會的首腦人物之後,料想他們在一年之內絕不敢反叛自己,這個五大幫會的太上皇的位子反正自己是坐定的了,不必忙在一時,於是就放心的回遼東去,準備向師父交差,並迎接師父到中原來做綠林盟主。

  他見宮錦雲一人落單,心中大喜,想道:「黑風島的宮島主是我師父爭霸的一大勁敵,前日聽那些人的說話,這小子乃是黑風島的人,很可能就是宮島主的兒子,哈哈,我正好拿他當作人質,獻給師父。這小子孤掌難鳴,我要拿他,這正是大好機會!」

  宮錦雲大吃一驚,說時遲,那時快,濮陽堅已經飛馬追來,人未離鞍,「唰」的一鞭就向宮錦雲打下。

  宮錦雲拔劍一撩,鞭劍相交,「當」的一聲,火花四濺,宮錦雲虎口隱隱作痛。濮陽堅用的不過是一條普通的馬鞭,但鞭上附有他的內力,一條普通的馬鞭就變得似鋼鞭一樣,宮錦雲的寶劍非但削它不斷,反而給他打得寶劍幾乎脫手。

  宮錦雲一個轉身,閃開了第二鞭,濮陽堅冷笑道:「跑是跑不了的,乖乖跟我回去吧!」

  撥轉馬頭,馬鞭揮了一個圓圈,向宮錦雲摟頭套下,宮錦雲輕功不弱,一個「燕子穿雲」,跳了起來,斜飛出去,可是她那柄寶劍,卻已給濮陽堅的馬鞭卷去。

  濮陽堅第三鞭打下,宮錦雲腳踏「之」字,又再閃開。濮陽堅撥馬直沖過來,宮錦雲一個打滾,躲得十分狼狽,可是終於還是躲開了濮陽堅的第四鞭。濮陽堅的馬沖得太快,沖過了她的前頭十數丈之遙,方始勒住,又再回來。

  宮錦雲情知若是在大路上往前跑的話,輕功多好,也是跑不過奔馬,於是展開「穿花撲蝶」的身法,左面一兜,右面一繞,走著「之」字路,向著樹林逃走。

  馬要在直路上才跑得快,倘若要隨時轉方位,撥轉馬頭,卻是遠遠不如宮錦雲的靈活。濮陽堅心頭火起,喝道:「好呀,你還要跑,我就把你斃了!」

  他怕宮錦雲逃進林中,更難擒捉,殺機一動,陡的就從馬背上跳起來,張開蒲扇般的大手,向宮錦雲的頭頂疾抓下去。

  眼看宮錦雲已是逃不開這「饑鷹撲兔」的一撲,就在此時,忽聽得「嗤」的一聲,一枚小小的石子,突然從林中打出。

  濮陽堅人在半空,躲避不開,掌心給石子打個正著,他是練過鐵砂掌的功夫的,尋常的刀劍也未必就刺得穿他的掌心,不料此時給一枚小小的石子打著,竟是痛逾刀割,不但掌心穿了一個小孔,鮮血汩汩流出,而且脈搏受了震盪,胸中登時氣血翻湧,如受火焚。

  濮陽堅這一驚非同小可,心道:「怪不得這小子向樹林逃跑,原來他在林中藏有埋伏!」

  濮陽堅的本領也委實了得,跌下之時,單掌在地上一按,一個觔鬥翻起來,又坐上了馬背。

  宮錦雲死裡逃生,大感意外,抬頭一看,只見一個穿著灰布衣裳,背著黃色包袱的少年從樹林裡走出來。宮錦雲喜出望外,叫道:「哈,原來是你,這可真是巧極了!」

  她開口說話,忽地感到有股冷氣寒透心頭,不由得機伶伶打了一個冷顫,說到最後幾個字,幾乎抖不成聲。宮錦雲吃了一驚,慌忙調勻氣息。

  公孫璞緩步出林,指著濮陽堅喝道:「你回去從頭再練吧,若要報仇,叫你師父到金雞嶺找我!」

  原來公孫璞那枚小石子打穿了濮陽堅的掌心,那個部位正是手少陽經脈的終點「勞宮穴」,濮陽堅的內功有限,「勞宮穴」一傷,真氣宣洩,他辛辛苦苦練成的十年以上的化血刀功夫已經化為烏有!

  濮陽堅一見剋星來了,當真是嚇得魄散魂飛,但求逃得性命,那裡還敢多說半句。落下馬背,慌忙逃跑,他那匹坐騎是一匹遼東產的駿馬,骨骼粗壯,善跑長途,轉眼之間已是絕塵而去,去得遠了。

  公孫璞這才回轉身來,與宮錦雲打了一個招呼,笑道:「是呀,真是巧極了,你怎麼一個人來到這兒?」

  宮錦雲說道:「我是特地來找你的。」

  正想告知原委,公孫璞忽地面色一變,慌忙搖手說道:「別忙說話,你隨我來!」

  宮錦雲甚是詫異,不知他要作什麼,心裡想道:「反正我是要找你說話,這裡不是談話之所,我就隨你到林中又有何妨?」

  她是個黃花閨女,公孫璞的武功又比她高得多,和他走入人跡罕至的荒林,她本來是應該有點顧忌的,但不知怎的,她卻是毫不躊躇,覺得這個誠實的少年大堪信賴。

  走到密林深處,公孫璞停了下來,向宮錦雲凝神觀看,宮錦雲給他看得不好意思,笑道:「你不認得我了麼?」

  公孫璞道:「別說話!」

  忽地一把抓著她的手腕,宮錦雲吃了一驚,卻是掙扎不開,但見他面容肅穆,毫不似輕薄的舉動,這才放下了心。

  公孫璞三指搭著她的脈門,半晌說道:「宮兄,你受傷了。你知道麼?」

  宮錦雲這才知道他是給自己把脈,吃了一驚,說道:「我怎麼受了傷了?」

  剛才她與濮陽堅交手,一在馬上,一在馬下,根本就沒有給濮陽堅碰著她的身體。

  公孫璞道:「濮陽堅的化血刀已經練到了第五重,他剛才淩空抓下,毒掌雖然未碰上你,但有一絲毒氣已經侵入了你腦後的風府穴。幸而也只是一絲毒氣,中毒不深。」

  宮錦雲不禁駭然失色,心裡想道:「化血刀的功夫練到第九重方始是功行圓滿,濮陽堅練到第五重已經這樣厲害,練到第九重那還了得?公孫璞的造詣比他高得多,不知練到了第九重沒有?即使沒到,想必也是可以隨意取人性命的了。」

  公孫璞道:「中毒雖然不深,但也還是趕緊治療的好。宮兄,請你解開衣裳。」

  宮錦雲滿面通紅,說道:「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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