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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宮錦雲恍然大悟,拍了拍腦袋,笑道:「這回倒是我糊塗了,你們在我的面前自行『三刀六洞』,當然不是僅僅為了賠罪而來。但我不願意別人在我的面前矮了半截,起來說!」

  楚大鵬與洪圻站了起來,說道:「我們五大幫會遇上災星,只有姑娘可以解救。」

  宮錦雲冷笑道:「你們不是有了靠山麼,何須再來求我?我也沒有那樣的本領!」

  洪圻苦著臉道:「實不相瞞,濮陽堅正是我們的災星,把我們害得慘了。」

  楚大鵬道:「請姑娘看在我們一向對令尊恭順的份上,幫幫我們的忙。」

  宮錦雲好奇心起,問道:「濮陽堅這廝怎樣將你們害得慘了?我打不過他,又怎能幫你們的忙?」

  楚大鵬道:「濮陽堅這廝用『化血刀』傷了我們的人,要脅我們奉他的師父做綠林盟主。」

  宮錦雲道:「這個我早已知道,但當時你們不也是心甘情願的嗎?」

  洪圻恨恨說道:「我們是逼於無奈,只好忍受他的欺淩。誰知他得寸進尺,非但沒有給我們治傷,反而,藉此挾持,要我們都做他的奴僕,永世不得翻身!」

  宮錦雲道:「昨天在儀醪樓上,他不是已經給你解了化血刀之毒麼?」

  洪圻苦笑道:「不錯,他是曾經給我解毒,但這也不過是等於『緩刑』罷了。」

  宮錦雲道:「他沒有給你悉心治療,依然留下後患?」

  洪圻點了點頭,說道:「化血刀之毒可以立時發作,也可以在一年之後發作,他讓我苟延性命,並非存著好心,不但對我如此,他給其他的人『解毒』,用的也是同樣的手段。」

  楚大鵬接下去說道:「濮陽堅這廝居心險惡,他用這樣的手段,實是要令我們五大幫會全都受他挾持。將來他的師父做了綠林盟主,我們這些人就更要變成他們師徒二人的奴僕了。」

  宮錦雲笑道:「怪不得你們憤憤不平,你們都是一方之雄,怎能甘心作人奴僕?」

  楚大鵬道:「就是呀,我們與其做濮陽堅的奴僕,寧可做令尊的奴僕。濮陽堅把他師父的本領誇得天上有,地下無,我想令尊也未必會服氣的!」

  宮錦雲笑道:「哦,原來你們是想要我代傳說話,激我爹爹出山,幫你們對付西門牧野,但那不是遠水難救近火嗎?」

  楚大鵬道:「西門牧野要三個月之後才來。」

  宮錦雲冷冷道:「但我還沒有玩夠,我可不想這樣快就回家呢。」

  楚大鵬道:「我們當然不敢阻礙姑娘的遊興,但卻有一個雙管齊下的辦法,只須耽擱姑娘幾天工夫。」

  宮錦雲道:「如何雙管齊下?」

  楚大鵬道:「一方面是暫解燃眉之急。請姑娘幫忙我們,把濮陽堅這廝趕走,救救我們那些中毒的弟兄。幾時姑娘興盡回家,那時再請令尊出山給我們作主。在令尊未到之前,西門牧野若來興師問罪,我們只好暫避他的鋒頭了。」

  宮錦雲皺眉道:「我不是說過嗎,一來我打不過濮陽堅,二來我又不會解毒。這個忙我怎能幫得上?」

  楚大鵬躬腰說道:「昨天在酒樓上將濮陽堅打得狼狽而逃的那位少年俠士,我們已經打聽到了他的來歷,他是公孫奇的兒子,化血刀的造詣遠遠在濮陽堅之上,只要他肯相助,趕跑濮陽堅和替我們解毒都不過是舉手之勞。可惜我們與公孫少俠毫無交情,不便開口。」

  宮錦雲道:「哦,原來你們是要我代請能人。」

  心想:「他們以為我和公孫奇的兒子是好朋友,豈知我和他雖是世交,卻也是昨天才見面的呢。」

  楚大鵬與洪圻齊聲說道:「正是。務請宮姑娘幫忙。」

  宮錦雲道:「他昨天已經走了,卻叫我到那裡找他?」

  楚大鵬道:「我們已得報訊,公孫少俠走的乃是官道。從這裡一條小路翻過山去,准可以截在他的前頭。」

  宮錦雲道:「對不起,我要陪韓大哥前往洛陽,沒工夫理你們的閒事。」

  韓佩瑛道:「宮姑娘另外有事,不必為我掛心,我一個人也是走慣了的。」

  宮錦雲道:「你不是恐怕有仇家騷擾嗎?」

  楚大鵬忙道:「韓、韓相公,你放心走,不會有人騷擾你了。前幾天的事都出於誤會,以後我們的人只會在暗中保護你,絕不會找你的麻煩。」

  韓佩瑛微微一笑,說道:「宮姑娘,救人緊要,你對我的情誼,我心領了。咱們後會有期。」

  一面說話,一面還抓著了宮錦雲的手輕輕的搖了一搖,表示感激之意。

  宮錦雲心花大放,暗自思量:「爹爹本來就想打聽公孫奇這個兒子的下落,如今我行藏已露,也不便和韓大哥作伴了,既然韓大哥已經知道我的情意,我就抽個空去找公孫璞,這也是一舉兩得之事。」

  於是宮錦雲面帶紅暈,袖出手來,說道:「你們一定要我幫忙,我就勉為其難吧。韓大哥,過幾天我再到洛陽找你。」

  韓佩瑛道:「好,那麼我走了。」

  跨上坐騎,與宮錦雲揮手道別。心裡暗暗好笑:「想不到我還會惹得這位宮小姐害了一場單相思。」

  楚、洪二人牽著馬跟上宮錦雲說道:「姑娘,你要不要我們陪你同去?」

  宮錦雲道:「不用,不用!」

  楚大鵬道:「那麼請姑娘用我們的坐騎吧。」

  宮錦雲惱道:「別囉嗦了,我不用坐騎。」

  原來她之所以願意去會公孫璞,還有她的私事,當然不願意有人跟她。她是在海島長大的,騎術並不精妙,走崎嶇的山路不如步行更好。楚、洪二人不解她何以突然發氣,只好諾諾連聲,讓宮錦雲自去。正是:

  一縷柔情何處系,雌雄莫辨費疑猜。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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