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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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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舒穴道一解,立即去看父親,一顆心急速跳動,生怕父親已是一瞑不視。 楚勁松躺在地上,雙目緊閉,動也不動。不但手腳冰冷,肌肉也僵硬了。這模樣的確是活死人的模樣。 但他並沒死亡。他還有呼吸。呼吸十分急促,喉頭也在發出怪聲。原來他的冠心脈有瘀血阻塞,是以血脈不通,呼吸難舒。 雖然沒有死亡,亦已接近死亡的邊緣了! 急救的辦法,唯有立即替他推血過宮。 楚勁松的內功基礎極其深厚,只要瘀血化開,呼吸不至斷終,他的內傷雖重,也還有醫好的希望。 楚天舒當然看得出危機所在,但他卻是無能為力! 他的內力已經完全消失,如何能替父親推血過宮? 楚天舒一顆心又沉下去了,他盯著齊勒銘,眼中好像要噴出火焰。他哼了一聲,說道:「我不會領你的情的!你殺了我的父親,最好將我一併殺掉,否則總有一天,我要替父親報仇!」 齊勒銘也禁不住哼了一聲,但並沒說話。他的心裏在想:「你這小子也大不知足了,難道你還要我甘願損耗內力!救活你的父親,我的仇人!」 一直昏迷不醒的莊英男,忽然又在說夢話了。 「松哥、松哥,要死咱們一塊死,你死了我決不能獨活!」 「勒銘,你饒了他吧。我求求你,你讓他活下去吧!我從來沒有求過你的!」 女兒的目光也向他投過來了。目光充滿期待的神情。 齊漱玉忽然張開嘴巴,叫出了「爹爹」這兩個字。 「爹爹,我不想你給人怨恨一生!」 啊,他的妻子要他讓楚勁松活下去,他的女兒也要他救活楚勁松! 妻子加上女兒,這份壓力之大,決不在那本描紅帖子之下! 他嘆了口氣,向楚勁松走過去。 他向楚勁松走去,楚天舒和齊漱玉不禁都是大吃一驚,只道他要加害楚勁松。 齊漱玉叫道:「爹爹,你不能……」 齊勒銘道:「為什麼不能,我可以殺他,我也可以救他!」 楚天舒怎敢相信他是來救自己的父親,明知無力抗拒,仍是挺身擋住他。 齊勒銘喝道:「渾小子,滾開!你知不知道,若不立即給你爹推血過宮,你爹就會死了!」他摔袖輕輕一拂,楚天舒登時跌了個仰八叉。齊勤銘立即把掌心貼著楚勁松的胸膛,替他推血過宮。 過了一會,只聽得「哇」的一聲,楚勁松吐出了一口帶血的濃痰,眼睛張開了。 楚勁松有了知覺,神智尚未清醒,也還沒有力氣說話。他看見齊勒銘站他的身旁,他雖未十分清醒,亦已感覺得到呼吸順暢許多,顯然齊勒銘並非傷害他的了。「奇怪,難道竟是他來給我推血過宮!」楚勁松的臉上不覺現出一片茫然的神氣。 齊漱玉出是鬆了口氣,又喜又驚,說道:「爹爹,原來你是真的將楚伯伯救活了!」 齊勒銘滿腔激憤,苦笑說道:「誰叫人家生得命好,我是注定受苦的!嘿,嘿,哈,哈,浮沉道力未能堅,世網攖人只自憐!誰解古今都是幻,大槐南畔且流連。唉,或許也不是造物不公,只是我作繭自縛!我想避開塵世,卻那裏去找一棵可以讓我在樹下做夢的古槐!」 齊漱玉聽得似懂非懂,但父親心中的憤激,她卻是可以感受得到的。這霎那間,她倒是不知不覺有點同情父親了。 就在此時,忽聽得有車輪滾動的聲音,碾破了街頭的寂靜。從窗口望出去,有一輛馬車,正好在距離不遠處的那邊巷口停下。 大鏢局後巷,向來很少車馬往來的(客商多數是走前門),而且天剛亮未久,怎的這樣巧就會來了一輛馬車。 但此際,正是齊勒銘急於離開的時候,他當然是不能背著一個女人在街上跑的,這輛馬車來得正是時候,他沒功夫去仔細推敲了。 他解開了女兒穴道,隨即抱起了莊英男,說道:「玉兒,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楚勁松見他要把妻子帶走,大驚之下,哼了一聲,又暈過去了。 楚天舒跳起來大叫:「放下我的母親!」 齊勒銘冷冷說道:「她不是你的母親,她是我玉兒的母親。你的父親我已經救活了,玉兒的母親可還沒度過危險,隨便你們父子怎樣想,我只是想要她活下去,並非是要你的父親受辱蒙羞!玉兒,你的母親是尚未知道你已經來了的,我希望她醒來的時候,也能夠看見你在她的身邊。你還等什麼,快走吧!」 齊漱玉呆若木雞,心中搏鬥得十分激烈,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伏在床上。 齊勒銘知道女兒不肯跟他,心中痛如刀割,想道:「也怪不得玉兒,我們本來是不配做她的父母!」 但為了挽救妻子的性命,女兒不肯走,他卻是非走不可了。 「玉兒,我不勉強你,到了你可以諒解我的時候,我再來找你。」他抱起莊英男,推開窗子,就跳下去。 女兒還在房中抽噎,但他已是不敢回頭一望了。正是: 情孽牽連難自解,夫妻父女兩分離。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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