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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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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中岳笑道:「我知道,你是想我小姨夫作大姨夫。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做名正言順的徐夫人的!」 趙紅眉冷笑道:「我聽你這樣說,不知聽過多少次了!」 徐中岳道:「這次決不會騙你。」 趙紅眉道:「總有一天,哼,總有一天?你要我等到那一天?」 徐中岳陪笑道:「這次包保用不了多少時候,你稍為耐心一些,多則半年,少則三個月,定能如你所願。」 趙紅眉道:「你若真有此心,為何千方百計要娶姜雪君?」 徐中岳道:「我對她不過假意,對你才是真心,你相信我吧。」 趙紅眉道:「我不相信,姜雪君背你私逃,她已經有了野男人你還要她做你妻子,還說不是真心。」 徐中岳應聲道:「就是因此,我不甘心輸這口氣。眉姐,你給我解藥吧。」 趙紅眉道:「你若只是力爭一口氣,趁她現在昏迷,你佔了她的身子,然後將她一刀殺掉,那不是什麼都報復了嗎?何必還要給她解藥。」 徐中岳道:「不,不,我要她心甘情願做我的妻子,不能現在就殺她!既然要她心甘情願,也就不能用強!」 姜雪君假裝熟睡,心中可是氣怒交加,當下極力抑制自己,暗自想道:「徐中岳原來果然是個人面獸心的大壞蛋,竟然要用這樣毒辣的手段對付我。但他為何千方百計要娶我呢?」這是趙紅眉剛剛問過徐中岳而徐中岳尚未答覆的問題,姜雪君也同樣存有這個疑問。 只聽得趙紅眉冷笑道:「你是騙她還是騙我?說你心裏的話吧,你是捨不得她的美色,要和她做恩愛夫妻!」 徐中岳嘆口氣道:「你不相信,那我把實話告訴你吧。我之所以娶她,那是因為要利用她!」 趙紅眉道:「哦,她有什麼可供利用之處,她只不過是個黃毛丫頭!」 徐中岳道:「她的父親和飛天神龍的父親是最要好的朋友,你知不知道?」 趙紅眉冷笑道:「我當然知道,就因為他們兩家有這交情,所以你的嬌妻才忘不了她那舊情人!不過飛天神龍和她的父親亦都已給你害死了,你還能利用什麼?」 徐中岳道:「噓,小聲點兒!」 趙紅眉笑道:「你怕什麼,她中了我的酥骨針,最少也得昏迷十二個時辰,你就是在她的耳邊大叫大嚷,她也不會醒來。這地方是地下密室,亦無須顧慮隔牆有耳。」 她那知姜雪君練的家傳內功有自行通解穴道之能,還有一樣特別之處,即使是在熟睡之中,內息也會自己運行。姜雪君中了她的酥骨針至今雖然不過六個時辰,卻早已醒了。 但她這酥骨針和口服的酥骨散有異曲同工之妙,姜雪君僅能恢復知覺,尚未恢復氣力。 姜雪君聽得徐中岳自我招供,知道他果然是自己的殺父仇人,胸中充滿怒火,恨不得跳起來一劍將他殺掉。但試一試用點氣力,卻連一根小指頭都不能動彈。 只聽得徐中岳苦笑道:「我是不害怕她聽見,但這個秘密,我是不願意任何人知道的,只告訴你一個人。你又何必挑起來說呢。」 趙紅眉笑道:「一個人做了虧心的事,總是難免驚惶,這也怪不得你。好啦,你說下去吧。」 徐中岳私自辯解:「我並不認為這是虧心之事,我這是為朝廷立功,我要利用姜雪君,也就是為了繼續給朝廷立功。」 趙紅眉道:「題目倒是很大,但你如何能利用她為朝廷立功?」 徐中岳道:「飛天神龍的父親是天地會的首領之一,並且和過去在小金川那股反抗朝廷的強盜也有關係,姜雪君的父親和他是最好的朋友,雖然我未找到證據,恐怕也是同一黨的,否則不會結成生死之交。」 趙紅眉道:「好,就算他們生前是同一黨的,那又怎樣?他們如今都已死了。」 徐中岳道:「但姜雪君可還活著,她的父親生前和一些什麼人來往,她多少會知道一些,這一次她給飛天神龍騙了出去幾天,甚至飛天神龍的若干秘密,她也會知道的。」 趙紅眉冷笑道:「你以為她會告訴你麼?」 徐中岳道:「她並不知道我害她的父親,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飛天神龍當著她的面撕破我的上衣,已經證明我與十年前那件血案無關,亦即不是他們兩家的仇人了。而我卻有和飛天神龍是好朋友的證據。我會說得她相信這不過是一場誤會,不過是飛天神龍由於妒忌我得到她,才懷疑我是仇人的,她本性善良,她嫁到我家,已成事實,說不定她會心甘情願做我妻子。」 越紅眉哼了一聲,說道:「你打的倒是如意算盤,但真相總是不能永遠瞞住她的,比如說你肩上的傷痕……」 徐中岳瞿然一省,說道:「對啦,我正想問你,你用移植人皮的手術,給我彌縫這肩上的齒印,當真是巧妙之極,但不知有效的期限是多少,總不至於只是三個月吧?」 趙紅眉格格笑道:「不告訴你,你也不必急著知道,嘿嘿,你這人靠不住,我總得抓著一條繩子,才縛得住你這老猴兒。」 徐中岳擅皮笑臉道:「我對別人靠不住,對你可是真心真意,因為咱們臭味相投。」 趙紅眉啐道:「鬼和你臭味相投?」 徐中岳笑道:「我任憑你擺佈就是,你也說得很對,你幫了我一次忙,就能幫我第二次忙。」 趙紅眉冷冷說道:「那就要看你是否知恩報恩了,你對我好,我自然對你好。」 徐中岳笑道:「我現在就報你的恩。」 話聲中斷,跟著響起的是一片淫亂的笑聲。姜雪君用不著張開眼睛,也知他們在幹什麼。 她氣得幾乎炸了,可惜她雖然凝聚了一點真氣,比起剛才也不過好了一些,能夠動動抬頭而已,只能夠動動指頭,還是無濟於事的。 「原來元哥所要尋找的證據,的確是在他的身上,只可惜元哥也給他騙過了。唉,元哥此際不知是在何方,還有何人能夠救我?」想到目前的處境,心裏不由得又是氣怒,又是害怕。 *** 在徐中岳的家,還有一個人也是心亂如麻。 雖然他不如姜雪君之氣怒,但心中的惶惑,則是尤有過之。 這個人是徐中岳最得意的弟子郭元宰。 姜雪君的氣怒是因為業已知道了徐中岳是她的殺父仇人。 他的惶惑卻是不知道他的師父是什麼樣的人,但已經是開始懷疑了。 而且不是一點點小事的懷疑,是對師父整個人的品格起了根本懷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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