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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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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揚吸了口氣,胸口兀自隱隱感到有點疼痛,不禁心頭大駭,邁念俱灰:「我練了幾十年功夫,竟連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也抵敵不住,唉,江湖上能人輩出,看來我只有提早封刀了。」但他不願在人前露出窘態,勉強笑道:「沒什麼。」 凌玉燕走進禮堂,雙眼瞪著那黑衣少女,好像那黑衣少女是個謎,令她難以理解,她忍不住說道:「你說別人傻瓜,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傻瓜。你受這姓衛的小子的氣還受得不夠嗎,他心裏根本沒有你,而你,你……」原來這黑衣少女正是他們在山道所碰上的那個少女,她的坐騎被飛天神龍擊斃,卻把凌玉燕的坐騎搶了去的。 飛天神龍胸口還有鮮血流出,黑衣少女要給他敷上金創藥,卻給他推開了。 黑衣少女心頭煩躁,聽得凌玉燕喋喋不休,有如火上加油,驀地雙眉一挑,喝道:「住嘴,誰要你多管閒事,我的大哥就是因為你們多管閒事,把他害了。」 凌玉燕怒道:「你這話真沒道理,衛天元自己刺傷自己,關我們什麼事?」 那黑衣少女冷冷說道:「要不是你這個什麼游大哥剛才將我阻攔,我焉能讓他刺傷自己!哼,要是我的大哥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你們償命!」她脾氣一發,當真是不可理喻,竟然遷怒於游揚了。 衛天元忽道:「你胡鬧什麼,我流這點血不會死的!」 那黑衣少女聽他說話的中氣不弱,知道他果然不是受了重傷,這才鬆了口氣,柔聲說道:「衛大哥,那麼咱們走吧!」 衛天元道:「好,但請你稍待一會。」他回過頭來,向姜雪君說道:「這一場算我輸了。徐夫人恭喜你啦!」 姜雪君似乎驚惶未過,依然呆若木雞! 衛天元一聲長嘯,旋風似的就衝出去。有幾個來不及躲避的客人,給他碰得似倒地葫蘆,摔了個發昏章二十一。黑衣少女追出大門,方始追上了他,說道:「大哥,你靜一靜。」衛天元哇的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頓時不省人事。這不是他身上的創傷發作,而是他心頭的創傷所至,黑衣少女黯然嘆了口氣,扶他上馬便走。 *** 衛天元走出大門,翦大先生方始瞿然省起,自己作為公證有的職責還未了結,於是打手勢止住眾人的喧嘩,正式宣佈衛天元與徐中岳比武的結果。 翦大先生宣佈的結果是:雙方互為攻守,一共比試了三項武功。第一項比暗器雙方成和,第二項比試掌力是衛天元得勝,第三項比劍由姜雪君替丈夫出戰,衛天元受了傷自願作負。所以總的結果是一勝一負一和,比對剛好打成平手。 雖然大家都知道,衛天元受的傷,其實自己刺傷自己,但按比武的規矩,不論你是因何受傷,總之是受了傷,何況衛天元自願作負。所以翦大先生的宣佈,按「規矩」來說,是說得通的。此時還未走的客人,十居八九,都是徐中岳的親朋好友,當然更沒人挑剔他了。 徐中岳傷得很重,拜堂成親自不可能。他的大弟子李仲元代他向親友道歉、送客。一場刻意鋪張的喜事,結果是鬧成了大煞風景收場。 徐錦瑤出來扶她爹爹進去,正眼也不瞧她的「繼母」。姜雪君仍然坐在禮案旁邊那張椅子上,好像呆了似的,一臉茫然神氣。名義上她是徐中岳的新娘,卻好像是「外人」一樣。大小姐不理睬她,徐家的家人都看著小姐的臉色行事,連那個本來是應該伺候新娘子的伴娘,也不敢出來扶她進入新房。 郭元宰看不過眼,心裏十分為她難過。上前輕輕說道:「師娘,你進去歇歇吧。」 徐錦瑤冷冷說道:「郭師哥,你這『師娘』二字恐怕叫得太早了,我爹爹還未與她拜堂呢。」 郭元宰道:「師妹,你……」 徐錦瑤已經踏進內院的用門,回過頭來睨他一眼,冷冷說道:「我怎麼樣?」 郭元宰拿她沒有辦法,只好請徐錦瑤的奶媽出來,扶姜雪君進入新房。這個奶媽是知道小姐和他最好的,故此願意聽他吩咐。 不是徐家至親的客人紛紛走了,楚天舒仍然呆在「禮堂」門口,目送姜雪君的背影離開「禮堂」。 鮑令暉心裏暗暗好笑:「想不到這位鐵筆書生也給姜雪君的美色迷住了。」他是癡心暗戀姜雪君的人,以為別人都是像他一樣傾倒於姜雪君的石榴裙下。是以雖然覺得好笑,卻並不怎樣奇怪。他拉一拉楚天舒的袖子,低聲道:「楚大俠,咱們也該走了,請到我家裏去吧。爸爸還未知道你來到洛陽,要是他見到你,不知道該多高興呢!」楚天舒和他的父親鮑崇義乃是忘年之交,楚天舒亦曾應過他,到他家裏小住幾天。 楚天舒道:「怎的你就要走了?」 鮑令暉怔了一怔,說道:「不走還等什麼嗎?」 楚天舒道:「你不要和你的好朋友說一聲嗎?」 鮑令暉道:「你說的是郭元宰?」 楚天舒道:「不錯,他是徐中岳的弟子,可以代表主家,咱們既然不能向徐中岳告辭,和他說也是一樣。」 鮑令暉笑道:「用不著這樣拘禮了。」 楚天舒道:「你是熟人,我是生客,禮不可廢。我是想請你替我向他告辭,順便問他一件事情。」 鮑令輝道:「什麼事情?」 楚天舒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鮑令暉滿臉詫異的神色,說道:「當真會有這樣的事情嗎?我說她相識八年,可是一點也不知道她有這門功夫。」 楚天舒道:「我也不知猜得對是不對。不過,最好你在沒有旁人在場的時候問他。」 鮑令暉道:「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問他去。」 郭元宰正在哄他師妹,徐錦瑤賭氣不理他。忽聽得有人輕輕敲窗。郭元宰問道:「是誰?」鮑令暉道:「是我。」郭元宰道:「那你進來呀,只有我和錦瑤在這裏。」他們三人是時常在一起玩的。 鮑令暉道:「我不進去了,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徐錦瑤冷笑道:「你的志同道合的朋友來了,你趕快和他去安慰姜雪君吧。我這裏可用不著你假獻殷勤。」「志同道合」四字說得特別刺耳,郭元宰心裏明白,她是諷刺自己和鮑令暉一樣,都是追逐在姜雪君裙下的「同道」。恐怕她越說越難聽,連忙就跑出來。 鮑令暉和他到了無人之處,笑道:「你的師妹好像很不高興,不但拿你做出氣筒,連我也遭波及了。」 郭元宰道:「她剛剛吃了大虧,也難怪她不高興。」 鮑令暉道:「她吃了什麼虧?」 郭元宰道:「這個、這個……」似乎尚在考慮,要不要坦白告訴他。 鮑令暉笑道:「我猜猜看,她是吃了雪君的虧吧?」 郭元宰道:「咦,你怎麼知道?」 鮑令暉道:「我還知道她吃的苦頭是怎麼樣的呢。只不知錦瑤已經對你說了沒有?」 郭元宰越發奇怪,說道:「她已經告訴我了。好,你且說來給我聽聽,看你說得對是不對?」 鮑令暉道:「她是在用力推雪君的時候吃的虧。」 郭元宰道:「不錯。請你說得更清楚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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