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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第十回 力殲奸徒 冰台決鬥 驚聞叛亂 大漠馳援

  宇文浩和蓋覆天交換了一下眼色,蓋覆天隨即點了頭。這是表示「英雄所見略同」的意思。宇文浩得到他的鼓勵,膽子更加大了,昂然就走過去。

  「齊老頭,咱們兩家的仇冤如何了斷?」宇文浩喝道。

  齊燕然眼睛裏好像根本沒有他這個人,完全不予理睬。

  宇文浩冷笑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敢倚老賣老?哼,你以為倚靠徒孫的保護,就可以做縮頭烏龜了嗎?我告訴你,我是奉了父親之命來處置你的,你要躲也躲不掉!」

  齊燕然雙目圓睜,眸子精光電射。宇文浩吃了一驚,不知不覺退了兩步。隨即心想:「他若是恢復了一分功力,也不會讓我這樣辱罵他的。看來,他受的傷恐怕是比我的估計還更重了。」

  「我看還是由我們趕快了結吧,免得阻礙人家的大事。我不想給人說是欺負糟老頭兒,你站起來,我讓你三招!」

  齊燕然仍然盤膝坐在地上,而且索性閉上眼睛了。

  宇文浩獰笑道:「你不敢和我動手嗎?也罷,念在你年紀老邁,我可以給你另外劃一個道兒。常言道得好,殺人不過頭點地。你給我磕三個頭,我可以當作是替我的爹爹受你的禮。這樣,我也就可以替爹爹作主放過你了!」

  齊燕然宛若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但尚在和武鷹揚惡鬥的衛天元卻是忍不住了,大怒道:「放屁,放屁,好臭的屁!那邊放屁,臭到這裏來了!」

  高手搏鬥,豈可分心,武鷹揚趁機急攻,頓時奪了先手。衛天元連連後退,給他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武鷹揚冷笑道:「看你還敢放屁!」衛天元罵道:「你才是放屁,你們白駝山的人就只會放屁!」他一輪反攻,陣腳稍定。但卻是擺脫不了武鷹揚的纏鬥。

  宇文浩恐防失了時機,不理那邊吵鬧,喝道:「齊老頭兒,你聽著,我數到三字,你若不磕頭賠罪,可休怪我下手不留情!一、二……」

  忽地聽得有人喝道:「宇文浩,給我跪下!一、二、三!」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聲音遠遠傳來,已是震得宇文浩的耳鼓嗡嗡作響,他窒了一窒,那個人已是搶在他的前頭,數到「三」字了!

  宇文浩大吃一驚:「是誰有這樣功力?」

  謎底立即揭開,那人已是聲到人到。

  宇文浩好像是碰見了勾魂使者,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

  來的不是別人,是齊燕然的兒子齊勒銘!

  跟在齊勒銘後面的還有一個女子,是銀狐穆娟娟。

  宇文浩嚇得直打哆嗦,雙膝就要彎下去了。

  齊勒銘喝道:「好小子,我數到三字,你還不跪下來給我爹爹賠罪。如今你要下跪,已經遲了!」

  宇文浩叫道:「姨媽,救我!」

  穆娟娟淡淡說道:「你若不是死到臨頭,恐怕也不會認我這個姨媽吧?」宇文浩寒透心頭,驀地想起:「媽媽說過,齊勒銘曾經服下她的一年之內有效的酥骨散,而且後來他的琵琶骨亦已給他這姘頭捏碎了的。即使酥骨散有解藥,但琵琶骨碎了是難補好的,琵琶骨一碎,氣力就使不出來,我怕他作甚?」

  這麼一想,他剛才被齊勒銘用獅子吼功嚇破的膽子又大起來了。他自作聰明的猜想:琵琶骨碎了,內功還可以練,但出手無力,多好的內功也不能發揮。而齊勒銘之所以遲遲尚不出手,目的恐怕就是要用獅子吼功來嚇走他。

  生死關頭,與其束手待斃,何如冒險一搏?更何況他以為齊勒銘是真的已經被廢了武功?

  「饒命!」他口中大叫,突然在裝作下跪之際,一劍向齊勒銘小腹刺去。

  只聽得一聲慘叫,齊勒銘手中無劍,但中劍倒下去的卻是宇文浩。

  齊勒銘只是使了一招借力打力的巧招,把他的劍反撥回去,讓他用自己的劍穿了自己的琵琶骨。

  「看在你姨媽的份上。饒你不死。但你若想恢復武功,那就得要看你以後怎樣做人了。你若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說不定過了三十年,我會教你怎樣在琵琶骨碎了之後重新練功的法子。」

  齊勒銘一面說一面向那座冰台走去,冰台下面,上官飛鳳和衛天元還在和對手激戰之中。

  南宮旭和武鷹揚看見齊勒銘來到,不是心裏不慌,但一來是欲罷不能,旗鼓相當的高手搏鬥,除非雙方同時停止,否則誰先罷手就只有誰先吃虧;二來他們料想齊勒銘也不會不顧身份,在一對一的單打獨鬥中插上一腳。

  誰知齊勒銘不但是插進一隻腳,而且是整個身子都「插進」去了。

  武鷹揚和衛天元是正在比拼掌力的,要分開他們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齊勒銘卻背負著雙手,硬生生就插進他們中間,把他們分開了。

  只聽得「蓬、蓬」兩聲,武、衛二人都是雙掌打在他的身上,也同時給他反震出三丈開外。衛天元靠著一條冰柱,武鷹揚背後是空地,直打了三個盤旋,方始穩住身形。

  齊勒銘神色自如,說道:「我是一視同仁,我既然來到,我的事就用不著別人代勞,誰都不許再打下去。」

  他的確是並沒有偏幫那一方,只是以他自己的身體硬接了武、衛兩人的掌力。

  說話之間,他又已來到了上官飛鳳的身邊,上官飛鳳的一把長劍和南宮旭的一對判官筆也正在打得難解難分。

  齊勒銘眉頭一皺,說道:「我給你們定出輸贏吧!」突然衣袖一揮,南宮旭的判官筆被捲了過來,飛上半空;上官飛鳳倒躍出去,長劍居然並未脫手。

  齊勒銘一看袖子,說道:「我這一捲力道對雙方都是一樣的,上官姑娘的劍沒有給我捲去,但南宮香主的判官筆卻刺破了我的衣袖。依我看是都沒輸贏,你們服不服氣?」原來上官飛鳳勝在乖巧,她雖然來不及收劍,但一覺袖風拂面,劍鋒便即閃電般的貼著袖子「滑」過去,而她的身子也像游魚般的滑開了。不過,南宮旭的判官筆能夠刺破齊勒銘的衣袖,功力卻是勝她一籌。

  上官飛鳳道:「齊叔叔,你的劍法我一向是心服口服的,有你來到,自是無須我獻拙了。」其實齊勒銘剛才顯露的並非劍法,她故意這樣說,乃是來個「伏筆」,要看「下文」的意思。

  南宮旭則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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