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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丁勃是她家的老僕,但她的爺爺是從來不把他當作僕人看待的。齊漱玉還沒出生,他已經是在齊家的了。齊漱玉一直是把他當作家庭的一份子的。丁勃又是江湖上早已成名的人物,和揚州大俠楚勁松也是老朋友的。

  齊漱玉又驚又喜,說道:「丁大叔,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是爺爺叫你來接我回去的嗎?」

  丁勃說道:「你的爺爺叫我出來找你,不過你在這裡,卻是你的爹爹告訴我的。他想知道你的近況,叫我替他來看一看你。」

  齊漱玉道:「啊,原來你已經見過爹爹了,他怎麼樣?」

  丁勃道:「他和穆娟娟一起,很、很好。」齊勒銘武功已廢,丁勃不願齊漱玉為父親擔心,是以沒說出來。不過,他說齊勒銘過得「很好」,也不算是假話。有穆娟娟伴陪齊勒銘在山中隱居,齊勒銘的日子的確是比在江湖上闖蕩的日子逍遙自在得多。

  「你的爺爺是盼望你回去,不過也不必急在一時,我知道你來到揚州也不過半個月光景,你過了年回去也可以的。」丁勃說道。

  「丁大叔,你幾時走?」齊漱玉問道。

  「說不定,大概會有幾天逗留。」丁勃道。

  楚天舒忙道:「丁大叔已經說過,你過了年回去也可以的。你不必急著跟他走。」

  齊漱玉道:「哦,你過幾天才走,是不是還有別的事?」她不理會楚天舒,繼續向丁勃發問。

  丁勃道:「是有一點事情,和你也有間接關係的。」

  齊漱玉連忙問道:「是甚麼事情?」

  丁勃道:「你知道衛少爺的下落麼?」

  齊漱玉道:「我正想向你打聽呢。我雖然去了一趟京師,卻沒見到他。只知道他在秘魔崖曾經鬧出一樁震動京師的大事。後來就不知道他的行蹤了。」

  丁勃道:「我倒知道他一點消息。聽說他現在是和上官雲龍的女兒在一起。」

  齊漱玉道:「上官雲龍的女兒,那、那不就是……」

  楚天舒道:「不錯,就是咱們曾經到過她在北京的家裡,但卻沒有見到她的那個上官飛鳳。」

  齊漱玉心裡一酸,暗自思量:「如此說來,莫非那些謠言竟是真的了?」

  丁勃繼續說道:「聽說衛少爺和那位上官姑娘一起,已經來到江南。很可能就在這一兩天,來到揚州。」

  齊漱玉道:「丁大叔,你說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想必就是指元哥這件事吧?」

  丁勃道:「不錯,我這次來揚州,另外一半原因就是為了衛少爺而來。」

  齊漱玉道:「許多人說上官雲龍是天下第一大魔頭,他的女兒是心狠手辣的妖女。上官飛鳳為人如何,我捉摸不透。但爺爺卻好像沒有說過她爹爹的壞話,我也不知他究竟是否魔頭。丁大叔,你既是為了元哥而來,你打算怎樣?」

  剛說到這裡,忽見有人抬了一口棺材進來。

  齊漱玉吃了一驚,問道:「爹爹,你要這口棺材作甚?」

  楚勁松打發腳夫走後,說道:「這是你丁大叔的主意。」

  丁勃說道:「我打算做一齣戲。」

  齊漱玉莫名其妙,說道:「做一齣戲?」

  楚勁松笑道:「這齣戲還得你幫忙來唱才成。丁大叔已和我說好了,只不知玉兒你肯不肯做這齣戲的配角?」

  齊漱玉道:「主角是誰?」

  丁勃道:「就是你的元哥,也可能還有那位上官姑娘。」

  齊漱玉道:「丁大叔,你們究竟、究竟……葫蘆裡賣的是甚麼藥?」她本來想說「你們究竟搗的是甚麼鬼」的,礙著繼父的面子,話到口邊才改。

  楚勁松道:「玉兒,你隨我來。」

  齊漱玉跟隨繼父踏入一間屋子,一進門就呆住了。

  這本來是一間書房,如今卻布成了靈堂模樣。剛剛抬來的那口棺材,就放在屋子當中。

  楚勁松道:「老丁,你看佈置得如何?」

  丁勃說道:「差不多了,依保定的俗例,棺材頭還要點兩盞長明燈。」

  楚勁松道:「牌位上還沒寫字,你看怎樣寫好?」

  丁勃道:「她是小輩,不能由你供奉的。待會兒再斟酌吧。嗯,還有,最好多一張畫像,供吊客瞻仰遺容。」

  楚勁松道:「舒兒的畫還過得去,就由他來畫這張遺像吧。」

  齊漱玉定了定神,說道:「爹爹,丁大叔,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楚勁松歎口氣道:「叫我怎麼說才好呢?嗯,老丁,還是你告訴她吧。」

  丁勃緩緩說道:「人生如戲,小姐,你何妨把靈堂當作戲臺。」

  楚勁松這才接下去說道:「這台戲很有可能今晚就會上演,不過你是不用念辭的,只看人家做戲就成。」

  丁勃接著笑道:「看也不用看,只需耳朵來聽。」

  齊漱玉聽了丁勃的解說,方知自己要扮的是甚麼角色,她感到委屈,但還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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