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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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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南道:「你別慌,快躲起來,我給你應付。」話猶未了,三騎快馬已經來到,大叫道:「這小子在這裏了!」 只見來的這三個人,一個是面肉橫生的大漢,一個是披著袈裟的喇嘛,還有一個是五短身材的漢子,從他的形貌和服飾可以判斷他定是漢人。 面肉橫生的那大漢叫道:「哈,我看見那小賊啦!」原來屋內那受傷的漢子還未來得及爬入草堆,火光熊熊之下,給他瞧見了側影。 李思南早已出了院子,此時在暗處突然現身,守著簷階,那大漢給他嚇了一跳,大怒喝道:「你是什麼人?給我滾開!」他說的是的西夏土話,口齒又不伶俐,李思南一個字也聽不懂。 身材矮小的那個漢子看見李思南是個漢人,怔了一怔,叫道:「且慢,你是那條線上的朋友?」這人是江湖上的大行家,他料想李思南必有來歷,故此要那西夏漢子慢些動手,以便他進行盤問。那西夏漢子並不聽他的話,氣呼呼地已是向著李思南奔去。 楊婉冷笑道:「你是這磨房的主人麼,為什麼我們就要避開讓你?」楊婉比李思南矮半個頭,剛才她站在李思南背後,黑夜之中,那西夏漢子只看到李思南,還沒有注意及她。 此時他看見了楊婉清麗的姿容,不覺睜大了眼睛,連忙把身子一側,佔了適當的位置,借著屋內透出的火光,把楊婉看了個飽,說話的聲音也柔和了:「小娘子,你別害怕,我們是來捉這個小賊的,與你無關,你躲過一邊,就沒事了。」身材矮小的那漢子暗暗罵聲:「好糊塗!這兩人和那姓龍的小子同在一起,豈能無關?」殊不知這西夏漢子因為是生長在蠻荒之地,幾曾見過這樣標緻的姑娘,他不是糊塗,而是好色。 那披著大紅裟裟的喇嘛一直沒有作聲,此時忽地走到李思南面前,用生硬的漢語說道:「你可是從和林逃出來的李思南嗎?」說的是漢話,卻聽得出他是蒙古人。 李思南吃了一驚,這個蒙古喇嘛是他從未見過的,卻一見面就說出了他的名字。李思南一驚之後,隨即省悟,心裏想道:「是了,他一定是從龍沙堆來的,他已經在鎮國王子那裏見過我的畫像。」 身份已然揭破,金牌自是不能再作護符,李思南索性也就不加隱瞞,傲然說道:「不錯,我就是李思南,我不喜歡住在和林,往那兒是我的事,你待怎樣。」 紅衣喇嘛哈哈大笑:「你不喜歡住和林,大汗可是要你回去哩!哈哈,今晚咱們可是交了好運道了,這小子是大汗要的人,只怕比那姓龍的小賊還更重要呢!這小子交給我,你們進去捉那小賊!」說罷,一抖九環錫杖,就向李思南脅下點去。 陡然間,只見劍光一閃,叮叮噹噹之聲不絕於耳,宛如響起了一片銀鈴。紅衣喇嘛的九環錫杖給李思南一劍挑開,似乎頗感意外,微「咦」一聲,錫杖一抖,一招「烏龍擺尾」橫掃李思南雙腿,李思南抬足一踏,唰的一劍,便指到了紅衣喇嘛的咽喉。這一招使得兇險之極,倘若李思南的足力踏不穩他的錫杖,登時便要折腿殘肢;紅衣喇嘛倘若閃避不開,更有利劍穿喉之禍。 就在這生死俄頃之間,雙方都顯出了非凡的本領,紅衣喇嘛身形後仰,喝聲:「倒!」錫杖一挑,只見李思南騰身而起,他不是倒下,反而是跳起來了。 原來紅衣喇嘛是要把李思南挑翻的,李思南輕功超卓,卻借他錫仗挑起之力,使出了「燕子鑽雲」的上乘輕功。紅衣喇嘛雖然避開了他穿喉的一劍,頭上的八角僧帽,卻已給劍尖挑開,跌落地上。雖無傷損,這一招至少也是輸了半招了。 說時遲,那時快,李思南在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凌空下擊。紅衣喇嘛橫杖一擋,李思南的長劍在錫杖上一拍一按,再一個翻身,安安穩穩的著地,錫杖上的九個銅環,響個不停。 那個漢人見了李思南這三招劍法,吃了一驚,說道:「原來是谷平陽的高徒,好,我來會會你的達摩劍法。」 這人身材矮小,十分矯捷,聲到人到,使的是一雙判官筆,在劍光杖影之中,倏地便撲了進來。雙筆一分,左點「期門」右點「血海」,這兩個穴道,都是人身的死穴。李思南喝道:「好狠毒的點穴功夫!」身形一個盤旋,使出「抽撒連環」的劍法,挑開了紅衣喇嘛的錫杖,又架住了這漢子的判官筆,這漢子也不得不由衷佩服,讚了一聲:「好功夫。」 楊婉正要來助李思南一劈之力,那個面肉橫生的西夏漢子已跑上了幾級石級,待要進屋拿人了。李思南道:「不可讓他進去。」楊婉亮劍出鞘,喝道:「給我滾下!」這漢子最初還不以為然,色迷迷地笑道:「小娘子,怎的這樣兇啊!」他怕傷了楊婉,想要空手奪她的劍,蒙古西夏的武士大都擅長「摔角」之技,另有一套功夫,個中高手,用摔角的技巧來奪敵人兵器,絕不亞於中原武學的「空手入白刃」的功夫。 這西夏漢子以為楊婉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能有多大本領?不料楊婉的劍法卻是由她哥哥所授的峨嵋派的嫡傳劍法。峨嵋派的劍法以輕靈奇詭見長,楊婉劍鋒一偏,陡然間從那漢子意想不到的方位削來,劍光一閃,削下了那漢子的半截小指頭。 這西夏漢子痛得哇哇大叫,又驚又怒,那漢人卻笑道:「你暫且收起憐香惜玉之心,把這雌兒弄到了手再說吧!」 西夏漢子一聲怒吼,喝道:「好潑辣的小妖精,看你逃得出逃不出老子的掌心!」抽出腰刀,舞起了一圈銀虹,刀中夾掌,向楊婉猛撲。看來他已是接受了同伴的意見,即使斬傷楊婉,也是在所不惜的了。 楊婉冷笑道:「叫你知道姑娘的厲害!」青鋼劍揚空一閃,使出以巧降力的手法,劍尖輕輕一挑,把敵人的厚背朴刀挑開,劍鋒倏地就向他手腕削下。 西夏漢子起初空手對敵,給楊婉所傷,還只道是自己大意所致,不怎這一個美貌的小姑娘有什麼真實的本領,此時方始知道厲害。百忙中急急一個「大彎腰,斜插柳」,硬生生地把腰軀一拗,飛腳來踢楊婉的劍,只聽得「嗤」的一聲輕響,這西夏漢子的護手皮套已給劍尖劃穿。但楊婉見他這一腳踢得兇猛,不願硬拼,也只好暫避其鋒。 雙方由合而分,又再由分而合。西夏漢子吃了兩次虧,那裏還敢有絲毫輕敵,楊婉知道對方的氣力比她大得多,也是不敢粗心大意。一個勝在氣力充沛,一個勝在劍法輕靈,各有所長,本來是難分高下的,但因這西夏漢子一上來就吃了虧,一隻指頭被削了去,雖無大礙,使刀亦是稍有不便,不過數招,給楊婉殺得手忙腳亂。 李思南那邊以一敵二,卻是險象環生。那身材矮小的漢人身手十分矯捷,一對判官筆盤旋飛舞,居然在劍光籠罩之下,屢次乘瑕抵隙,欺到李思南身前,近身搏擊,武學有云:「一寸短,一寸險。」他這對判官筆只有二尺八寸,卻比那紅衣喇嘛七尺多長的九環錫杖更難對付!近身搏鬥,每一招都是指向李思南的要害穴道,任誰稍有不慎,都有血濺塵埃之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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