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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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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學松道:「好,我記牢了,耿兄還有什麼囑咐嗎?」耿電說道:「沒有了。」 李芷芳笑道:「還有一個人呢?你怎麼不提?」 耿電怔了一怔道:「誰呀?」 李芷芳笑道:「你那位楊姑娘呀!」 耿電心頭卜通一跳:「她為什麼要這樣說話?」臉上一紅,說道:「對。李大哥,你給我打聽打聽,不知她到了祁連山沒有?」 *** 耿電在為楊浣青擔心,也在掛慮楊守義等人,卻不知這兩個人都已經到了涼州了。 且說楊守義扮作一個進城探親的鄉下人,他來到涼州的時候,正好碰上李學松帶領的一彪軍馬出城。楊守義躲在一旁,只見帶隊的是個少年將軍,不由得暗暗吃驚,擔了一重心事。 青龍幫有個弟兄,名叫王吉,在涼州開一間豆腐店。王吉見他來到,又驚又喜,連忙貼上一張「修整爐灶」的字條,關上店門,說道:「楊香主,你怎的一個人來到這兒?」 楊守義道:「我的事慢慢告訴你。我先問你,我可知道官軍出城,為了何事?」 王吉說道:「正是去攻打咱們的祁連山的。」 楊守義道:「領兵的那個少年將軍,你可知道是什麼人嗎?」 王吉說道:「聽說是涼州總管李益壽的兒子。」 擔心的竟是事實,楊守義不由得叫聲:「苦也!」頹然坐下,心裏想道:「我這番來得可是真不巧了!」 王吉詫道:「李益壽的兒子聽說是有幾分本領,但憑這小娃兒也未必破得了咱們的祁連山!」 楊守義道:「你不知道,我正是想來偷會他的。」 王吉大為驚異,說道:「楊香主,他是攻打祁連山的前鋒啊,你要會他幹嗎?」 楊守義道:「你聽我說。」把可以告訴王吉的一一說了。王吉這才知道事情的重大,出乎他的想像之外。 楊守義道:「總管衙門裏有沒有咱們的臥底?」 王吉道:「有一個在煤炭行裏幹搬運的弟兄,每隔幾天,送煤球到衙門去。裏面的差役,可是沒有咱們的人臥底。」 楊守義說道:「好,那麼咱們就去找這個弟兄,請他打聽裏面的消息,最緊要的是耿公子的下落。」 王吉說道:「他結識的只是一些下人,像這等重大的秘密,恐怕不易打聽得到。」 楊守義苦笑道:「我何嘗不知,不過既是沒有別的線索可以根查,也只好姑且試它一試了。」 王吉正要開門出去,忽聽得外面有人噹噹噹的敲起銅鑼,一面叫道:「關門,關門!有貴人經過,大家不許出來!」隨即有一隊兵丁跟著開來,大聲吆喝,把街上的閒人趕回家去。 楊守義皺眉說道:「什麼『貴人』經過,弄這樣大的陣仗,鳴鑼開道?」 過了一會,外面肅靜無嘩,只聽得蹄聲得得,自遠而近。 楊守義從門縫偷偷張望出去,只見一個少年將軍,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從街上經過。起初一看,他還以為是李益壽的兒子,仔細一看,才知道不是。 少年將軍後面有兩個隨從,楊守義覺得其中一個人似曾相識,驀地想了起來,不由得吃了一驚。 原來這個人名叫西門柱石,是江湖上一個著名的大魔頭西門牧野的侄兒。許多年前,楊守義曾經和他見過一面。 楊守義暗自想道:「這廝乃是黑道上的人物,怎的卻甘心做了什麼貴人的隨從?」 心念未已,只聽得西門柱石說道:「李益壽這老兒對咱們倒是客氣得緊,把咱們當作了欽差大臣啦。」 那少年將軍道:「翦長春應該早已到了涼州了,怎的不見他來迎接咱們?」 楊守義不覺又是一驚,心道:「這少年口氣好大,翦長春官居金國御林軍副統領,他的口氣,竟似把翦長春當作他家的奴才!」 人馬經過之後,街上恢復常態。王吉出去打聽,回來說道:「楊香主,你猜那少年將軍是什麼人?」 楊守義道:「是不是金國的王室子弟?」 王吉道:「不錯,他是當今皇叔兼領金國御林軍的完顏長之的兒子。」 楊守義吃驚道:「哦,原來他就是完顏豪,怪不得口氣這麼大。」心想完顏豪武功十分了得,他來到涼州,一定是住在總管衙門,要救耿電,只怕是更不容易了。 由於完顏豪來到,涼州全城戒嚴,待到准許行人恢復通行時,已是將近黃昏時分了。 王吉和楊守義去找那個煤炭行的弟兄,果然不出所料,他對有關耿電的消息毫無所知。在總管衙門裏,他結識的也只是廚子和小廝這一類人,要打聽也無從著手。 楊守義只好吩咐他道:「明日你送煤球去,不妨藉故逗留久些,留神聽他們的閒話,說不定可以找得什麼線索。」 回到王吉那間豆腐店的時候,鄰居一個賣菜的老頭過來笑道:「老王,你這間豆腐店名氣可是不小呀,今天有一個遠道來的女客人專程來買你的豆腐呢。我告訴她,你這間店正在修整爐灶,今天歇業。她臨行時說明天還要再來。」 王吉吃了一驚,連忙問道:「你怎麼知道她是遠道來的客人?」 那老頭道:「她的口音和咱們城裏人不同,我一聽就知道了。後來我問她住在那裏,她果然是住在鄉下的。原來她是鄉下大戶人家的丫頭,說是奉了主人之命,特地要來買你王麻子的豆腐。」 原來這老頭見識淺陋,平生足跡不出涼州城門。離城十里之外,他就認為是「遠道」了。當然他也不懂分別各地的口音,只要聽得不是涼州城裏人的口音,就一概稱之為「外地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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