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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呂東岩道:「只可惜這孩子未曾見過世面,有點傻裏傻氣。」

  呂夫人道:「傻裏傻氣是可以改變的,他住在咱們這兒,有你教導他,還怕他不能成材嗎?」

  呂東岩道:「那麼你的意思怎樣?」

  呂夫人忽地冷笑道:「可是你忘記了一件事情,咱們的玉兒和大成自小在一起,我看他們倒是相當情投意合的呢。前些時候,姐姐曾經和我提過親,我說玉兒年紀還小。哼,哼,早知如此,當時我就應該答應她了。」

  呂夫人的說話好像是定心丸,丘大成聽了她的話方始鎮定一些,想道:「原來姨媽還是幫我的,她剛才說的是反話。」

  呂東岩忙道:「我也沒有說要答應凌家的婚事呀,你又何須發氣?不過——」

  呂夫人道:「不過怎樣?」

  呂東岩道:「這是玉兒的終身大事,我想讓她自己選擇。」

  呂夫人道:「你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她?」

  呂東岩道:「不,我只告訴她有這麼一個故人之子在咱們家裏住,叫她把鐵威這孩子當做哥哥一樣。以後如何,那就要看他們的了。」

  呂夫人道:「你要留他住多久?」

  呂東岩道:「他喜歡住多久就住多久,難道我還好意思把他趕跑嗎?」

  呂夫人道:「他當真是不知道這封信寫的什麼?」

  呂東岩道:「這孩子決不是一個會說謊的人,聽他的口氣,他非但沒有看過這封信,求婚之事,凌浩也是從未向他露過口風的。」

  呂夫人放下了心,這才露出笑容,說道:「那也好,讓玉兒自己挑女婿吧。我做母親的知道,料想玉兒也不會挑上那個傻小子!」

  丘大成心裏也正是這麼想:「表妹自小和我在一起,她一向就是喜歡我的。臭小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哼,做你媽的春秋大夢去吧。可是也得想個法子把這隻癩蛤蟆早點趕出去才好。」

  心中正在盤算有何妙計,忽聽得有腳步的聲音,園中出現了一個少女,正自分花拂柳而來。

  這個少女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表妹呂玉瑤。丘大成從庭院的月牙門望出去,看見表妹,立即一縮身形,輕輕地從另一邊牆頭翻過去,不讓他的表妹瞧見。然後裝作是剛剛從外面進來的模樣,叫了一聲「表妹!」

  呂玉瑤道:「你怎的不在外面陪客?」丘大成道:「外面來了兩個客人,我是來替姨父出去招待客人的。」

  呂玉瑤道:「我也正是爹叫我來的,卻不知他找我做什麼?」

  呂東岩聽得他們說話的聲音,說道:「你們來得正好,都進來吧。」

  待他們進了房間,呂東岩首先問丘大成道:「來的是什麼客人?」

  丘大成說了那兩個人的名字,呂東岩眉頭一皺,說道:「這兩個人是有點來頭,不過有你替我招呼也可以了。」

  丘大成道:「他們遠道而來,一心想給姨父拜壽。我見他們急於求見,只好進來通報。」

  呂夫人道:「那你就先出去一會兒吧。」

  呂東岩不置可否,說道:「玉兒,你表哥有沒有告訴你剛才來了一個客人,這個客人可不比別的客人,是我的一個老朋友的兒子。」

  呂玉瑤道:「是嗎?表哥可還沒有告訴我呢。是你那一位老朋友的兒子?」

  呂東岩道:「你還沒有見過的。」

  正自考慮要不要在丘大成面前說出轟天雷的來歷,忽地有個丫頭走來,就是剛才服侍轟天雷的那個丫頭冬梅。

  呂東岩說道:「凌少爺換好衣裳沒有?」他還以為冬梅是喚了小姐之後,又轉到那個書房去替轟天雷收拾衣裳,這才來的。

  冬梅說道:「不知道。老爺,你不是叫我不必伺候他的嗎?」

  呂東岩道:「那你來這裏做什麼?」

  冬梅道:「我從小姐那裏出來,剛好碰上丁大叔來找老爺,他叫我把一張拜帖送給你。他說那兩個客人是知客都不認識的,似乎氣派不小,他不敢阻攔,已經放他們進來了。」「丁大叔」是呂家的管家。冬梅說罷,將一個拜匣呈給主人。

  呂東岩道:「兩個客人怎麼只有一張拜帖,他們姓甚名誰?」

  冬梅道:「丁大叔說來的是一老一少,那老的姓年,小的那個是他徒弟。」

  呂東岩聽得一個「年」字,面色倏變,連忙打開拜匣,抽出拜帖。

  丘大成在旁觀看,只見拜帖上畫著兩面交叉的黑旗,黑旗上方,有一隻展翅飛騰的黑鷹。拜帖並沒具名,除了這幅畫之外,只有一個大大的「年」字。

  丘大成道:「姨父,這人是誰,怎的如此無禮?」

  呂東岩好像沒有聽見他的說話,自言自語道:「我早料到他會來生事,卻想不到他竟有這麼大膽,什麼日子不挑選,居然挑選了今天這個日子。」

  呂玉瑤好奇之心大起,說道:「爹,表哥在問你呢,這個姓年的究竟是什麼人?」

  呂東岩這才嘆了口氣,說道:「你們不必管這閒事。大成,你到書房看看,凌鐵威換好衣裳,你就陪他坐吧。」

  丘大成道:「你不是要介紹他和一眾親友相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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