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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轟天雷呆了一呆,半晌才懂得他的意思,不覺面紅過耳,說道:「我不是叫化,我是來給呂伯伯拜壽的。」

  那個知客「哈」的一聲笑了起來,問另一個知客道:「呂莊主那裏來的這個故交世侄,你見過沒有?」

  另一個知客道:「你是呂莊主的那一門親戚或是世交,說出你的名字聽聽。」

  轟天雷道:「我叫凌鐵威,煩你稟告呂老前輩。」他不願意人家以為他是想要攀附,改口把「呂伯伯」稱為「呂老前輩」。

  那兩個知客相視而笑,反而以為他是心生怯意,恐怕拆穿,不敢冒充世侄了。先前那個知客便道:「給你通報不難,你有拜帖沒有?」備有拜帖的人,拜帖總是裝在拜匣裏拿在手上的,這個知客乃是明知故問,有意難為他的。

  轟天雷不禁又是怔了一怔,說道:「什麼拜帖?」

  那知客冷笑道:「具有你的大名的拜帖呀。拜帖也不知道,你來胡混什麼?」

  其實拜帖是什麼,轟天雷是知道的。但他可沒有想過必須具備拜帖。他的爹爹也沒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情景,呂東岩是他的老朋友,他有親筆信給他兒子,以為是已足夠了的。

  「我有一封信給呂老前輩,他見了自然知道。」轟天雷沒法進去,只好說了。

  「誰寫的信?」

  「我的爹爹。」

  「失敬,失敬,你的老太爺是那一位有名人物,我還沒有請教呢。」知客用一副調侃的口吻說道。

  一來是父親早有吩咐,二來這兩個知客的態度也著實是令他有點惱怒。轟天雷就是泥塑的人兒,也不禁生氣了。

  「我只是請你通名稟報,可不是給你盤根問底的?」

  「哼,你這臭小子發什麼脾氣?我問你的老頭子是給你面子,除非你是野種,否則為什麼不能說出父親的名字?」

  按情理來說,知客「請問」他父親的姓名,的確是一種應有的禮貌。但問題在於這兩個知客那副令他十分難堪的輕俏口吻和小看他的神情。

  轟天雷是個極為孝順的兒子,那容得別人辱及他的父親?聽得「野種」二字,登時怒不可遏,雙眼火紅,喝道:「你這混蛋說的什麼?」拳頭捏得格格作響。

  這兩個知客也是會幾手功夫的,但見了轟天雷這樣兇惡的神氣,卻也不禁有點害怕,一個說道:「好小子,想打架麼?」一個叫道:「好小子,你跑到這裏撒野,敢情是活得不耐煩了!」口中叫嚷,不約而同地退了幾步。

  原來這兩個人在浙東的武林中人面頗熟,卻沒有多少真實的功夫。呂東岩是因為他們能說會道,善於應酬,才請他們當知客的。他們沒有多少功夫,卻有多少眼光,一看轟天雷擺出打架的架子,拳頭捏得格格作響,就知道這個「渾小子」不是容易打發的人物,自己未必打得過他。

  轟天雷恨不得把他們痛打一頓,突然記起師父的吩咐:「少年之時,血氣方剛,戒之在躁。」又再想道:「打狗也看主人面,我打了他們,可就不好意思見呂伯伯了。」

  想到這層,轟天雷便不去理睬他們,徑往裏闖。

  「你幹什麼。」那兩個知客職責攸關,明知這小子不易打發,也不能不上來阻攔了。

  「你不給我通報,我自己進去。」轟天雷說道。

  「不行!」兩個知客使了一個眼色,同時發力猛推轟天雷。心裏都是想道:「呂家好手如雲,總不會給這小子佔了便宜,但卻給他硬闖進去,可就大失面子了。」

  那知他們不發猛力還好,這兩股猛力向轟天雷一推,轟天雷的身體登時生出反應,把這兩個知客就像皮球般拋出門外,每人都是跌了個四腳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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