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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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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曉芙道:「媽,你不要我去,王大叔那匹青驄馬誰給你牽來?」 葉凌風一直默不作聲,這時忽地站起來道:「姑姑,就讓我去一趟吧。」 江曉芙道:「大師哥,你更不行。你認不得王大叔,和藥店也不相熟。」 葉凌風笑道:「我的意思是想請宇文師弟與我同去。宇文師弟不也是和那位王大叔相熟的嗎?」 谷中蓮正是有這個意思,原來她因為宇文雄對祈聖因懷有故意,不放心讓他前去執藥。但若由她開口要葉凌風與他同去,卻又怕他心上有了疙瘩。 祈聖因更不放心讓宇文雄單獨前往,連忙說道:「兩位都去,那是最好不過,事情分頭來辦,既可節省時間,又可有個照應。」她是有意給葉凌風找個兩人同去的藉口。同時也是向葉凌風示意,要他親去執藥,所以說是「分頭辦事」。她料想葉凌風甚是精明,定然一點即透。 不錯,葉凌風確是精明,也果然一點即透。但祈聖因卻想不到,葉凌風卻正是利用他的精明,暗中打她的主意。 谷中蓮與祈聖因是同樣的想法,「有葉凌風同去,我就可以放心了。」當下便問宇文雄道:「雄兒,你師兄要你作伴,你意下如何?」 宇文雄道:「但憑師母差遣。」宇文雄此刻所抱的態度是:既不仇恨祈聖因,但也不去討好祈聖因,師母如何吩咐,他就如何照辦。 谷中蓮道:「好,那你們就去吧。藥店主人認不得你們也不打緊,他認得我的字跡,我打上一個記號,他就會替我守口如瓶的。」說罷,她便將那張藥方交給了葉凌風。 江曉芙道:「藥店主人也認得雄哥的。」 谷中蓮道:「是嗎?那我就更放心了。」她口裏是這麼說,但藥方還是交給了葉凌風。宇文雄雖是個老實人,但卻並非笨蛋,師母不怎麼信任他,他也有點隱隱感覺到了。 宇文雄蹩著了氣,但還是恭恭敬敬地垂手說道:「是。師母還有什麼吩咐?」 谷中蓮想了一想,說道:「對啦,王大叔那兒還得交代幾句,你說我借他那匹青驄馬一用,半月為期,在這期間,他若要使用坐騎,明天你爺爺回來,就把那匹赤龍駒讓他使用。」要知祈聖因借馬,不過是一時救急,半月之內,她當然可以找到更好的駿馬,也當然可以托人將原物奉還。 不過谷中蓮這麼吩咐宇文雄,另還含有另一層用意,那就是「指定」要他到王家去借那匹馬,購藥之事,他就無須管了。 祈聖因一聽便懂,心道:「江夫人果然是思慮周詳,她也防著她這個徒弟對我不利。」便即笑道:「對,這樣安排最好不過。半月之內,我準能將青驄馬交回。」 葉凌風聽了谷中蓮如此安排、他心裏可是有點不大願意,但也不好再說什麼,當下便與宇文雄一同趕往東平鎮。 兩人施展輕功,十多里的路程,不多一會,也就到了。這時二更已過,三更未到。但東平鎮是個小鎮,入黑之後,便沒有生意,店鋪都關上了門!鎮上也早已沒有閒人了。 葉凌風忽道:「師弟,你和藥店相熟,不如你去執藥,執了藥再去借馬。我去打聽那位綠林朋友的消息,多勞煩你一些。」 宇文雄道:「不,還是師兄去執藥的好。師母已經說得明白,藥店主人認得她的字跡!絕不至於出甚岔子。小弟不是貪懶,實是有難言之隱,我與這位千手觀音夫妻,有點點小小的過節,理該避嫌。明天待她走了,我再告訴師兄。」 宇文雄坦直地說了出來,葉凌風無可奈何,只好說道:「好,那麼你借了坐騎之後,就在路口等我,不必再到鎮上來了。深夜騎馬進鎮,會惹人注意。」那位王大叔家在郊外,離東平鎮二三里路,葉凌風早已打聽清楚。 宇文雄道:「是,師兄想得比小弟周到多了。」於是師兄弟二人,分頭辦事。 葉凌風掏出藥方,心中不禁苦笑:「師母疑心他、相信我,這固是對我有利。可惜如此安排,我卻不能在執藥這件事上,作弄手腳了!」 原來葉凌風早已盤算了一個「一箭雙鵰」之計,趁這個難得的機會,偷換藥材,混入毒藥。如此一來,就既可毒死祈聖因,又可嫁禍宇文雄了。可是要實現這個計劃,卻必須宇文雄聽他指使,前去執藥。 幸虧谷中蓮早就作了安排,把藥方交給了葉凌風而不是給宇文雄;宇文雄體會到師母的意思,本人也要避嫌,因而就並沒有上他的當。 葉凌風心亂如麻,暗自思量:「現在是由我執藥,這算盤可就打不響了。不錯,師母會相信我的說話,我可以誣賴宇文雄。但我總不能把藥店的掌櫃殺了。毒死了祈聖因,師母即使聽信我一面之辭,師妹也定要查究的。到了那時,藥店掌櫃指證是我執的藥,那豈不是害了人也害了自己?」 葉凌風患得患失,忐忑不安,要想放棄這個計劃,但又捨不得錯過這個機會。心中想道:「要是放過了祈聖因。她遲早總會到曲沃去打聽她丈夫的消息的。那時她戳破了我的謊言,豈有不來追究之理?可是卻怎生想得個兩全之策,害了她呢?」 迷惘之間,葉凌風忽地抬頭,不覺又是一驚。原來他在不知不覺之間,來到了一個酒家前面。酒家掛著「太白樓」三字招牌,墨蹟猶新,一看就知是新開張的酒樓。這酒樓正在湖邊,顯然就是江南所說的那家酒樓,也就是風從龍下了命令,要他前去聯絡的那家酒樓。 酒樓上燈火未滅,從下面望上去,還隱隱可以看見黑影幢幢。 葉凌風只感一股冷意直透心頭,風從龍的陰影又來緊緊抓著他了。他似乎聽得風從龍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你要害人,為何還不進去與我的夥計商量?」 葉凌風嘆了口氣,心道:「只怪我當初走錯一步,如今已是騎虎難下了!」他要邁步進去,心中忽地又似有另一個聲音說道:「凌風,你一錯不能再錯,你一踏進這個黑店,終生就不能自拔了!尉遲炯已經被你害得不知死活,如今你又要害他的妻子,這、這怎麼對得住你的良心?」 可惜他的「良心」一現即逝,他退了兩步,不知不覺間又進了三步,心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要保住我的錦繡前程,決不能讓風從龍抖出我的把柄,也決不能放過了祈聖因!」正是: 但得前程如錦繡,良心喪盡又問妨?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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