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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江海天既不願傷害牠們,只好使用天羅步法閃開,但這兩隻金毛狻矯捷之極,江海天的天羅步法雖然神妙無比,也險險給牠們抓中。

  說時遲,那時快,厲復生手揮玉尺,也已跑到眼前,江海天眉頭一皺,陡然間一個觔斗翻開,那兩隻金毛狻跟踪撲到,江海天忽地大喝一聲,一掌扣出,將假山石打碎一塊,碎石似流彈般四面激射,這些碎石雖然不能傷害金毛狻,卻也打得牠們感到疼痛,這兩隻金毛狻頗具靈性,識得厲害,連忙避開。

  厲復生玉尺一揮,趁江海天立足未穩,疾即點到,江海天伸指一彈。只聽得「錚」的一聲,厲復生的玉尺給他彈開,但江海天的虎口亦自發熱,不禁心中一凜:「我已使出彈指神通的功夫,竟未能將他的玉尺打落,難道他的功夫還在文廷璧之上?」

  其實厲復生的功夫與文廷璧實是不分上下,各有擅長,倘論到內功之深厚,文廷璧還勝他一籌。但文廷璧給江海天的掌力震得口噴鮮血,而厲復生卻可應付自如,這其中有兩個緣故。

  一來是由於江海天剛剛受了歐陽仲和的暗算,元氣稍稍受傷,二來是厲復生佔了兵器的便宜,他的那柄玉尺乃是一件寶物,喬北溟當年採取海底寒玉打成的,長度不過一尺二寸,卻有百多斤重,江海天的內力被這柄玉尺接了一半,還有一半傳到厲復生的身體,他當然可以應付自如了。

  江海天曾聽得義伯姬曉風說過,說這厲復生多半是厲勝男的家人,厲勝男是金世遺的妻子,江海天看在師父的份上,也不願傷他。他接連彈了三指,都未能將厲復生的玉尺彈落,但他的內力一重重的加上去,厲復生也自感到手臂酸麻。

  厲復生對天魔教主最是忠心,明知不敵,也死纏不退。他一聲呼嘯,那兩隻金毛狻又撲上來。江海天力敵一人二獸,心中又存有顧忌,弄得十分狼狽。幸而文廷璧也受了傷,一時間未能恢復,不敢上前相助,否則江海天更難應付,江海天竭力周旋了十來招,天魔教主愈跑愈遠,背影都幾乎看不見了。

  江海天大為著急,正在此時,那兩隻金毛狻又已撲來,江海天忽地雙腿半彎,往下一蹲,那兩隻金毛狻何等矯捷,一左一右,長爪早已抓著他的肩頭。厲復生大喜,手揮玉尺,正要點他穴道,猛聽得江海天大喝一聲,驀地長身而起,一手抓著一隻金毛狻,高高舉過頭頂,一個旋風急舞,將兩隻金毛狻拋上了半空。

  原來江海天既不想傷害金毛狻的性命,但又要擺脫牠們,因此只好冒險受牠們的一抓,算準牠們撲來的部位,運起護體神功,金毛狻的指爪賽如利刃,但也只不過抓破他一層油皮,江海天趁勢施展擒拿手法,反而抓著了金毛狻的後頸,制住牠們的要害。金毛狻雖然兇猛無比,被他一提起來,也是不能作惡的了。

  江海天服食了天心石之後,氣力之大,天下無匹,端的有霸王扛鼎之能,這兩隻金毛狻總共有三百來斤,他提在手中,也不過是舞弄貓兒一般,用力一拋,竟把那兩隻金毛狻拋到山上。他這一拋,用的只是超乎常人的氣力,而並非用內家的重手法,料想那兩隻金毛狻銅皮鐵骨,碰著石山,也最多不過是摔暈過去,絕不會死亡。

  厲復生大吃一驚,說時遲,那時快,江海天一招「二龍搶珠」,伸出中食二指,挖他的眼珠,厲復生驚惶未定,本能的用玉尺往上一撩,江海天喝一聲「著」!雙指一戳,搭著了他的玉尺,左掌一穿,已在他的肩頭拍了一下,厲復生登時全身麻軟,動彈不得。原來江海天挖他眼睛的那一招不過是個虛招,這一拍才是喬北溟秘籍中的制勝絕招。厲復生倘若不是驚惶失措,也許還不至於給他一拍即中,如今給他拍中了肩井穴,那就最少要在一個時辰之後,方能走動了。

  江海天接連三場激戰,擊傷了文廷璧,嚇退了歐陽仲和,摔暈了兩隻金毛狻最後又拍中了厲復生的穴道,令他不能動彈。至此,江海天已無後顧之憂,但天魔教主亦已走得無踪無影。

  江海天大叫道:「歐陽姑娘,你在哪兒?」遠遠的聽得歐陽婉尖叫了一聲,隨即便似給人扼著了喉嚨一般,聲音戛然而止,想是被天魔教主點了穴道。但只這一聲,江海天已能辨別她的方向,當下施展絕頂輕功,立即向聲音的來處追趕!

  天魔教主抱著一個歐陽婉,當然跑不過江海天,追了一會,兩人的距離又漸漸拉近。江海天心道:「幸虧她沒有躲起來,只是在這園子裏亂跑,倘若她隨便在個假山洞裏藏起來,我倒不易尋找了。」殊不知天魔教主狡詐之極,江海天想得到的她豈有想不到之理?她這正是誘敵之計!

  正是:

  縱有通天徹地能,難當覆雨翻雲手。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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