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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於是他就利用這段時間,在石窟裏潛思默索,日日用功,再加上他從文島主的武學中也參悟了一些道理,可以與他以前所學的脈索相通,如是者過了三個月,在某一個晚上,他突然豁然貫通,以前還未想得通透的難題都一一迎刃而解!他創立了自己的武學,那是以天山派正宗內功為基石,以喬北溟的武功秘籍為樑柱,更加上其他正邪各派的武功為屋瓦而建立起來的。但已不同於任何一家,而是真真正正屬於金世遺自己的武學了。

  大功告成之後,他也練成了金剛不壞之身,所中的毒,也很輕易的便給他用本身的真火煉化了。功力不但恢復,而且大勝從前!

  就在這個晚上,他施展神功,抓裂岩石,打通了一丈多深的石壁,逃出生天!

  江南聽到這裏,大喜叫道:「那你該給那文島主苦頭吃吃了,為什麼你不廢去他的武功?」

  金世遺笑道:「我不是說我是因禍得福嗎?要不是他將我關在石窟裏,我還沒有這麼快練成呢!而且他那時只是在海島稱雄,並未到中原作惡,我又何必過份與他為難!

  「我出來之後,再與他比鬥,那廝見我能夠脫身而出,早已嚇得怕了。他的武功也真不弱,居然還能與我周旋了四五十招,但終於給我把他打得大敗。

  「我索回了寶劍玉甲,又要了他一隻裝滿糧食的大船,便即揚帆歸國。」

  江南嚷道:「可惜,可惜,你對他的責罰真是太輕了!」

  金世遺道:「那時我還不知道他們叔侄後來竟會走奸相和珅的門路,來與中原的武林人物爭雄。」

  他接著說道:「我在回來的海程上遇到風暴,去年春初才回到中土。那文道莊已先到了北京,他替和珅押運珠寶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不久,我又探聽得他的叔叔也來到了中土,我一直在注意他們二人的行踪。」

  江南道:「那麼姬曉風急於找你,你可知道嗎?就是因為姬曉風偷走文道莊押運的珠寶,前幾天在新安鎮上鬧了一場大大的風波,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我和姬曉風再次見面,後來還做了拜把兄弟呢。」

  金世遺笑道:「你不必說,我全都知道了。只因那時我已知道天魔教主姊妹和那文島主都準備到邙山來,我沒有工夫和姬曉風見面詳談,待他從徂徠山回來之後,我自會前去見他,幫他完成心願。」

  江南因為孩子落在天魔教主之手,急於知道有關天魔教主之事,便撇下了那文島主叔侄,先問金世遺道:「你既知道了天魔教主要與谷女俠為難,那麼你回來之後,想必曾到過徂徠山她的巢穴訪過了?這天魔教主端的是什麼來歷?那繆夫人又是什麼人?」

  金世遺道:「我還未十分清楚,但亦已略知一二,說起來,那天魔教主的本領非但不是厲勝男所授,她們二人的上代還是世仇。」

  江南詫道:「那麼她為什麼口口聲聲,奉厲勝男作她們天魔教的祖師?」

  金世遺道:「與喬北溟、霍天都同一個時代的,還有一個很厲害的女魔頭,其實說是女魔頭也不大適合,她是一個介乎邪正之間的人物,也曾創立了一個教,名叫七陰教主。這七陰教主有個女兒,名叫陰秀蘭,喬北溟當年曾為他的兒子求婚,受到陰秀蘭的拒絕,喬北溟的兒子把她硬搶了去,後來得霍天都夫婦救回。那時厲勝男的先祖厲抗天乃是喬北溟的忠僕(搶陰秀蘭,他也有份,因此厲家陰家實是世仇。)

  「陰秀蘭後來另外嫁了一個姓周的少年英俠,姓周的父親是當時的綠林領袖,被官軍追捕,陰秀蘭夫婦逃至塞外西城一個小國定居,這天魔教主乃是陰秀蘭的後裔,他們這一家因為世居西域,免不了和胡人通婚,故此血統很雜。

  「事情拉回十年之前,那時厲勝男因為和我鬧翻,曾有一個時期獨遊塞外,大約就是那個時候,厲勝男和這位後來的天魔教主的家人見了面,厲勝男恩怨分明,可能是因為替祖宗贖罪,故而將原來屬於陰家的一本百毒真經還給她家。」

  江南道:「怪不得她們的毒藥暗器層出不窮,原來那本百毒真經已是落在她們手上。嗯,你說了這半天,還未說到她們叫甚麼名字。」

  金世遺道:「她們世居西域,屬於馬薩兒人部落,生活習慣差不多與胡人同化了。她們的名字,我是從她們族人那兒打聽到的。姐姐叫卡蘭妮,妹妹叫伊壁珠瑪。她們還有漢名,但族人說不上來。」

  江南道:「這麼說,她們真是姐妹了。那卡蘭妮真的是什麼提督夫人?」

  金世遺道:「這個她倒沒有說謊,她的丈夫名叫繆南廷,以前做過伊犁將軍,現在確確實實是河南提督。她結婚那年,正是厲勝男在回疆與她們見面的那一年。」

  金世遺續道:「厲勝男與她們的交情如何,我不知道,但她將百毒真經還給她們,想必早已化敵為友。喬北溟秘籍上的功夫,厲勝男是不會傳給她們的,但這件事情,她們卻可能知道。因此後來伊壁珠瑪就假借厲勝男的名義,創立了天魔教,將厲勝男以前的侍女全都網羅教中。她們有家傳的武功,收服厲勝男那班侍女之後,又學到了一些秘籍上的本領,當然就更加厲害了。不過她們姐妹同出一源,妹妹的武功卻比姐姐高十倍,什麼緣故?這我卻現在尚未明白。」

  谷之華心中一動,問道:「我翼師兄有個朋友,是中牟縣的一個小地主,名叫丘巖,你可知道這個人?」

  金世遺道:「會過一面,武功不算得好,也還過得去。你為什麼提起這個人?」

  谷之華道:「我想知道丘巖曾否到過回疆,與這對姐妹是否曾經相識?」

  金世遺道:「這個我卻不知道了,有什麼事嗎?」

  谷之華道:「正是有件事情與丘巖相關的,慢慢再說吧。我問你,厲勝男當年給你的那瓶解藥,可還在你身上?我的謝師嫂和甘師兄都中了那魔女的毒,中毒的跡象,與我當年所受的毒相同。」

  江南埋怨道:「要是你早來一步,我們就不至於吃那魔女的苦頭了。我不明白,在山路上暗中助我,嚇退了那繆夫人的是不是你?若然是你,為何你又不跟她進來?」

  金世遺怔了一怔,道:「有這樣的事嗎?助你擊敗那兩個番僧的是我,你在山中遇險,我卻不知!我只有一個人,難以分身,我知道她們姊妹的厲害,但料想以之華的本領,大約還不至於怎樣吃虧,最厲害的是文島主,所以自上邙山之後,我就一直在暗中綴著他。我和他都是在天魔教主炫露擲杯裂案的功夫之時進門的。你們沒有發現那文島主,那文島主也沒有發現我。」

  江南叫道:「咦,這就真奇怪了!依你這麼說,這個暗助我的人,既不是你,也不是那姓文的了。」

  金世遺道:「他是如何助你?」江南將經過再說一遍,金世遺也大為驚詫,心中想道:「這人有飛花摘葉之能,又懂天遁傳音之術,這可真是奇怪了。難道又是文島主這般人物?」

  江南問道:「金大俠你心目中以為是誰?」金世遺道:「我也猜想不到。看來這位朋友大約是要來會我的,終須有個水落石出之日,暫時且不必理他。之華,你先把這幾顆解藥拿去給你的師嫂和甘師兄吧。幸喜我帶在身上,唉,也想不到今日還要用它。」

  谷之華接過那半瓶解藥,命白英傑送去,她與金世遺都因為這瓶解藥而想起了厲勝男的往事,兩人想法不同,卻都是黯然無語。

  江南問道:「金大俠,你剛才說到天魔教主,你可曾搜過她在徂徠山的巢穴麼?」

  金世遺道:「你的兒子給她擄去,這事情我已知道了,我進過徂徠山,不過,那是在半年之前。沒有見到你的兒子。」

  江南好生失望,說道:「我的兒子是在一個月前給她的侍女擄去的。姬大哥已給我去找了,只是他雖有神偷妙技,卻不是天魔教主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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