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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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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忘見他如此,沉默了片刻,終於說道:「好吧,那麼我就進招了!」說完揮掌拍了出去。猛然之間,斜刺裡躍來一人,雙掌齊出,轟的一聲抵住了思忘的一掌,思忘抬頭看時,卻是長眉老人。長眉老人接下了思念那一掌之後,發覺思忘拍出的一掌並不十分威猛,不覺心下奇怪,但仍自說道:「他為那無色和尚這份俠肝義膽,很是令人欽佩。怎地你不分好歹醜俊,仍要打他。」 恩忘道:「我只求為父報仇,什麼俠肝義膽,于我何益?我的父親既已死于那無色和尚之手,我定出找他復仇,誰要阻攔,我定當與之為敵。多說是沒用的,前輩閃開了,我這次可是要發掌了。」 張三豐哈哈大笑,道:「好,多謝前輩美意,看來這一架我是非打不可了,人生一世,誰又無死。只是死於值當與不值當面心中亦是或喜或悲而巴。你只管動手,便是將我打死了,我無子無孫,也沒有父母師父,親朋故友,徒弟也沒曾收得一個,將來也不會有人找你復仇,你放心好了。」 思忘聽了這一席話,不覺地心中一酸,覺得他亦是—個非常可伶之人,比之自己似乎更要可憐一些。自己不論如何,朋友師父爸爸媽媽是都有的,卻不知如何,竟這般的傷心,而眼前這人看似可憐之人,儘管天下之大,唯己一身,卻好似比自己快樂平靜了不知有多少倍。 思忘沉默良久,終於輕輕說道:「走吧。」 長眉老人和老頑童都已對這個青年道士生了—些好感出來,一聽之下,心中懸著一塊石頭落了下來,急忙隨在思忘身後,轉身欲行,不料猛然之間聽得衣抉帶風之聲,那張三豐展開了梯雲縱輕功,又已攔在了思忘身前。 思忘的聲音變得有些嚴厲了,道,「你非要我動手殺人不可麼?」 張三豐道:「我想要說句話,並不是非要攔阻你不可,我雖有些不自量力,自己的本事大小能做什麼事情還是知道的。」 思忘道:「你說。」 張三豐道:「現今江湖又現血雨腥風,各幫各派又在招兵買馬。閣下武功高強,當擔當大任,為江湖英雄好漢多做有益之事,萬萬不可上了歹徒賊党的當,與少林這等名門大派為敵。須知少林在武林中是舉足輕重的大派,閣下三人,都是當今天下難逢敵手的一等一人物,若是你三人與少林派為敵,只怕少林派要大傷元氣,那麼聖斧教,青衣幫這樣的幫派只怕更要為禍江湖,不知又將有多少人因此而喪生須命了。」 這一番話只聽得思忘驚心動魄,頓時陷入苦思之中。 老頑童叫道:「怎地你師父那般愚不可及,纏夾不清,你卻這般的頭腦清楚,能說會道?你這麼一說,我們就不找那些臭和尚賊斯鳥算帳了麼?可沒得這樣的便宜事,那無色和尚的腦袋我是非揪下來不可的。將來什麼聖斧教,青衣幫再要出來鬧事,也都一發的將頭揪下來便了。倒伯了他們這些飯桶,狗屎臭娘們不成!」? 思忘聽老頑童一陣亂罵,心下也暗覺痛快,一想不錯,將一個無色和尚殺了來替父親報仇,江湖上便血雨腥風了麼?即便是沒殺那無色和尚,江湖上的腥風血雨還少了麼?於是便向張三豐道,「謝謝閣下提醒,閣下若是多為江湖人物著想,不妨將自己的武功練好了,將來多收幾個徒弟,犯不上這樣的多費口舌來說別人,沒的讓人罵幾句嘴把式,那可是難聽死了。」 張三豐一聽,立時縱聲長笑.笑聲直沖雲霄,紫松好似也被他的笑聲震得抖動起來,發出漱漱的聲響。笑畢了,連叫三聲:『好!好!好!」化做一溜煙賓士而去了。 只因思忘的這一番話,後來張三豐于武當山收了宋遠橋、愈岱岩、張松溪、張翠山,殷梨亭和莫聲穀為徒,並創下了太極拳和太極劍等多門武功,一直流傳至今。他的七大弟子亦是在江湖上多行俠義之舉,成為當時響噹噹的武林人物,號稱武當七俠。 張三豐去後,老頑童背著手在地上來回走了兩趟.神情好似不盡的婉惜。 思忘亦是有種若有所失的感覺,揮掌一拍,一株紫松應聲而倒,針葉又飄了起來。『 老頑童一見,好似忽然之間找到了發洩的物件,雙掌齊施,乒乒乓乓地一陣打,又有十幾株紫松被攔腰打斷,摔在了地上,好好的一片紫松林,傾刻之間變得斷樹狠籍,殘枝橫飛。 猛然之問傳來哈的一聲冷笑。 思忘和長眉老人立時一驚,不由自主地都向對方看去,目光碰到了一起,都是一樣的驚異萬分。兩人都是齊把目光向四下看去,分明是四下人影無蹤。 竟然在兩人四下相看之時,又傳來哈的一聲冷笑。 老頑童盯緊了長眉老人道:「你為什麼笑我,我有什麼可笑?」 長眉老人尚未回答,只聽得又是哈的一聲傳來,接著是一個冰冷的沙啞而又難聽的聲音傳來,「我愛笑傻笑,吃飽了就笑.喝足了也笑,你管得著麼?」 老頑童明明看見長眉老人並沒有說話.轉頭看思忘時,見他也在四下尋找,一時怔任。猛然之間明白過來,眼珠轉了幾轉,裝作若無其事地低頭看著那些斷千。忽然之問,無聲無息地縱了起來,向身旁的—株紫松上落去。 老頑童果然猜對了,那個發笑之人真個躲在樹上。老頑童縱起之時,猛地裡覺得樹上一條黑影—閃.撲了下來,兇猛地向他的頭頂撲落,老頑童不及細想,立即揮掌拍了上去,只聽得「撲」的一聲,那個人被老頑童的掌力震得飛下出去。飛了足足有十幾丈遠。老頑童一掌擊出之後身子一頓,距那橫出的樹幹尚有三尺之遙,卻只能望枝興歎,又落回到地面上來。不由得在心中暗暗佩服那張三豐,想若是那張三豐,定然會便出梯雲縱功夫一轉一折,早躍上了那橫幹。 一落回地面。老頑童立時沒有任何遺憾和感歎了。兩個縱躍,已躍到了那被他擊得飛出去的人物面前,俯身看時,見那人早已氣絕。不由得暗自可惜。口中叫了出來:「可惜,可惜,這人輕功高明之極。簡直有點高得不可思議,怎地卻這般地不堪一擊、被我輕輕地一掌就打得動也不能動丁?」其實他哪裡是什麼輕輕的一掌了,若當真輕輕一掌,決計不會將這人汀得飛出十幾丈遠。 思忘與長眉老人亦心下奇怪,齊都奔過來看這曾讓他們倆人提心吊膽,思慮重重之人。奔得近前,但見那人身穿青衣,與青衣幫的幫眾所著服飾一般的無二,禁不住心下更是奇怪,上前仔細看時,驀然之間驚得啊地叫了一聲。 老頑童湊過來:「徒兒,發現了什麼古怪,讓你這麼啊啊的大叫,難道你發現了這個死人剛剛吃了—個人麼?」 思忘一指那那個青衣人的喉嚨,老頑童張目看去,立時也張大了眼睛,只怕這個死人真個吃了一個人也不會讓他這麼吃驚,他盯著那人的咽喉,百思不得其解。 原來地上的青衣人喉嚨已被人用牙咬碎了,脖子上留著明顯的牙印,不但喉嚨被咬碎,而且脖子上的血管亦被咬破,血滴還在一點一點地順著血管滲出來,而不是流出來,顯然這人的血管被咬破了已經很長一段時間。 確切點說,這個死人沒有吃人,但他明顯地是被人咬破了血管將血喝光了。 老頑童縱是神功驚人,此時也不得不承認,剛才他一掌擊出之前這個人就已經是個死人了。他的掌力雖大,卻絕不可能在一個人的喉嚨和血管上擊出牙印來。 思忘猛然想起他和楊執在祖師廟中曾看到那些屍體。哈默德領著那個小孩陽頂天進廟之後,曾檢驗過那些屍體,之後兩人對話言道,那些屍體之中,有一些人是被咬破了血管死的, 如此說來,這個一直跟在他們三人身後的,不但是武功輕功懼臻上乘之境,更是一個兇殘狠辣之人丁。思忘想到此點,禁不住心中一寒,猛然之間,那個冰冷而又沙啞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道:「怎麼樣,害伯了麼?這人血可是好喝之極的,你們不想嘗一嘗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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