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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老頑童道,「我老頑童酒量不大,大大的不大,這五壇美酒足夠我一人喝兩天的啦。」

  青衣幫眾聽老頑童這麼一說,都是驚奇的稀噓出聲。

  汪碧寒徽徽一笑道,「好,那麼兩天之後我叫人再給你送去五壇,今日我們出來得太過匆忙,只帶得這幾壇酒來,還請前輩不要見怪。」她聽得老頑童的口氣之中對魔衣王子極是知道,對他說話也恭謹起來。

  者頑童道,「好說好說,如此說來,我就不客氣了,這幾壇酒喝起來好喝,只怕拿起來倒是有些不大方便。」說著競自定到前面去把一壇美酒抱了放在另一壇上面,接著頗費思慮地打量其它三個酒罈,不知怎樣才能把那五壇酒一次拿了。

  汪碧寒皺起了眉頭,盯著老頑童看了一會兒道:「老頑童,你沒回答我的話,怎麼倒來搬起我的酒來,你便是這樣子遵守江湖規矩的麼?」老頑童咦的一聲道:「我沒告訴你麼,你問什麼來?」

  汪碧寒只氣得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但她見那老頑童一派天真,不似是撒謊使詐之人,便耐著性子道:「我剛才問你和魔衣王子是什麼關係,現下你聽情了麼?」

  老頑童急忙點頭道:『聽清聽清,聽得再請楚也沒有了。」說完了把身上穿的衣服抖了抖道:「魔衣王子麼,便是我老頑童周伯通..

  汪碧寒臉一寒道,「這麼半天你這是消遣我麼?」說完了陰著臉向左右一擺頭。

  她身旁的兩個老者立即跨上一步,同時出掌向老頑童拍去。

  老頑童見那兩人掌勢來得兇猛之極,他剛才與致虛子相鬥已是損耗了大半內力,此際尚未恢復,哪敢硬接那兩個老者的掌力,危急間向後一躍避開了。

  但是這退竟是沒有逃出那二位老者的掌力攻擊範圍,剛一站得穩身體,那兩個老者的掌力已是撲了過來,尚未及體,一股極熱的熱力已是烤得他甚為難受。

  沒等那熾熱之極的掌力及體,老頑童又是躍了起來,如此這般的連躍了三次,方始脫出了那兩個老者的掌力。

  那兩個老者並不追趕,又回到了汪碧寒的左右站定了,把老頑童遠遠地扔在那裡。

  周暮渝見過魔衣王子,自是知道老頑童絕非真正的魔衣王子,但她總是向著爸爸的,儘管這爸爸讓她有些抬不起頭來。她沖那汪碧寒道:『怎麼說好要他回答你的問題,你們不給酒喝也就罷了.怎麼竟然動起手來,仰仗你們人多麼?」

  汪碧寒哼了一聲道:「我只道你爸爸一派天真,當真如孩童一般的會問出一句實話出來,卻不料他竟然拿話來消遣我,難道我身為青衣幫的幫主,那魔衣王子殺死我數十百名幫眾,我連他是不是一個老頭子都不知道的麼?」

  老頑童驚悟之餘走上前來道:『我那徒兒行事看中是有些道理,大大地有理,你适才說那魔衣王子殺了你們效十百名幫眾,我看殺得不多,須得再要多殺一些才好。」

  汪碧寒道,「我們青衣幫又沒有惹到你,你為何這般消遣我們又這般的痛恨我們,你道我不敢殺你麼?」

  這句話冰冷之極,將周暮渝直是嚇得冷汗直冒。哪知老頑童卻道:「誰說你們青衣幫沒惹著我了,你們三番五次的找我打架,還沒惹到我麼?你們問我話不待我說完了就不問青紅皂白的上來發掌打我,難道還不該叫我的徒兒多殺一些你們的幫眾替我出口惡氣麼?」

  汪碧寒聽得老頑童的一番活,好似中間尚有一些問題不明,畢竟是一幫之主,行事比之一般江湖豪士謹慎得多了,問道:「你說你剛才那句話沒說完麼,那麼現下我再問你,你把話可要說完了,你和那魔衣王子是什麼關係?」

  老頑童道:「你須得告訴你的兩個打手小狗不得亂咬我才能把話說完,否則我說到一半他們便把那極臭極臭的燒火棍掌法向我身上亂打,我豈不又變成了消遣你了麼?」

  汪碧寒耐著性子道:「這次他們自不會動手打你,你說吧。」

  老頑童這時才緩緩說道:『你這幾句話還像是人話,叫我老頑童心地裡受用多啦。那魔衣王子麼?便是我老頑童周伯通——的徒兒。」

  總算那兩個老者叫他把話說完了,但汪碧寒一聽,仍是寒意滿面的道:「你說完了麼?」

  老頑童道:「說完了,你可是一幫之主,說話要算數的,不能說話不算數,說給我老頑童酒喝卻又不給。」

  汪碧寒道:「你說的話我不相信,因此我不能給你酒喝,你須得說出一些魔衣王子的相貌特點,武功路數出來,我們方始相信你的話是真的,倘若說不出來,我們也犯不上給那些欺騙我們的人酒喝。好酒待友,你活了一把年紀,應該知道這個道理。」

  老頑童道,「咦,這是你說話不算數了,簡直是太也不算數之至,你适才說要問我一句話,現下我已告訴了你,怎地卻還要我說出那些什麼的相貌特點,武功路數,我老頑童縱是武功高強,如雷貫耳,久聞大名,也不能一句話便把我徒兒的這些全說出來。不是不能全說出來,便是一半也說不出來,一丁點兒也說不出來。」

  汪碧寒道:「你若說是別的什麼關係,我自是不會這般問你,現下你說他是你的徒兒,那麼我自然要問得仔細一些,方能相信你的話是真的。」

  老頑童道,「我自是不會將徒兒的相貌特點武功路數告訴你,他殺了你們的數十百名幫眾你們打他不過,想從我這裡問明瞭他的武功路數好打他、你道我老頑童不知道麼?我便是非得告訴你們他的武功家數,你們也未必是他的對手,我老頑童調教出來的徒兒那自是非同小可,非同大可,簡直是非同大可之極,你們當然是打他不過的。」

  汪碧寒聽老頑童這麼胡辯一通,仔細想來、也覺得有些道理,但是終覺就這樣的讓他把酒拿去喝了,他日若是得知這是受了這老頑童的欺騙,終是於青衣幫的名聲有損。想要一日拒絕,又覺自己先前已經把話說了出去,總要想個法兒補救一下方好。

  汪碧寒這裡苦恩,那致虛子接口道:「老頑童,你有本事便把那酒從他們手中搶過來,我老道也陪著你喝,沒本事就不要嘴饞肚饞的,怎麼在這裡囉嗦地講了半天也沒有一個結果。」

  老頑童道:「麻杆兒,你有本事就把那酒搶過來,我老頑童也陪著你喝,沒本事就不要亂放臭屁。。.致虛子看了那守在汪碧寒身旁的兩個老者半晌,緩緩地搖了搖頭道:「我搶不出來,剛才我說的話就算是我放屁便了。

  老頑童哈哈大笑道:「好臭好臭,麻秤兒放屁好臭,簡直是有些臭不可聞。」

  致虛子聽了並不生氣,只是微微地一笑。

  汪碧寒聽了他二人的說話,心中已然有了計較,對老頑童說道,「老頑童,我不能說話不算,也不能身為一幫之主,讓人家說騙就騙。現在呢,咱們兩個人都是不肯讓步,總不能這麼站著等到天黑。你看這樣好不好,讓我的左衛和右衛守著這五壇酒,你只要能夠從他們兩人手中抱得一壇出去,其它的四壇我也都一併的送給你,但若你抱不出去,那也只能怪你自己倒楣,沒有喝這美酒的口福,卻怪不得我說話不算數。行麼?」

  老頑童心下頗費躊躇,若在平時,他自可一試,他是絕不會在任何情形之下認輸的。眼下卻是有些膽虛.一來他的內力沒有完全恢復,同那兩個老人相鬥,實無勝利的把握,二來他也已領教過這兩個老人的招式和內力,縱是一個與自己相鬥,已然沒有必勝的把握,如若兩人同時出乎,那自己定是必敗無疑。

  當下眾人都是將目光盯緊了老頑童,誰也沒有注意到場內已是多了一人。

  但青衣幫中的青衣幫眾已將來人認了出來,不自禁地在下面嚷了起來,嗡嗡之聲不絕。

  老面童正欲張口認輸,不要那酒了,猛然之間一個響亮之極的聲音道,「師父想喝他的酒麼,我去給你取來便是!」說完徑直向那五壇美酒直走過去。

  這下場中立時亂了,眾青衣幫眾再也忍耐不住,紛紛叫道:「魔衣王子,當真是魔衣王子!」

  周暮渝驚叫了一聲,顯得歡喜之極,縱起身來便欲撲到那人身上去。但止住了。

  汪碧寒卻如進入夢境一般眼神癡癡地盯緊了來人,再也挪不開去。

  周伯通亦是歡聲叫道,「好徒兒,乖徒兒,快抉,快快,給師父把那幾壇美酒搬來,叫我們痛痛快俠地喝一場!」

  只有三個人對來人無動於衷,那是致虛子和左衛右衛。

  來人正是正宗的魔衣王子楊思忘。

  只見他仍是那般的身穿魔衣,背插長劍,只是背上多了兩根巨大無比的羽毛。

  思忘人瘦了許多,臉上卻是更多了幾分英俊,多了幾分成熟男人的魅力,眼眉好似更加濃了,眼神亦是更加亮了,好似燃燒的兩團漆黑的火焰一般。他的嘴角上更是多了幾分剛毅,臉上似是浮現一層淡談的哀愁。

  汪碧寒目光一直癡癡地看著他,直到他走到近前,身子竟是不由自主地搖晃起來,口中喃喃地道:「當真是你麼,當真是你麼,你怎麼變得愈發地漂亮了呢……

  思忘好似並沒有看見汪碧寒一般,不同她打招呼也不抬眼看她,只是走到酒罈跟前伸手就拿。

  左右衛同時出掌向思忘拍去。

  思忘竟是頭也不抬地依然彎腰拿那壇酒。眼見那左右衛的掌就要拍到了思忘的身上,猛地裡思忘左手托著那壇美酒,右手輕輕揮了出去,一點聲息也無地將那壇美酒搬了回來,那左右衛兇猛之極的火焰掌力居然被他在那輕輕一揮之間便化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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