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郎紅浣 > 劍膽詩魂 | 上頁 下頁 |
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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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蓮姑娘的晦氣臉靠易容藥,不單是改造了肌膚,卻還要增添了三四歲年紀,矮個子那是因為地疊骨法練得到家。 饒他水秋痕好似鬼,到底還是查不出一些頭緒。 後來他跑去太原找南拜,南拜說紀翠、小玲全來過,他滿口子保證他們哥兒倆無它,一再鄭重吩咐水先生回去北京城,千萬神色言語之間別對不起朋友,好歹得設法把紅娘子許給柳鏢頭。 玉簪兒能嫁章小玲也是好事,姓章的也還像個英雄。 南拜最後感傷嗟歎說,六猛獸慚愧技不如入,想當年慘敗義勇侯兩家將,現在溫克玉淵再失風於女人之手,如要復仇雪恨就必須籠絡柳紀翠。 那女人一個人能鬥殺花豹藍麒,就說找到她,我們恐怕也不是敵手。 南拜決心拉攏柳紀翠。 索諾、羅莎附議贊成。 查猛在獄中卻也講過這樣話:「要報仇得厚結大明局柳鏢頭。」 然而水秋痕先生心裡老是不願意,他總可疑姓柳的是傅家子弟門人,偏又抓不住事實證據,那就只好不說。 結果南拜跟他們同返北京城,途中給碰著李小蓮匹馬賦歸,大家走上了同一條路。 姑娘馬上抖擻精神著著戒備,不躲避也不招徠,第一天首一次相逢,她點點頭表示禮貌,這以後就排足女兒家身份不與周旋。 紀翠、小玲上高升棧拜訪紅娘子、玉簪兒。 人家姐妹倆受過水秋痕出京臨行時一篇話囑咐,玉簪兒事忙,她也當不得家,紅娘子出面頓兩位少年人登帳房後面小樓。 這個樓講過了是秘密所在,那裡頭廣布機關埋伏。 紅娘子臉上神色顯然不對,她一直抓緊紀翠一隻臂膊走完十三層梯階。 紀翠自小兒從他萬能的大婦崔小翠學藝,卻也學過機械這一門功夫,看出腳底下踩的全是陷阱,暗裡不無擔憂,卻只是明知不好玩,來了莫内何。 小滑頭完全外行,他追在紅娘子背後還要嘩啦啦叫,紅娘子可沒再理他。 樓廳上正中一張烏木嵌大理石的圓桌子,排好了匙筷杯盤,瞧樣子早有準備請客。 紅娘子捉紀翠入座,翻身點手見招呼小玲。 她問:「我們的鏢局出了大紕漏,你們不會不明白吧?」 小玲道:「是的,大姊姊,我們剛回來,曉得查玉兩位鏢頭在潼關出岔,我們連行李也沒整理趕來問候你。」 紅娘子瞪眼道:「那末,你為什麼還要滑頭、開玩笑?」 小玲道:「姊姊,我說,保鏢的拿性命換飯碗,其下場結果都不過如此這般,講起來真不算稀罕,你又何苦想不開呢?」 紅娘子嘿嘿笑:「你好像很達觀,我先請教,你們這一次西行,一路上怎麼去的怎麼來的?到廸化交鏢什麼日子?出撞關什麼時間?」 小玲佯作驚奇,搖搖頭道:「不得了,你這是什麼意思?聽我說,我們起鏢動身那一天你總知道,恕不必提。 因為廸化方面急貨,我們只好晝夜兼程,五月二十七日過西安府,六月十二飛渡雙塔堡玉門關,十九日抵廸化交鏢。 快嘛?不錯,很快。為著顧全敝局信用,說不得我們只可死拚。回來走得也不太慢,我們還跑一趟太原,荷蒙南鏢頭盛宴款待,他卻也並沒有告訴我們什麼。夠了嘛?我的好姊姊。」 他講實話,講得一口順溜,分明沒有毛病。 紅娘子抿抿嘴道:「別多心,請坐。」 她用小腳勾開椅讓他就坐。 在這一霎那間,紀翠把整個樓廳作個估計。 他過去受林鶯的一番教訓,現在懂得了隨地留心,但是又怕紅娘子動疑,也就沒敢仔細打量。 紅娘子坐到他右肩下。 紀翠隨即問道:「劫鏢的是那一路道人物?怎麼說的個中竟有許多秘密?姊姊可否見告?」 紅娘子再翻個大白眼道:「我想,我知道的不會比你更多,咱們細談,請等會見。」 她霍地站起來走了。 紅娘子腳底下高底見響在樓梯上! 這裡紀翠跟小玲飛快的互使了一個眼色,小玲立刻鼓起嘴幫兒裝做生氣,紀翠引手支頤陷入沉思。 他們倆扮演得非常好,紅娘子果然隱身樓下小院子假山後窺張。 原來樓廳東西北三面壁上都高懸著一個鏡,鏡擦磨得亮如明月,廳上的情形映入鏡中反射到院子裡,院裡事物卻也可以被攝影上樓。 紅娘子利用假山一處凹形的小窟窿插個銅管兒測望樓上,鏡可沒有辦法照出她。 一會見後,玉簪兒帶兩個大丫頭搬酒菜來了,一對青衣丫頭都是紅娘子身邊人。 小玲氣憤憤道:「呂太後排功臣宴,我們說不定會不會做冤死鬼?」 玉簪兒笑:「小滑頭,這話什麼意思?我們給你接風嘛!」 小玲道:「接風不敢當,什麼意思誰能曉得……」 猛的拍一下桌子接著道:「請教,紅娘子一本正經盤詰我們,一趟西行鏢到廸化什麼日子,出潼關什麼時間。 你講,這是什麼意思?狗咬呂洞賓不識好歹,我們一到家趕來看地,她卻把我們當作冤家、賊、仇人,板起死面孔迫供,難怪我們的醜八怪總鏢頭一再攔阻我們別多管閒事,紅娘子簡直……」 紅娘子倏地闖到桌前,輕輕道:「紅娘子簡直怎麼樣?你不要不服氣,我奇怪你們長安一路來會沒聽到一點風聲。」 她又挨著紀翠身旁坐下。 小玲環抱上兩隻手閉緊了嘴巴。 玉簪兒笑笑道:「章鏢頭,小心眼,喝酒啦!我太忙恕不奉陪。」 她拿起酒壺給他斟杯酒。 小玲兀自不動,冷颼颼眼觀鼻子道:「你忙,我可也不清閒,老遠路價值萬金紅貨,我得進城繳回執銷差。」 紅娘子道:「你忙我不留駕,有什麼對不起的地方,改天找你陪罪。」 小玲應聲起立,拱拱手翻身跟玉簪兒背後下樓,邊走邊嚕嗦:「你狠,我不理你怎麼樣?」 玉簪兒笑:「你就別說她,你的驢勁兒也是真夠瞧。」 小玲道:「笑話,我們由長安來,跟貴局命案有關係麼?」 玉簪兒道:「你弄錯了,她還不過希望你們能告訴她一點線索。」 小玲道:「我不是傻瓜,她的神氣完全不對。」 他闖過大廳溜出店門,逕自踱回大明局,眨眨眼就又出來上馬,鞭絲笠影疾馳向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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