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郎紅浣 > 古瑟哀弦 | 上頁 下頁 |
一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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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侯接著說:「我們記得發出那枝鏢好像很輕,那真是天意,我就只帶一枝毒藥鏢。」 邊說邊去屋裡拿出鏢囊來查。 那是一個很小而又很好看的皮制鏢囊,裡頭剛好只能裝入五枝鏢,倒出來看,可不好好的四枝六兩重的鋼鏢全在,單是不見了那枝四兩重毒鏢,這一下英侯也楞住了。 玉奮皺緊眉頭說:「你這人怎麼會使用毒藥鏢……」 英侯飛紅了臉說:「我還不過要來玩的,我有三枝這種鏢,都是別人給的。」 梅問道:「誰給你的?你跟什麼樣人學的打鏢?」 英侯道:「是個老鏢客,他叫藍奇,北方一帶有名兒的暗器能手,可是他老人家的毒鏢沒有解藥,據說他也沒用過,他的師父教給他製造毒鏢就沒傳解方,所以他不敢用。」 玉奇道:「可是你使用它打了一個女人……」 這一說說得英侯十分不自在,他又呆住了。 梅問道:「這姓藍的家裡還有什麼人會使用毒鏢的?」 安侯搶起來說:「藍師父有個小妹妹,自幼兒離家出外的,說是學了一身驚人技能,她就常用毒鏢,而且很有點壞名氣,她,她別就是剛才講的藍黛,飛天夜叉,藍妮的母親?」 玉奇大叫道:「對呀……媽媽說過夜叉是北京人……這真要說因果了,其母作惡,報及其女!」 梅問道:「安侯,你們哥兒倆最近還去過藍家嗎,也聽說他們家來了甥女兒嗎?」 安侯道:「我們常去的,並沒聽說來了什麼親戚。」 菊冷道:「我就覺得奇怪,夜叉娘家姓藍,人家會稱她藍太太,她的女兒卻又姓藍,她到底有沒有丈夫呢?」 玉奇道:「糟,一團糟,夜叉的身世還能不糟。藍妮中了毒鏢,如果死了那也好,她總不會學好的,投在金珠脂粉隊裡就更可恨,讓她死掉吧,我們不用管啦!」 說完,他又拉住英侯拚起酒來,安侯和梅問菊冷一邊談一邊也陪著喝。 這一頓酒直喝到第二天晌午時光,安侯又醉個一場糊塗。 英侯和玉奇畢竟大量,醉是有點醉,倒不怎麼丟人。 菊冷也很醉,她服侍著安侯,竟是毫無避忌。 只有梅問一個人湛然不亂,她指揮著僕人作事,照料大家上床睡覺,不愧大姐姐身份,其實她還不過比英侯長一歲比玉奇大五個月出生罷了。 這天下午黃昏裡,英侯安侯難捨難分的別了玉奇兄弟姐妹,悄悄的雇車回家。 可是一家人為著他倆的失蹤都沒有睡過,松勇和虎男夫婦也還留在浣青屋裡沒回去。 他們回來了,大家是且驚且喜。 英侯眼看屋裡沒有僕人,便把夜來一番經過,詳細地告訴了媽媽和師父。 松勇連說幾個好險,接著又說小豫王金珠左腿上挨了一劍,府裡重傷的十七八個人,其中有十一個護院教師們,都是好腳色,現在已經吵得滿城風雨。 官家也派了太監們出來調查,著步軍統領安魯抓人,到處加緊戒嚴,城內一清早就挨戶搜查過了,說英侯兄弟沒經過盤查平安回來總算榮幸。 英侯說是進城時也碰見很多官兒們,好在都認得,所以沒事。 浣青怔了半天說道:「我想玉奇姐弟恐怕不一定就肯甘休,不敢說還要鬧出什麼樣驚天動地把戲,他們固然躲得秘密,但輦轂之下的做公人們眼光如炬,誰也不能替他們保險。 從今天起哥兒們全不准出門,不聽話的便是不孝,昨天不告而出,到底是那一個的主意,給我跪在師父跟前招出來。」 說到這裡,聲色俱厲,臉泛鐵青。 英侯跪下去說:「媽,是我拉三弟一同去的……」 浣青道:「你,我就曉得是你。你近來膽子很壯,你父親一去十幾年,你長大了,眼中就沒有我。我們眼下什麼環境,你們要給一家人招引殺身之禍嗎?」 英侯俯伏著不敢抬頭。 安侯最怕浣青,他是嚇壞了楞在一邊。 玉屏過去推他一下說:「你還不跪下!」 安侯慌忙也爬倒了。 浣青說:「我教你們跪在師父面前。」 哥兒倆趕緊移膝向著松勇。 松勇伸手扯起安侯,笑道:「你是很有心計的,怎麼跟著哥哥亂跑。」 剛鬧到這會兒,敬侯和順侯趕來了,他們看見英侯跪著,老遠處就爬了下去。 浣青說:「沒有你們的事,起來。」 查老太太氣呼呼地坐在床上說:「打,都要打,師父,乾脆從嚴管教他們一頓,沒有一個好東西,英侯不見得最壞……」 浣青道:「不幹敬順兩個人的事。」 老太太搶起來說:「什麼,昨天是不是順侯也出去了?」 松勇笑道:「我說個情吧,都起來,聽媽的話別管閒事,你們要曉得,古代許多行俠仗義的人,他們最著重的還是一個字孝,父母在不許人……好了,你們讀破萬卷書這些話還用我講嗎?」 浣青道:「都上書房去,明兒起每一天每人要做五篇策論,兩首律詩送給我看,那一個不能完卷,就不要來見我!」 弟兄們聽了這樣話都覺得有點頭痛,爬起來一窩風出去了。 順侯落在最後,他回頭望著床上裝鬼臉,偏又讓老太太看見了。 老人家槌了一下床,喝道:「順侯……」 順侯早是一溜煙飛逃走了。 老太太接著笑道:「真了不得,這一籠鴿子簡直無法無天。」 浣青道:「大媽就把英侯寵壞了,不是您老人家撐他腰子,他也不敢。」 老太太道:「成,一句話,我從此不管,可是他要花錢你得給他。」 浣青笑道:「大家聽哪,這還算不管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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