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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


  雙肩奮力一晃,宮彪厲烈的又站起來,他破口大駡:

  「老子同你拼了!」

  只見短刀在前,長刀高舉,大踏步又往卓文君身前殺到,卓文君立即一聲冷笑,虎爪二合為一,就在二人接觸的刹那間,他突然甩開左掌虎爪急閃如連續閃電,先拍短刀後拒長刀,而右手虎爪則以十二成力道自上而上一閃而撕過宮彪的肚子,一種裂帛的聲音中,宮彪「哦」的一聲,他那件狼皮短襖已被虎爪撕開來,血便在襖中往外噴灑,而卓文君已騰身躍過兩丈外,忙不迭的把虎爪上面抓出的一段蠕動不已的腸子往地上甩!

  長短刀已拋在地上,宮彪雙手卻拼命捂著自己那個著起來傷口並不大的破肚皮,只走了三五步,他只是口中厲聲的叫了幾個字!

  「我——操——你——」「咚」的一聲倒在雪窩裡。

  宮彪這次真的死了!

  人的腸子被鉤出一大截來又怎能活得了的。

  收起虎爪,卓文君拾起宮彪地上短刀,半閉著眼睛走入石穴中,把捆住白鳳手腳的韁繩挑斷,忙又退出石穴來,道:

  「白姑娘,這種場合碰面總是令人尷尬的,你就快把衣服穿起來吧!」

  根本不用卓文君交待,白鳳在繩子斷的時候立刻抓過自己的衣服,哆嗦著往身上穿,她已是凍得全身紫青,鼻涕外淌不已,光景是罪受大了。

  如意樓的白鳳,原本是個性烈如火的人,她在穿好衣襖披風後,緩緩走出石穴,只見她地上拾起宮彪的鋼刀,猶似瘋子一般的對準宮彪那個原本已爛了的頭顱好一陣狂劈,直把宮彪的頭劈得片片碎——

  卓文君並未出手去攔,因為他心中十分明白,宮彪如此糟塌白鳳,她有權這麼做,一個姑娘家,被人剝光衣服,在如此寒天中任人擺佈,那是天爺也會跺腳的。

  宮彪的頭已碎在雪裡了。

  她——白鳳,卻突然扔去手中刀,掩面失聲痛哭起來

  現在——

  卓文君快步迎上去,低聲道:

  「姑娘,算是出了氣了,姓宮的看情形並未得逞,我送你回白虎鎮去。」

  白鳳是有任務來的,她要看看清風台死傷情形,尤其是田壽與卓文君二人的情況。

  如今卓文君神情安然,精神奕奕,不由心中黯然,想謀清風台怕不容易了。

  白鳳拭去眼淚,低聲道:

  「誰會知道在這兒會碰上這狗東西呀!」

  卓文君一歎,道:

  「白姑娘這是去清風台?」

  白鳳點頭道:

  「原本我爹親自來的,因為有一陣子我們如意樓曾與大刀寨走的十分近,好在——」

  卓文君坦然一笑,道:

  「好在柴老二把消息及時告訴我,本來我這就要登門向你爹致謝呢!」

  其實卓文君趕著去白虎鎮,為的是請端大夫去清風台替弟兄們治傷,現在他不得不如是說。

  白風又道:

  「我爹原也想當面向田老前輩請安的,不知田老……」

  卓文君一笑,道:

  「我田叔好得很,昨夜他一掌打死常玉春後,心情愉快,如今吃得飽睡得穩,可高興呢!」

  於是,白鳳真的洩氣了。

  於是,她也變了另一種表情——

  表情是羞怯的,是柔美中含著嬌怯,白鳳輕聲細語道:

  「倒是忘了謝謝卓兄援手之恩了。」

  卓文君見白鳳面上汙血顯然是被宮彪先把著啃吻所染上去的,她本人看不見自己如今的粉面成了大花臉,心中還真想笑,聞言忙搖手,道:

  「不,該謝的是我清風台,我同田叔商議定了,只等這次事件過後,卓文君必備禮親上如意樓致謝。」邊抽出一絲布巾,又道:「姑娘且到溪邊把面上的汙血洗去,我們立刻上路了。」

  白鳳一聽,忙接過卓文君遞來的布巾,狠聲道:

  「姓宮的真是畜牲,他用刀把我擊昏,便把我抱進這石穴中,我是被凍醒過來的。」邊往小山溪邊走去。

  白鳳沒有說是被宮彪在她全身上下吻醒的,一個姑娘又怎能說得出口。

  卓文君見白鳳擦拭面孔上的汙血,又是一副清新脫俗粉似臘梅模樣,心中在想,白不凡怎能放心叫自己的女兒冒雪上清風台來的。

  布巾送回卓文君手上,白鳳又把上面繡著大紅牡丹的披風再—次系好,卓文君已把坐騎牽來。

  雪似乎是小多了,連西北風也刮得不似午時那樣的猛烈,天上的雲在流動,卻是卓文君在看了白鳳一眼後,不由得愣然的望著——

  這個女人太美了,從他那晶瑩而又白得泛藍的眼珠子裡,卓文君敢斷言這女子的性情必是有柔有剛,剛時不顧一切,而柔時嬌美似水,現在——

  白鳳正攏著幾乎散亂的一頭秀髮,緩緩的戴上狐衾披肩帽子,她那微薄的小嘴角一撩又翹,光景還真翹得卓文君的心頭毛躁躁,這麼美的一位仙女,姓宮的居然會把一口怨氣出在她一人身上而欲加以摧殘!

  其實卓文君尚不知,宮彪不是那種憐香惜玉人,他不但是摧殘白鳳,還要一日送上白鳳身上一大件的上如意樓,他要白不凡活活急瘋,氣死!

  白鳳整好衣裝,眨動著那雙美極了大眼睛,表情十分誠懇又直摯的:

  「卓公子,你要我怎麼回報你呀,只要你開口,我便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的——」

  卓文君忙奐道:

  「姑娘,我說過,該報答的是我。」

  白鳳已站在卓文君面前不足一尺地方,他稍稍仰起嬌羞的臉,輕柔得比天上落下的雪花還柔的道:

  「眼前是你救了我,也可以說是救了如意樓也救了我爹,卓公子,白鳳是個有恩必報之人,如果你不接受我的回饋,這一輩子我都不安心。」

  卓文君見白鳳這種表情,不由得心口一緊,說實在的,如果換個場合,如果不是在這斷腸穀,他可能一把摟緊白鳳在懷,而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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