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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零


  卓文君笑道:

  「這原本就是個瘋狂世界,瘋狂世界出幾個瘋狂的人做些瘋狂的事,又何足為怪。」他望望幾人又道:「即算不能睡,也閉閉眼,別忘了明日可是玩命的日子。」

  西村村長水清笑道:

  「少主不是也在走動嗎?」

  卓文君道:

  「我如今正滿身是勁無處發,總望著大刀寨早些來呢!」

  李方田的大板臉左右閃晃著,豹目凝視在遠方,道:

  「少主,我不懷疑你與田爺帶回來的消息,但卻奇怪那如意樓主白不凡,他怎會突然來個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難道他還有另一種企圖?」

  卓文君道:

  「你的疑慮我同田叔二人早已慎加研判,結果我二人均認為白不凡的轉變並不足為奇,姓白的只是白虎鎮上龍頭老大,這種人最是見風轉舵的快,對他而言,有利可圖便趨之若騖,無利可圖而又危及本身,他豈有不退避三舍的道理。」

  李方田輕點著頭,道:

  「也只有如此解釋了。」

  東村長程一裡低聲問:

  「田爺呢?」

  卓文君一笑道:

  「他呀,吃的飽睡得著,如今鼾聲雷動呢!」

  幾個人又談了一陣,卓文君突然問:

  「什麼時辰了?」

  北村長高亮望望天空,雲裡最是明的地方在西方,他緩緩的道:

  「總在四更天了吧!」

  是的,是四更天了,遠處有了聲音,那絕不是狼群或鳥獸,而是大隊人馬在急行軍,人的走路聲可以儘量的放小聲,但馬蹄聲反倒比白天響的更遠。

  於是,卓文君對四位村長吩咐:

  「快,各就埋伏位置。」

  遠處的蹄聲帶動著埋伏在斷腸谷中清風台的人一個個抖擻起精神來。

  黑暗中,田壽目光冷沉的凝視著斷腸谷外宛似巨蟒遊移的大刀寨人,三百餘眾綿延半裡外長的一群殺胚,他低緩的道:

  「柴老二的話果然是真,那麼如意樓的白不凡便不會領著他的徒子徒孫趕來替常玉春掠陣助威了。」

  卓文君點頭道:

  「田叔,等這碼子事一過,何妨就把水膽瑪瑙送給柴老二,做為一種報答。」

  田壽突然回頭怒道:

  「狗屁,你怎的不仔細想想,如果你小子得意忘形而又懷著受人點滴回報泉湧之心,真的拿著水膽瑪瑙雙手奉送柴老二,那柴老二不但不謝你,反倒心裡在罵你,無他,因為你已把東西取得,反又逼得他走途無路的幾乎上吊,你想他會不罵你?」

  一巴掌拍在腦門上,卓文君笑道:

  「有關這一點,我倒是未曾深—層的想。」他望望遠處,邊又問道:

  「那以田叔的意思呢?」

  田壽望著遠處的大刀寨人,邊回道:

  「你永遠也別承認東西在你這裡。」

  不過半盞茶,大刀寨前面一眾騎馬的已可稍看清楚。

  田壽「咯嘣」咬牙,沉聲道:

  「快傳話藍旗社兄弟們,長傢伙在前,拿刀的隨後殺上去,必要時叫他們把傢伙送上馬肚皮。」

  卓文君身邊早有人往斷腸穀另一面跑去。

  田壽又道:

  「三眼炮全備好了?」

  卓文君道:

  「火繩已點,就等田叔發號施令了。」

  天似是更為黑暗了,斷腸谷中靜如幽冥世界,這時候匐伏在斷崖荒林中的田壽,已見為首那騎馬大漢,正就是冷面冷心。目光如電的「血刀」常玉春,他那把四尺半長窄刃厚背鋼刀,正背在他的背上,烏黑發亮的護手套,從他的雙手直套到手肘。

  大刀寨的人已進入斷腸穀一大半了,突然「。血刀」常玉春高舉一臂,且把馬緩下來……

  他移動的十分小心,跟在他身後的步一飛低聲問:

  「寨主。可有情況?」

  「血刀」常玉春輕點著頭,道:

  「這裡地形窄狹,若有伏兵,必然造成我們極大傷亡。」

  哈哈一笑,「絕一刀」宮彪道:

  「我們這是奇襲,清風台的崽子們又如何會知道在這種凍出凍瘡的大黑天,有人會找上門的!」

  「血刀」常玉春沉聲四下觀望著道:

  「我總覺著有些不對勁,有些他媽的群鬼鬧房的怪味道。」邊突的又道:「把傢伙拎在手上,告訴他們,任何動靜,都不能亂了陣腳。」

  「血刀」常玉春的話,刹時傳到了後隊,每個人全把背在背上的大砍刀拔出來扛在肩頭,黑夜裡望向山道上,宛似地獄中的陰兵,著實嚇人。

  大刀寨是戒備著進入斷腸穀的,前面的三十騎就快到出谷口的地方了,那兒正是一道彎道,兩邊懸崖延伸二十丈,那宮彪在馬上對常玉春道:

  「馳過這個狹道便出了斷腸穀,十裡地我們就會殺入清風台下,哈……」

  宮彪的笑聲突然在他的面上僵住了!

  因為兩邊懸崖上拳大的石頭,像下冰雹似的往下麵馬隊中—陣好砸,立刻便聽得崖下麵馬嘶人叫,此起彼落,那種「咚」聲發自人身馬身,立刻把三十騎砸亂了陣腳。

  「血刀」常玉春夜梟般一聲狂叫:

  「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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