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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卓文君回頭望望田壽,又小聲道:

  「她派田叔緊逼盯人,當然大可放心了。」一頓又問:「我們小柱子呢!」

  黃倩一笑,道:

  「睡了,他很好!」說著,她忽然「噢」起來了一一

  卓文君抱怨的道:

  「快回樓上去吧,准是受涼了。」

  田壽立刻走過來,道:

  「怎麼了?」

  黃倩一笑,道:

  「沒什麼,我很好,這就叫他們起來給各位弄夜點。」

  田壽回頭對四位村長道:

  「大夥散了吧,明日午時整這裡來見面。」

  卓文君也道:

  「折騰—天,早睡也好。」

  那田壽早走向大廳西邊他常住的客房中了。

  卓文君手扶著黃倩一路往樓上去,黃倩見四下無人,這才低聲道:

  「文君,我好像有喜了。」

  卓文君一聽愣頭愣腦的道:

  「真的?你沒騙我吧!」

  黃倩雙目向上一翻,嬌羞不牲的道:

  「為什麼要騙你?有必要嗎?」

  卓文君大喜的道:

  「好嘛,小柱子終於有個兄弟了哈……」

  黃倩又道:

  「這件事我還未告訴媽知道呢!」

  卓文君道:

  「由我來說,媽一定高興的。」

  黃倩未開口,只把頭在卓文君的臂彎中點著——

  斷腸谷應屬於熊耳山一脈,距離三尖山清風台約十來裡地,這裡滿穀盡是茅草,稀稀落落的也有幾棵野柿子樹,有一條山溪,曲折回流斷腸穀,遠看像一條豬大腸。

  自從田壽決定在這兒堵殺大刀寨以後,他已同卓文君與四位村長不只一次的來到這兒,現在田壽又站在一處高坡上向四下指著——

  他目光冷沉的對卓文君道:

  「還有兩日了吧!」

  卓文君道:

  「今日十月十三日。」

  點著頭,田壽又問四位村長,你們各村的人可全都召集回來了?

  北村長高亮道:

  「就等田爺分派了。」

  田壽道:

  「人數上有多少?」

  高亮道:

  「北村有八十五。」

  南村的李方田也向田壽報導:

  「我們南村共八十二。」

  西村的水清道:

  「西村七十八。」

  東村的程一裡高聲道:

  「東村七十二。」

  卓文君道:

  「清風台也有四十二,其中十二個是武師,田叔是知道這些的。」

  田壽一想,道:

  「我們有這些人卻不能全投入戰場,總得留下一批守住清風台的。」他稍作思忖,立刻作一分配,道:

  「這麼辦,每村出四十名,挑精壯且具武功的,加上清風台再挑出四十名,湊成二百人,我想也就足夠了。」

  卓文君道:

  「田叔別忘了,大刀寨來了三百餘眾呢!」

  哈哈一笑,田壽道:

  「兵要精不在多,別的不提,單就心理上與士氣上,我們就壓倒大刀寨的一群狗東西。」他望望身邊幾人又道:「所謂心理上勝過大刀寨,是因為我們站在『理』字上,理直氣壯,有理就能壓倒對方,至於士氣那就更不必細說,因為我們這是保家,敗了一切全完蛋,到這節骨眼,娘的就算是掉個胳臂少條腿,只怕還會拖住個敵人墊背的。」

  卓文君點頭道:

  「田叔這話倒是不假,清風台可沒有孬種。」

  清風台是沒有孬種,因為就在當天過午,田壽把各村的人集中起來,在清風樓前面加以挑選時候,不少沒被挑選中的。人直抱怨,他們一心要上第一線的斷腸穀呢。

  於是,便在當天夕陽剛落山時,遠從廣義藍旗社的人也趕到了,領頭的正是藍旗社第二支的「鐵頭」白布衣。

  另外兩支則是藍旗第五支的「八步騰空」金風與第六支的「太極劍」于鬥南。

  那白布衣見了田壽,幾乎又落下淚來,道:

  「田爺,三仙谷一戰,藍旗社至今元氣未複,另外三支本想一起來,只是他們的傷還有的未復原,我就把另外北面的兩支帶來了,人數是二百人。」

  田壽撫髯笑道:

  「藍旗社清風台原本—家人,我那大哥卓清風不在,連于柏天也不知道窩到哪裡不露面,這光景我是跳回三界也顧不得六根中哪一根不淨的代為出頭了。」他望望于鬥南與金風二人,又道:「兩百人是夠了,廣義那面總也得有所防備吧!」

  白布衣忙回道:

  「藍旗社自得到消息以後,已集中力量在廣義,約摸著還有五百來人在守著。」

  這時「八步騰空」金風又道:

  「原本早趕來個半日的,只因各支旗下兄弟爭議不決,意見不一致。」

  田壽一怔,道:

  「什麼意見不一致?」他以為藍旗社支援清風台有人持反對意見呢。

  白布衣道:

  「田爺,是這樣的,原本是派來支援的兩百名兄弟,另外的五百名兄弟,加上石如玉他們,皆要趁此機會斜刺裡殺上大刀寨,一舉滅了姓常的那批王八蛋,只是我覺得這件事非同小可,必得有於當家的口諭,我白布衣擔不起這麼大的責任,所以我攔住他們了。」

  田壽點頭道:

  「你做的對,任何—場爭戰,總是難免死傷累累,一日藍旗社吃虧上當,後果誰也擔待不起,即使于柏天在,如果他是個仁者,他也必先為部下性命著想,終究像大刀寨的常玉春是少有的。」

  這天晚上,卓文君命人殺豬宰羊,且又殺了兩頭牛,酒窖的各種酒也抬出來十幾壇來。

  本來嘛,打仗以前必得吃飽喝足,如今只隔一天就要拚命了,後天的日落,不定只有幾人看得到了。

  於是——

  酒喝得豪壯,豪壯中有些人竟是仰天高歌起來。

  田壽反倒是滴酒未沾,夜裡他還獨自一人去了—趟斷腸穀,回來的時候已是五更天了。

  誰也不知道他去幹什麼!

  黃倩文又懷孕了,這消息是卓文君對老人說的,卓老太太喜的合不攏嘴來,因為卓家三代單傳,人丁並不旺,如今難得聽到媳婦又懷身孕,自然是十分高興。

  借著這機會,老太太命帳房開庫銀,連藍旗社的二百人也算在內,每人五兩銀子。

  當然,有些不知底細的人,還以為這是搏殺之前的犒賞銀子呢!

  就在這天過午不久,遠在子午嶺下的大刀寨也出發了,臨走,「血刀」常玉春對三百家的大刀寨弟兄也加發了五兩銀子,且高聲大叫:

  「只等拿下清風台,我們再回頭席捲白虎鎮,哈……」

  「血刀」常玉春的大笑,往往就能提高他部眾的士氣,因為就在他的大笑中,往往引發起共鳴,而使得所有大刀寨的人全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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