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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嘯山面色一沉,道:

  「晚上送還香爐後去把他那包東西提來。」

  便在這時候,「浪蝶」單不同對夥計道;

  「替我弄上個大木桶,燙皮的熱水放滿,吃完了我得洗個澡好生睡一覺。」

  那夥計笑道:

  「爺要養得足精神夜裡再撈上一把了。」

  這一邊小千兒笑道:

  「師父,你老只管慢慢吃喝,完了你老去那老地方歇著,今夜就看我的了。」

  不旋踵間,夥計又笑著來到單不同桌邊,道:

  「爺,你的洗澡水已放好了,就等爺去泡水了。」

  哈哈笑著挑起桌上布包,單不同大搖大擺的往後院走去。

  這裡小千兒卻笑問夥計:

  「茅房在哪兒?」

  那夥計伸手一指道:

  「後院左手有條甬道,進去就是了。」

  「謝謝。」與小千兒一路也到了後院。

  只不過一盞茶功夫,小千兒已走出來,他呵呵笑著到了風嘯山面前,低聲道:

  「師父,你老可要看熱鬧?」

  風嘯山一捋短鬍子,笑道:

  「陰天打孩子,閑著沒事幹,且看看熱鬧也無妨。」

  扭著小屁股坐下來,小千兒直舒眼睛往二門瞧,不料桌子下面卻被風嘯山踢了一腳,一怔之間,早聽得風嘯山瞪他一眼,低沉地道:

  「怎的存不住氣,那會引人注意的。」

  小千兒忙正襟危坐,邊拾起桌上筷子去夾菜,便在這時候,後院傳來吼聲:

  「有賊!我的銀子。」

  店裡客人全吃一驚,怎的大白天會有賊,這賊也忒大膽了些。

  兩個端菜的夥計還未走出二門,早見那「浪蝶」單不同衣衫不整的走出來,他手中正提了個包裹,邊吼叫道:

  「我的銀子呢?」

  一個夥計手指著單不同手中包裹,道:

  「你手上提的不是?」

  單不同大怒,破口大駡道:

  「是你娘們頭,你拿去看。」咚」的一聲包裹砸在那夥計懷裡。

  夥計受此一砸,一屁股跌坐地上直哈大氣。

  抖開包裹,卻見裡面盡是磚塊而令客店內一陣驚異。

  後帳房過來個老者,早被單不同一把揪住衣領:

  「你這店裡有賊,客人失竊由你店主負責。」

  那老者淡然一笑,道:

  「客官,只要你能說出個理字來,本店自是賠你,否則的話,客官你就……」

  單不同怒道:

  「明敞著銀子在你店中丟的,你還有何話說?」

  老者緩緩托起單不同的右手,笑道:

  「有理儘管說,尊手請放下如何?」

  單不同突覺手腕一麻,不自覺的手已鬆開,目露驚異,單不同沉聲道:

  「這可好,原是練家嘛,這麼說來你們這客店敢情是黑字輩的了。」

  老者冷哼一聲,道:

  「說話可得有分寸,你進店時候手中是提了個布包,但那並不表示你包裡是銀子,更何況你也未把布包交在櫃上,怎能一口咬定我店裡有賊?」

  單不同咬牙氣憤的道:

  「我在客房洗澡,銀子放在桌面上,你們的夥計中途到房中送熱水,只那麼一晃之間,一包銀子全變了,你說我不找你找誰賠?」

  其中一個夥計忙問:

  「你在洗澡,誰會又送給你熱水?我沒有啊!」

  單不同道:

  「不是你,送熱水的那夥計個頭小,他戴的帽子遮到眼皮上,我認得他的。」

  老掌櫃冷冷望了店內一眼,道:

  「朋友,你不該財露白,我這店裡沒有你說的一號人物,只怕偷你銀子的人早已走遠了。」

  單不同一聽,心中惱怒,只是自己理屈,只得又折回客房中去了。

  走出客店,「偷魂老祖」風嘯山只是一個勁兒往前走,小千兒低頭跟在後面,笑道:

  「師父,我見那姓單的開始氣勢洶洶,怎的一下子又似自認黴氣的回頭了呢?」

  風嘯山道:

  「不認倒楣又如何?店掌櫃也不是好欺的,再說嘛,能在這充滿五顏六色的白虎鎮上開店,卻多少有那麼兩把刷子。」邊又低聲道;「小千兒,姓單的那包銀子你可是藏好了?」

  小千兒緊走兩步,笑道:

  「師父你老放心,那包銀子還在客店裡,就等今晚我把香爐送回以後,立刻取回來。」

  「偷魂老祖」風嘯山呵呵一笑:

  「孺子可教,不枉老夫苦心栽培,哈……」

  二人又到了那幾棵大柿子樹下面,小千兒仔細往樹上瞧,有個烏鴉落在那銅香爐上面,不由笑對風嘯山道:

  「師父你看,有個老鴉想在香爐撈窩呢!」說完騰身而起,人已攀上樹枝,只見他又是一個大車輪旋騰,不待他落向香爐,那只烏鴉尖叫著振翅一飛沖天。

  小千兒只剛伸手去拔香爐,突又聽得一陣馬蹄聲傳來,宛似滾雷般的令人心驚膽顫。

  樹枝上面小千兒手搭涼棚望去,不由得叫道:

  「師父快上來!」

  坐在樹下面的風嘯山,突的雙臂一張,拔地而起,雙手一攀,人也落在樹上面。

  這時那陣蹄聲更是近了,二人望去,光景可不正是昨夜經過此地的子午嶺大刀寨的「絕一刀」宮彪那夥人。

  塵煙滾滾,蹄聲雷動,刹時這十二騎箭一般的自大柿子樹下面疾馳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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