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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於是,莫玉退後一步,側首向身邊的那位老儒士道:「大兄,果然不出所料。」

  老儒土長袖微揮、看看紫千豪,清雅的道:「可借你了,紫大當家。」

  紫千豪笑了笑,道:「你是仙鶴莫奇?」

  老儒土一捋柳須,道:「老夫正是。」

  紫千豪點點頭,溫柔的道:「莫奇,我們尚不知道是誰要可惜誰,對麼?」

  莫奇雙手背負,不再回答,而白眼姿英玉突然右手伸起,就在他伸起右手的當兒,一陣低沉的、動人心悸的沉緩皮鼓聲已有節奏,有規律的響起,那麼摧著人肝腸的「咚」「咚」「咚」朝四面播散。

  目光移動,紫千豪看見十名黃衣彪形大漢正站在那邊圍三根旗鬥之下,每人身前都掛著一面黑漆描金的人皮圓鼓,雙手起落不停,徐急有致地在拍打著,另外六個人,則發力拉著杆索,分別將三幅巨大的,長條形的黃色帆旗緩緩升起,那三幅帆旗俱皆寬有三尺,長逾兩丈,尾部成燕叉形,上面凸繡著亮光閃閃的「黑蛇吐火圖」,但是,與眾不同的是,三幅圖案上的黑蛇猙獰的三角形頭部,都全染成赤紅色,這,在銀壩子的規矩來說,是表示有慘烈的流血場面即將展開了!

  紫千豪卓立不動,雙目微瞌,沉靜如一片幽谷,一座大山,像是天變地動也絲毫搖動不了他,威猛極了,也高傲極了。

  莫玉向四周巡視了一遍,兩排黃衣大漢已經迅速的編成了無數小隊,他們紛紛站立在廣場的有利出擊位置,擺成了可以互相接應支援的撲襲陣勢,只要是一個久經戰陣的人,看一眼便可明白,若是鬥殺開始,這些極快組成的小隊人馬,立即能以穿流不息的迴旋之速輪番攻擊,而如今,他們面對的敵人只是一個焦點,這焦點,便是紫千豪!

  沉靜不移的挺立著,目注這一切的變化與聲勢,紫千豪早已成竹在胸,此次孤身犯險銀壩子,他原本使未打算僥倖回去,他在人家還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與他們目前最大的對手正式翻臉的一天遲早會來,當那一樁樁,一件件,零零碎碎的不快事情斷續發生著的時候,紫千豪已把它們積累著,然後,從這些積累著的事件中看到了今天!

  忍了十多年了,隱了十多年了,多少血債,多少怨隙,多少仇恨,是的,也應該結算一次了。

  安詳的,紫千豪道:「莫玉,還是和我們事先約定的解決方式一樣麼?」

  白眼婆冷生生的道:「若非如此,你紫千豪尚另有主意不成?」

  微微頷首,紫千豪道:「當然沒有,只是我聽說你把方法稍微改動了一下。」

  莫玉雙目突睜,尖聲道:「姓紫的,你這是什麼意思?」

  笑了笑,紫千豪道:「僅是說說罷了!」

  一旁,那一直沒有開口的瘦削中年人忍不住冷冷一哼,沉厲的道:「張狂過分了。」

  看了這人一眼,紫千豪哈哈哈笑了起來,笑聲裡。含著極度的諷刺與嘲弄,便像一把把的芒刺灑到這中年人的肌膚上,紮得他渾身起栗,憤怒得連連抖動!

  於是——

  莫玉、仙鶴,與他身邊的兩位高手一起朝側方走出去五步,站定了,莫玉轉過來,冷冰冰的道:「紫千豪,事至如今,我自然佩服你的膽量與氣魄,但遺憾的是我們無法兩立,現在,我們已到了用我們傳統的方式解決紛爭的時候了。」

  紫千豪反手一拍自己愛騎的腦袋,於是,甲犀輕輕嘶叫一聲,用前額在它主人的肩頭擦了兩下,然後較快的跑到一邊。

  雍容而鎮定的,紫千豪道:「哪一位先上?用什麼形式?兵器?仍是兩賽決勝負麼?」

  白眼婆莫玉陰酷的道:「我的大兄先來,以一對一,兵刃任便!而且,前後兩場,都是至死方休!」

  紫千豪帶著悲憫的目光環掃周圍,低沉的道:「好,但願我尚有領教你白眼婆神技的機會!」

  莫玉冷冷一哼,回頭對仙鶴莫奇點點頭,自己與身後的兩名好手快步退出六尺之外。

  一切聲音俱已靜止了,宛如大地在一刹那間歸向永寂,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移動,甚至連呼吸也是那麼小心的抑制著,幾百雙眼睛緊張的注視著場中,而場中,仙鶴莫奇徐徐脫下外罩的黃色長袍,漫步行上,他的背後,斜斜背著一柄形式奇古的松紋長劍!

  紫千豪淵停岳峙的卓立著,連長衫也不脫,手中連鞘的四眩劍橫著舉起,朝陽下,閃耀著刺目的銀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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