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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淩震宇也在同時,長嘯一聲,聲若龍吟,飛身又撲,就空雙掌疾揮,勢若排山倒海,落身在苗疆蠱母的面前,直印苗疆蠱母面門!

  苗疆蠱母閃身躲過兩人再次攻勢,雙眼暴吐兩道寒芒,暴喝道:「娃娃們!老身此來並無惡意,為何這般相逼老身?」

  淩震宇心知苗疆蠱母素來性烈如火,睚眥必報,一向行事均在不正不邪之間,言出必行,故為當今黑白兩道聞聲變色,今夜為何這等遷就?

  於是,淩震宇朗聲說道:「前輩,希恕在下魯莽,請將扁兄弟留下,他乃憨直之人,不知何處將前輩得罪?恕在下……」

  苗疆蠱母未待淩震宇說完,兀自梟笑道:「娃娃,你的意思弄左啦!老身是真心喜愛這黑小子,從今天開始,列為老身門牆,你們不跟著高興,反而卻相迫老身為何?——」

  水芙蓉輕哼一聲,杏目圓睜,抖劍又想欺身攻去,淩震宇忙伸手攔下,昂首朝著苗疆蠱母,正欲出言相詢,苗疆蠱母咧嘴搶道:「娃娃,不要再說什麼,老身尚有要事在身,不過尚有一言,要你切記!

  斷腸崖中的天外飛煞,以你目前的功力,與他相較尚差很多,老身本欲將你帶回苗疆,但無奈如以老身功力與天外飛煞相較,尚遜一籌,如今老身所知,當下武林中只有寥寥幾人,能敵天外飛煞聶元霸……「

  說到這裡,頓了下來,忽作沉思之狀。

  淩震宇與水芙蓉二人,均是聚精會神地傾聽著,此時見她將話頓住,二人雙睛中,閃現著一種期待的目光,灼灼地等待著。

  稍頃,苗疆蠱母又道:「第一位能敵天外飛煞的是祈連山的『綠衣仙子』韓靜如,——第二位是『關東五劍』的老大異中堅,——第三位是少林的『無垢禪師』,第四位是武當的『白雲道人』,第五位就是天外飛煞聶元霸的師父,現居新疆天山的『天外天』。」

  蛾眉一蹙,水芙蓉不慌地道:「你說的這些人,早就不現江湖多年了!我就不相信聶元霸有這麼厲害!

  而且,現今還有一人能敵,你怎麼不說出來呢?「

  苗疆蠱母聞之一怔,急道:「小丫頭,還有誰,你快說!」

  淩震宇此時心中也是一怔,星目直看著身旁的水芙蓉。

  水芙蓉此言一出,心中不禁後悔莫及,暗自地責備自己太糊塗,想起恩師在她出道之前,曾再三囑言,不到萬不得已,不得道出師承,為何竟大意說出?幸虧自己驚覺得快,不然可要違逆師言了!

  她暗咒自己一聲:「該死!」於是杏目一展,昂然說道:「前輩,那人就是你自己嘛!你怎麼連自己也忘了呢?」

  淩震宇聞言之後,轉目望著苗疆蠱母。

  苗疆蠱母雙眼一閃喜悅之色,覷定著二人,她不禁狂喜地仰首發出一串梟笑。

  淩震宇看出水芙蓉心中決不是此意,乘隙看了她一眼,見她正自杏目之中,透出一絲得意的蔑笑,望著苗疆蠱母的醜態。

  苗疆蠱母笑止,滿面猶喜地道:「小丫頭你還不錯,看得起老身,老身謝謝你啦!」

  說著,她望瞭望肋下的黑大個子扁小鵲,又道:「這黑小子已被老身點中了睡穴,……老身格外欣賞這黑小子的憨氣,——數日後老身將他調教一番,自會送他找到你們!」

  苗疆蠱母說著一頓,眼珠一轉,又道:「小丫頭,將來老身有件東西送你,望你們好自為之。——至於,玄真老道與青城妙手他們,老身自會通知——」

  「你倆速離此地為妙,言止於此,老身走啦……」

  苗疆蠱母語聲未畢,身形一掠,挾著扁小鵲徑朝山下飛去,眨眼已失其蹤!

  玉女神笛水芙蓉,目送苗疆蠱母去後,微皺玉鼻,輕哼一聲,轉身朝著淩震宇,嬌道:「淩兄,你現下打算如何?」

  正于此際,淩震宇突見後殿之後,射起一條銀色人影,如流星一般,逸向北面林中而去!

  淩震宇忙自示意,水芙蓉展目循去,已經看清逃逸之人,忙道:「此人乃為『黑殺教』門下金銀香主中的『銀衣香主』。想來也為爭奪武林秘圖而來!淩兄我們先追下去看看如何?」

  淩震宇尚未答話,水芙蓉當先飄身追去!

  淩震宇劍眉一蹙,後悔沒有及時攔阻,因為不願於此多生枝節,故也身形一晃,縱身趕去,兩個起落之間,二人一前一後,朝著那銀衣人消失的山下追去!二人行雲流水般地,沒有多久,先後來至山下棗林中,身形微遁,展目電掃,並無絲毫異狀,正於詫異之際。「唰唰唰」面前人影閃處,落下八個全身一襲銀衣之人,個個銀絹蒙面,背背長劍,神態飛揚,跋扈不已!

  一視之下,水芙蓉玉頰罩層寒霜,纖手一揚,銀虹暴射,長劍已然在握,嬌聲怒叱道:「你們就是臭名遠揚的黑殺教的門下『銀衣香主』吧?」「呵呵呵!」

  言落,其中一人,發出一聲蒼老的乾笑,狂聲喝道:「丫頭,既然知道老夫們,乃為黑殺教教主『黑妖狐』座下的八位銀衣香主,竟敢出言叱喝,還不速將秘圖獻上!——老夫念在上天好生之德,尚可網開一面,饒你不死……」

  怒氣填胸,水芙蓉杏目殺機立現,嬌叱道:「老狗,你休想,那武林稀世秘圖!………

  「嘿嘿——」

  水芙蓉叱聲甫畢,面前八人,不等她把天外飛煞聶元霸奪走秘圖的經過道出,已仰首發出一串其意輕蔑的大笑。淩震宇來至林中,一見八人現身,不問青紅皂白,如此氣勢淩人,早已蓄意殲敵,星目寒芒逼射,盯視著面前八人,一動未動,嘴角處早已浮出,那絲冷酷的笑意,那仇恨殘毒的意念,又已泛上心頭,此時正是怒焰高燃。驀地,他就在八人輕蔑的笑聲中,朗嘯一聲,暴喝道:「住嘴!」

  說也奇怪,他這聲龍吟一嘯之後,眾人也覺一陣心悸,心神忐忑,斂笑呆立當場。

  頓時,雙方殺機立起。

  忽然,一股血腥的氣味,籠罩了林間。

  於是——沉寂了片刻,淩震宇電目掃向八人,冷冷說道:「黑殺教乃為武林一群狐鼠之輩所組而成,人人皆欲得而誅之!如今林中阻攔在下,大概是活得不耐煩了吧。」其中一位蒼老的聲音,怒喝一聲,嘿嘿笑道:「小狗,少逞嘴舌之能,老夫們前來之意已表,嘿嘿,天蠍幫怕你什麼追魂客,我們黑殺教可沒把你放在眼裡,小狗你活不過今夜啦!」

  淩震宇冷「哼」一聲,星目一閃慘毒之色,滿面冷酷的陰影立濃,狠聲叱道:「那在下只有領教領教了!」

  「淩兄,何必多費唇舌?」

  未待淩震宇身形移動分毫,面前八個銀衣之人,一聲聲蒼老的斷喝:「太極分兩儀!」

  喝聲方落,八人立分兩邊,銀影晃動,左面四人已將水芙蓉圍住。右面四人長劍一抖,劍式展開,身形疾進,一片白茫茫的劍影,直襲淩震宇面門而來!

  淩震宇一見劍勢奇特,雖然他有恃無恐,但心中也是微驚,神情一緊,雙掌疾然猛翻,一股飆然掌勢擊出,四劍劍身盡被掌力蕩開。

  銀衣人四劍落空,突地其中有一個喝道:「兩儀生四象!」

  聲畢,四人揮劍展出,一波白茫茫的劍幕,身隨劍起,步法詭譎,飄忽不定,長劍翻飛,劍花繚亂,勢若驟雨而下。

  淩震宇一見來勢怪異,心知為一種劍陣,不由驚怒起來,對方劍招淩厲歹毒,招招皆為致命!

  但饒你劍勢如浪湧至,淩震宇依然是進退自如。

  「哈哈哈!」

  淩震宇忽然又是一串朗笑回空,笑得是那樣的冷酷,冷酷得使人為之膽寒。

  於是——一絲快慰的意念,又擊入了他的腦際,然而,他的快慰是慘毒的,而那慘毒也就是他仇恨的心理上,所需要的一種刺激!

  而為了刺激他仇恨的心理,他最喜愛看到他所仇恨的人們的鮮血,染滿了他的雙手。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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