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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零


  胖伊玲攔嘴道:「可是,邵公子支持不了那麼久的。」

  明毓秀悲啞道:「事到如今,也只得一試,莫不成把他擱在這,眼睜睜見他死去?」

  胖伊玲啞口無言。

  「黑鷹」點頭道:「是的!事到如今,也只有一試了,明姑娘,咱走吧!花兄,說不定遠水也能救得了近火呢!」

  話落,正想抬步,忽聞一陣輕輕的叩門聲,「黑鷹」連忙一個箭步跨到門邊,打開了門……

  立在門口的是一位年上花甲的黑袍老者,後面站著一位是年三十以下,秀髮披肩,身著紅色勁裝的美豔女郎。

  「黑鷹」客氣的請他們進來,一面轉身向明毓秀道:「明姑娘,是找你的麼?」

  望瞭望來人,明毓秀轉向胖伊玲道:「小玲……」

  不等她說完,胖伊玲已搖了搖頭……

  「黑鷹」見狀,連忙轉身攔住那正欲跨進門來的黑衣老者和紅衣女郎,凝目打量著他,問道:「請問,老丈你找誰?」

  黑袍老者連忙堆笑道:「哦,對不起小哥,請問你這兒是否有一個人受傷?」

  黑袍老者說話之時,身後的紅衣女郎提足翹首的向房裡望,當她看到明毓秀懷裡的邵真的時候,忽然道:「爹,是他,沒錯,受傷的人就是他!」

  好生奇怪,明毓秀上前去,朝黑衣老者問道:「老伯,你認識……」

  明毓秀話沒完,黑袍老者已歡聲道:「是的,我認識這位元年輕人。」

  「黑鷹」閃開讓他們進來。

  黑袍老者和紅衣女郎朝明毓秀友善的微笑著,老者道:「老朽叫李一平,這位是小女李秋心。方才小女在樓下看見這位年輕人受傷,很像是曾救過我們父女倆的恩人,所以特意要我來看看,請各位原諒老朽唐突……」

  紅衣女郎注視著邵真,朝老者道:「爹,在武安打敗『鐵頭』陀敏壽,救了我們的就是這位受傷的公子。」

  忍著哀傷,明毓秀道:「李老伯你們父女來看他,但是他現已身負重傷,危在旦夕,我必需帶他去醫治……」

  一邊說著,明毓秀一邊要走出去……

  李一平連忙道:「這位姑娘請留步!」

  停下身子,明毓秀轉身疑惑的怔怔望著他,……

  李一平走近她,凝目注視著邵真發黑的印堂,忽伸出兩指掀開邵真緊閉的眼皮,俯首端祥了一陣,臉色驚變,驚聲道:「啊!他這不是中了『大魔掌』麼?」

  胖伊玲吃了一驚,脫口道:「老伯,你看得出來?」

  旁邊的李秋心道:「家父精通各種疑難雜症,善與人看病……」

  大喜,明毓秀正想說話,不想李一平已先她打斷李秋心的話道:「秋心,你快回房毓去,在咱的箱子裡最低下層,有一瓶藥快拿來,快去!還有金針也帶上來!快!」

  說著,從明毓秀的懷中把邵真抱過來,平放在床上,他動作熟練的解開的邵真的上衣,一面急聲道:「你們誰到樓下去向夥計要一盆滾燙的熱水,和乾淨的毛巾一條,快!」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使原本幾近絕望的明毓秀,胖伊玲和「黑鷹」三人升起了一線希望。

  他們高興,興奮,喜悅,一時,一齊擠在門口,爭著要下樓去……

  最後還是「黑鷹」搶先一步,直沖樓下去,不一會,已氣吁吁的端了盆熱氣直冒的熱水上來,肩上披著一條嶄新的毛巾,倒真活像個店小二呢。

  緊跟著,李秋心也提著一個小箱子上來,她朝李一平道:「爹,你要用到的東西,都在這箱子裡頭。」

  一語不發,李一平從小木箱裡拿出一個褐色的胡蘆形小瓷瓶,倒出十幾粒黑色藥丸。

  那藥丸味道很重,直沖人鼻口,叫人受不住。

  李一平撬開的邵真的牙關,納入他的口中,但邵真此刻牙關緊咬,只好倒了杯水拌散,方再捏開邵真的嘴,由李秋心灌倒進去……

  之後,李一平將毛巾浸濕熱水,敷在邵真胸部瘀血的地方,用力挪擦。

  如此周而復始,約莫五六回之後,李一平已是滿頭大汗了。

  明毓秀,胖伊玲和「黑鷹」三人,一直站在一旁,由於他們幫不上忙,也只閑站著,但一顆心兒可是咕咚的跳著……

  李一平再挪擦一次,熱水也差不多涼了,李秋心幫他擦擦汗,從箱裡拿出一大包亮光閃閃,約莫五寸來長的金針。

  另外又去端了盆熱水,把五十來支的金針翟洗乾淨,並予以擦乾,這才交給李一平使用……

  這,顯然就是我國古代有名的「針炙術」!

  只見李一平鎮定的,熟練的將金針插入邵真的左胸「鷹窗穴」上,另外右胸的「鷹窗穴」也插了一根。

  然後依上而下,由「膻中穴」,「中庭穴」,「鳩尾穴」,「巨闕穴」,「建興穴」,「八水穴」,「陰交穴」直至「丹田穴」上的「氣海穴」為止,共插了十根金針!

  透了口氣,李一平一邊用袖子拭汗,一邊默數著金針,忽噫聲道:「怪了,怎會少了一穴?」

  美眸凝注,李秋心道:「爹,你忘了在『璿璣穴』「膻中穴」之間的『華蓋穴』上紮上一根。」

  瞧了女兒一眼,李一平的老臉上透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拿起一根金針道:「好,秋心,你真是要得,比爹還行了哪,總算平日沒白教了你。」

  話聲中,已把金針紮進「華蓋穴」,認穴之准,使得一旁觀看的明毓秀,胖伊玲和「黑鷹」諸人,暗暗咋舌,嘆服不已……

  接著,李一平端正身子,兩腿盤坐,雙手按住邵真的「丹田穴」上……

  眨眨眼,「黑鷹」忽然開口道:「老先生,你是否準備運功?」

  李一平朝他點頭道:「正是,現在已封住了烏血可能流竄蔓延到的大穴道,只消運功將體內的瘀血逼出來,便可大功告成了。」

  「黑鷹」傾前身子道:「老先生,這已夠累你的了,怎好意思再勞你這功,消耗體內真元?讓小可來好麼?」

  沉吟了一下,李一平道:「說來不怕各位見笑,老漢武功膚淺,內功底子單薄,小哥年輕力壯,想必內功修為極高,老漢不避推懶之嫌,就煩小哥代勞。」

  話落,明毓秀忽道:「『黑鷹』,你方才真元耗費極多,已是夠疲虛的了,還是讓我來吧!」

  「黑鷹」搖搖頭,把背後的斧頭取下,放在桌上道:「不,我來!」

  胖伊玲也說道:「『黑鷹』兄,你還不怎麼復原,方才端了盆水,便氣喘吁吁的,還是,……」

  不待她說完,「黑鷹」斬釘截鐵道:「不!你們別阻止我,這是唯一能使我心安一點的方法……」

  說著,人已上了床,明毓秀和胖伊玲想把他拖下來,那是不可能的了,也就聽由「黑鷹」……

  盤腿坐正,「黑鷹」兩掌按住邵真的「丹田穴」,閉上星眸,然後長長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

  就在他吸吐之間,他已將體內的真氣逼人邵真的丹田

  只見「黑鷹」仍帶灰白的臉色,逐漸轉紅,須臾,已紅如關公……

  一炷香之後,又慢慢趨於淡白,而灰白,而死白,而慘白……

  就當「黑鷹」的面色蠟白如死的時候,寂靜如眠的邵真忽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灘烏青色的血水!

  明毓秀只覺芳心兒一緊!

  李一平卻面露喜色,他趨前去朝「黑鷹」道:「小哥,可以啦!」

  此時「黑鷹」已是滿頭大汗,他聞言睜開眼,正想移動一下身子,忽覺天旋地轉,咚的一聲,撲倒床上!眾人俱皆大吃一驚!

  正當眾人吃驚失措,李一平已很鎮定的跳上床去,把住「黑鷹」的肮脈。

  須臾,李一平邊把脈邊道:「沒關係,這位小哥只是功力透支過量,不會有大得。」

  明毓秀和胖伊玲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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