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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零


  一臉歡愉的接過韁索,明毓秀深情款款道:「我剛為小史煎好藥,讓他吃下,算算你差不多也該回來了,所以我在這等你,免得讓你叫了老半天門。」

  心湖陡地掀起一陣狂瀾,邵真只覺一天的勞累,忽地化為烏有,他情不自禁的,握住明毓秀柔若無骨的柔荑,柔聲道:「毓,讓你久等了。」

  明毓秀含情微笑道:「真,外頭風冷,咱快進去。」

  推開虛掩的門,邵真和明毓秀相偕進入酒樓裡去,明毓秀叫醒正在櫃檯縮著頸子打盹的夥計,吩咐他照料坐騎,另外還囑咐他燒熱水……

  一邊上樓,邵真一邊問道:「小史他怎樣了?」

  明毓秀掠發回道:「吃了藥,便睡了,想沒什麼大礙,那點內傷,躺個三兩天便沒事的。」

  說著,明毓秀忽地嚇了一大跳,驚呼道:「啊!真,你也受傷了?」

  捂著肩上凝血的傷口,邵真淡淡道:「別大驚小怪的,這只不過一點皮傷罷了。」

  停下身子,明毓秀細瞧他的傷口,發現確實沒什麼,這才放心道:「瞧這傷痕,明明是十指抓傷,那廝竟這樣厲害呀?」

  邵真猶有餘悸似的道:「別提了,一提到他,我可要睡不著覺了。」

  忽又想起什麼來似的,邵真又道:「哦,毓,那老鬼的腦袋,你弄妥了沒?」

  點了下頭,明毓秀道:「放心,都給你弄好了。」

  話落,他們停在一間房門口,明毓秀推開房門,邵真伸進半個身子去,忽又縮回來,低聲道:「死要錢的睡得正著,咱別吵醒了他。」

  輕輕點頭,明毓秀又推開隔壁的房門……

  邵真一踏進房裡,便累得躺到床上去……

  明毓秀擰了一條毛巾,柔情的為他拭去臉上的血污,另外還端了盅滾熱的香茗……

  啜了幾口,邵真只覺精神一振,他凝睇著毓秀,含笑道:「毓,還記得上回咱在這的情形麼?」

  羞紅了下臉,明毓秀道:「怎不記得?那次我喝得酩酊大醉,苦慘了你啦。」

  笑笑,邵真回憶了下往事,猶如昨日,他道:「以後千萬別再來這一手啊!」

  羞澀的笑笑,明毓秀坐在他身畔,凝眸問道:「小苑怎樣了?」

  端開瓷盅,邵真道:「他借給了我三百萬兩。」

  噫了聲,明毓秀詫異道:「小史不是說你不要麼?」

  邵真把情形詳細說給明毓秀聽……

  明毓秀聽完,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倒是很同情她……」

  一怔,邵真截口道:「毓,你這是什麼意思?」

  明毓秀凝眸道:「為了你,她不惜嫁給快入棺材的老頭兒做妾,這不值得同情?」

  像被毒蟲噬咬了一下,邵真猛一震道:「毓,你別胡說,她並不是全為我……」

  話落一半,門外有人敲門,並說道:「客官,熱水好啦。」

  明毓秀連忙從床頭拿出一襲衣袍,遞給邵真道:「真,我上街買藥時,順便為你買一套新裝,穿著可能合身,你大概會喜歡的。」

  邵真接過來翻看一下,喜形於色道:「毓,謝啦。」

  明毓秀又遞了個小銅盒給他,叮嚀道:「這兒還有些外敷傷藥,你沐浴時,順便在傷口擦點,雖說是小傷,萬一轉惡,那才真糟。」

  一併接過來,邵真凝國道:「還有啥的沒?」

  瞪了他一眼,明毓秀噘嘴道:「沒了,快去吧。」

  忽地走上前去,邵真攬住明毓秀柔苦無骨的柳腰兒,飛快的在她吹彈得破的粉腮吻了一下,說道:「別忘了還有這哪!」

  俏臉泛紅,明毓秀羞赧嬌嗔道:「死東西!」

  說著,粉拳兒輕握,朝邵真揍了過去……

  像只狡猾的野貓,邵真早一溜煙的閃出門去了,帶著一抹得意又滿足的笑聲……

  約莫半炷香的的時刻之後,邵真已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

  當他再回到明毓秀的房裡之時,明毓秀只覺他仿佛換了個人似的,渾身的疲憊盡都一掃而清,精神抖擻,尤其是穿上她為他買的衣裝——銀白勁裝,外罩淺藍絨白邊的袍衣,更是顯得神采飛揚,丰姿煥發。

  洛陽酒樓全天營業,現雖近三更,可是其中「賭園」和「美之園」卻是生意最盛之刻,邵真本想到「賭園」去摸牌九,可以這麼說,當他懂得賭之後,每到洛陽酒樓來,必然賭它一番,何況他已將近年沒有摸牌了,一旦又到這兒來,難免手癢,賭癮大發。

  但煞風景的是,明毓秀在他沐浴之時,卻叫了一桌酒菜,邵真只得打消念頭,老大不願的,陪著明毓秀淺呷慢飲,談天說地……

  明毓秀雖不大會飲食,似乎她的心緒很愉快,卻也喝了不少,只叫原本紅嫣誘人的臉蛋兒紅得像只熟透心的蘋果。

  帶著幾分醉意,她朦朧晃漾道:「哦,真,咱多久沒有這樣飲了!」

  邵真酒量不小,但兩頰也有些燙熱了,顯然他喝得更多,打了個小酒嗝,他醉態似的道:「我記不得了,你說呢?」

  滾動著兩粒如黑寶石的眸珠子,像是在回憶,明毓秀啟唇道:「最少有一年以上了吧,自從那次我們在開封的『君歸客棧』,有這樣飲過之後,你去了西疆半載,然後你回中原,把我從『金銀幫』手中救出,來到這家酒樓……」

  邵真似乎是想起來了,他張口接道:「那次咱在樓下,你飲出事來了,對不?」

  美眸凝睇,明毓秀風情萬種地說道:「是的,那一次幾乎使我們淪於萬劫不復之地,一離又將近半年,總合起來,少說也一年了吧。」

  望著她那悄模樣,邵真有些魂飄飄的,他湊前去,輕握住明毓秀白如凝脂的手掌,眯眼道:「一年久別,於今又對盞相飲,只覺別有一番風味在心頭,毓,你說是不?」

  酡紅的俏臉更紅了,嗯,就像是一抹晚霞夕照那般迷人,醉人,明毓秀並沒有抽回柔荑,她只覺得邵真那溫熱的手,正送來一股強烈的電流似的。

  她半睜著眼,哦,她看來有些意亂情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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