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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零


  第二十九章 龍爭虎鬥一番搏殺

  這時山崖下,四個人捉對廝殺起來。

  郎老大的兩把短斧,在他有力的揮舞下一虛一實,虛虛實實中毫不退讓一步的迎著那較高大漢狂劈猛砍,卻不料那大漢也非弱者,他雙手緊握大砍刀,撥擋阻攔中,仍能抽刀反殺,同時雙腳交互輪番暴踢,一時間是個對等的局面。

  另一面,石北斗的鬼頭刀暴斬飛劈,冷焰似來自西天電光石火,那泛著淡青的刃芒,發出「嗖嗖」之聲,宛如割破天幕而灑落一片碎芒,對抗他的是個粗壯漢子,這人在石北斗自天而降的時候,吃石北斗奮力一刀砸下來,右臂還在發麻,如今又經石北斗的一陣狂劈,被逼的只能把背貼在山崖壁邊,雙手抱刀,只守不攻的份了。

  石北斗踩地有聲,在一連十七刀後,仍未放倒這人,心中一陣忿怒,雙臂加力,鬼頭刀更見淩厲,如果山崖邊不是站著那壯漢,不一定還有人以為石北斗在刀劈大山呢。

  又是一連十三刀,石北斗本想賣個破綻,但他突然腳踩到個石頭,心中已有了定奪。

  只見他「哦」的一聲,雙手握刀橫斬以帶動對方視線,然後右足尖挑著那塊人頭大小的山石,踹向壯漢。

  大砍刀攔著鬼頭刀施力推向身側,而壯漢突見大石砸來,一時間躲之不及,就聽他悶吭一聲,大石已重重的砸在他右脅下,身形一彎,大砍刀已落在地上。

  石北斗一聲冷笑,鬼頭刀炫光一閃,銳芒卒現,一道血光自壯漢肩頭噴灑出來。

  這大漢也夠剛烈的,只見他伸出雙手,口中嗥吼不斷,不顧一身是血的,邁著沉重腳步不即倒下,反而往石北斗身上抱去。

  大喝一聲,石北斗鬼頭刀自左下方向上狂撩,壯漢雙手抱空,而石北斗的鬼頭刀已自他下腹切過,就在肚腸奔流中,壯漢重重的壓在自己的肚腸上,但石北斗卻聽得壯漢的最後一個發自口中的字:

  「你——」

  石北斗殺了壯漢,回頭見郎老大正與那大漢刀抗肩擋,互不相讓,殺得難分難解。

  那郎老大的鬍子是紅的,這時他連眼珠子也是紅的,宛如一對兔目,光景是殺紅了眼。

  石北斗握著鬼頭刀逼去,邊對郎老大道:

  「郎老大,我來幫你一把。」

  郎老大的雙斧更見犀利,早見他又是一陣十八斧,邊嘿嘿冷笑著道:

  「你別上,只守著陣腳替我掠陣,別叫這頭大狗熊溜掉就行。」

  那大漢又是一陣劈砍後,突然躍身退後一丈,石北斗還以為他要逃呢,忙揮刀攔住他的去路。

  大漢橫刀身前,厲聲吼道:

  「等等!」

  郎老大怒道:

  「去你娘的陰曹地府等去。」

  雙斧一揮,又要殺上。

  大漢忙又高聲道:

  「紅鬍子,你為何不聽老子把話說完?」

  石北斗道:

  「郎老大,且聽他說些什麼。」

  郎老大雙肩一橫,怒叱道:

  「我看你是找機會歇吧,郎老大自信再有二十招,必定能劈下你的腦袋瓜子來。」

  「你們墨雲谷十武士可曾聽過泰嶺四煞嗎?」

  郎老大突然一聲狂笑,道:

  「娘的,你是想拿泰嶺四煞來唬人呀!」

  石北斗冷笑,道:

  「泰嶺四煞已全死在『閻王梭』下,你還提那些丟人現眼的事何來,敢情以為我們還不知道?」

  大漢怒哼一聲,道:

  「泰嶺四煞是死了,而且是死在姓金的小子手中,姓金的也殺死了少莊主,但泰嶺四煞中正有老子的親叔公在,今日追殺那年輕漢,原沒有派老子,是老子自告奮勇前來,目的只是替我叔公暫報被殺之仇,早晚我還是要找那姓金的小子——」

  嘿然冷笑,郎老大道:

  「只可惜你已等不到那一天了。」

  大漢怒吼道:

  「不錯,也許你二人合力能掠倒我姚剛,但我姓姚的絕對信得過我自己的手中傢伙,當我倒下去的時候,你二人之中必然會有一個陪姚爺走向那豐都,奶奶的,你們不叫姚爺過這個年,你們也別想過的舒坦。」

  原來泰嶺四煞中的灰發老者中叫姚上君,泰嶺四煞齊正剛、于老大、左大戶與姚上君四人,一向就是在八百里泰川走道,黑道上是響噹噹的人物,四人投靠在桃花坳的五月花莊,也是姚剛的拉線。

  那日這泰嶺四煞就是在關宏色逃回五月花莊後,才被關宏色帶到棲鳳穀的「香墅」,就等金小山自投羅網了,但天不從人願,五個人全死在金小山的「閻王梭」上。

  現在,郎老大與石北斗在聽了姚剛之言以後,二人對望一眼,石北斗咧著大毛嘴,道:

  「我操,說得滿像那麼回事嘛!」

  郎老大呵呵一挼嘴上紅鬍子,道:

  「老子本來還打算放你一條生路,娘的,你這麼一唬我郎老大還真的不信邪,管他掉肉也好,斷頭也罷,你我且再折騰下去吧,看一看你的刀利,還是郎老大的斧快!」

  石北斗道:

  「郎老大,秤上不『稱』能,小心屁股痛,你我還是合力把這小子解決了,趕著回墨雲穀吧!」

  郎老大叫道:

  「那就快上。」

  姚劇一見,大是後悔,原本一對一的,只是幾句話提醒對方,惹來了二對一,但見二人前後向自已包抄殺來,不由得一咬牙,直往郎老大沖去,那姿勢猶似下山猛虎,大砍刀高舉過頂,對準郎老大就砍。

  就在郎老大剛起步旁閃,也在石北斗自後殺到之時,絕想不到姚剛突然來個撒鴨子。

  只見他斜著騰身一躍兩丈,再起跳,人已落在馬背上,他連回頭看的時間也沒有,兩腿一夾馬腹,疾往八爪嶺方向沖去。

  郎老大與石北斗二人一怔之間,姚剛已馳出五六丈外,郎老大吼叫著罵道:

  「王八蛋,你真不是玩意兒。」

  馬上的姚剛也高聲叫道:

  「郎老大,咱們這筆帳且記著,不一定哪天再照了面,再算他娘個一清兩不欠。」

  郎老大欲上馬追,但被石北斗攔住。

  「別追了,那小子一開腔,我就知道他在打歪主意,本來嘛,打不過就逃這是光棍幹的事,沒聽人常說,光棍不吃眼前虧呀,所以說他有必要逃,我們追也不見得追上,別忘了,那兒是去五月花莊的。」

  郎老大銅鈴眼一瞪,道:

  「姓姚的再叫老子兜上,看我還饒得了他。」

  二人望望地上躺的壯漢,壯漢的馬還在他一旁低頭嗅個不停呢,石北斗二人上了馬,對郎老大道:

  「這小子的馬不賴,拉回墨雲穀吧!」

  郎老大點點頭,彎腰拉住馬韁繩,於是二人三騎直往墨雲穀馳去。

  墨雲谷中原本是準備過完年後找上桃花坳,水行雲也準備好了,一切的恩怨一次了,往後過日子也舒坦,不料派去明是請師娘,晴中窺探軍情的人回來報告,知道那姓關的為了兒子關宏色的死,已迫不及待的就要找上墨雲穀來了。

  於是,水行雲立刻召集墨雲穀的人,大家在前面大廳上籌思良謀,準備給關浩一個迎頭痛擊。

  原本是客鄉地位的扁和,這時卻對水行雲道:

  「水兄應該知道,一旦姓關的找上墨雲谷,必然會舉一莊之武力而來,加以姓關的同那姬玉人等,又全在墨雲穀住過一段長時間,所以墨雲穀已無險可守,那麼,這個仗陣就明朗了。」

  水行雲道:

  「扁仁兄的意思是,我們也出穀迎上去廝殺?」

  扁和道:

  「雖不在墨雲谷中廝殺,但也不能輕易放棄以逸待勞的便宜,須找一處絕佳之地,雙方人馬對峙,不論攻守,必須十分有利我方,這個地方,墨雲穀附近可有?」

  水行雲望望林總管,道:

  「林總管,你說附近有哪些地方可資利用的?」

  林童想了一陣,道:

  「以屬下看,附近也只有墨竹林前面最好,從墨竹林往八角亭,這段距離也只有兩三裡,而八角亭下又是一大片斜坡地,我們把人馬藏在墨竹林中,一旦交上手,我們可攻可守,不怕姓關的耍奸施詐。」

  水行雲點點頭,道:

  「不錯,那確是個搏殺的好地方,你就早作安排去。」

  時間短促,林總管立刻召集手下的人,前往八角亭那邊佈置去了。

  這時水行雲也聽了剛剛回來的郎老大口述,更肯定那姓關的必會在年三十找上門來。

  於是,他更吩咐墨雲谷中十大武士要好生養息,連金小山也被逼在床上睡大覺,只等養足精神,且聽快馬一報,墨雲穀的人就趕奔墨雲穀入口處的八角亭了。

  八角亭前當戰場,這地方林總管選得很好。

  如今雖未見雙方人馬對壘,但已充滿了一股無形的煞氣,雲層很低,但未下雪,氣氛上已彌漫著血腥味,這天八角亭附近林梢上落的「老鴰」更多了,看上去不下百隻,聒聒叫著不即離去,也許這群烏鴉已聞到血腥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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