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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老人回頭瞪一眼,道:「忍一時之憤,保百年之身,你們中間誰有不幸,就丟下一堆孤兒寡婦怎麼辦?」

  另一壯漢怒道:「人掙一口氣,佛為一炷香,土匪找上我們要糧,往後的日子怎麼過?」

  老人怒道:「日子難過日日過,拼死不如賴活,你們快回家去吧!」

  金小山這才又問道:「可知是哪裡過來的土匪,長相是什麼樣子的?」

  老者道:「這幫傢伙要說還算客氣,他們並未亂殺人,其中有個像是雷公嘴的大漢,說起話來尖嗓門,好像就是這些土匪中的頭子。」

  金小山立刻想到豹子崖下麵的那夥土匪,當初不也有個雷公嘴的大漢受傷以後逃得無影無蹤嗎?難道會是他?好像這人被稱老於,也被那個死了的黑面馬步高叫做幹鉤於的傢伙,如果是他,那才叫冤家路窄呢。

  心念間,金小山含笑對老者道:「老大爺,這些土匪會不會再來?」

  老者道:「但願他們永遠別再來,就算過山嶺村子的人阿彌陀佛有神保佑了。」

  金小山笑道:「我倒希望他們再來。」

  老者一聽大怒,道:「你這年輕人是怎麼說話的?」

  金小山忙笑道:「我話未說完呢,其實是這樣的,你老說的那幫土匪,也許我全認識,他們身上的傷就是我給他們加添的。」

  老者有些不信的道:「就你一個人?」

  金小山道:「別管幾個人,老人家可得先幫我一把,我先把我的同伴領進你這裡來。」

  老者望著金小山走去,心中琢磨不定,覺得這年頭怪事連串來,什麼樣的人全有。

  金小山匆匆走出村子,水行雲已不耐煩的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金小山牽著小叫驢,邊把所見細說一遍——

  水行雲點頭,道:「准是那叫『幹鈞於』的傢伙,他又領著一群殘餘流竄到這一帶了。」

  金小山冷哼一聲,道:「再遇上絕不饒他!」

  突然間,從村子裡走出幾個漢子來,他們走過金小山三人也不多說什麼,忙著把地上死狗拖回去。

  水行雲道:「這幾條狗也可以吃上三兩天的。」

  金小山牽著小叫驢到了老者面前,道:「你老行個方便,我這位兄弟受了風寒,得趕快醫治呢!」

  老者把水行雲看了一陣子,回頭指指一間房子道:「你們先在那屋子著,我家裡還放著些草藥,等一會我叫人替他熬上一碗。」

  這天金小山三人就在這過山嶺村中住下來,當天村子裡吃的是狗肉,住家存放的麥子尚有,但磨出的面卻全被那幫土匪搜去。

  水二同他爹水行雲住在一起,那水行雲親自給兒子餵食湯藥,夜裡又借來一張厚被子蓋在兒子身上。

  半夜裡,水二做了一場噩夢,口中狂叫道:「不要殺我,我要找爹爹,你不是我爹爹!」

  一旁的水行雲老淚縱橫,咬牙格格響,而另—邊,金小山卻睡得好香。

  一場噩夢,也算是吐出胸中鬱悶。

  一身大汗,早把全身寒氣除盡。

  第二天大早,水二睡得十分安逸,金小山醒來的時候,正看到水大叔在替水二擦拭著汗漬,父子之情,令人感動不已!

  忙著走過去,金小山道:「大叔,你歇著,讓我來。」

  水行雲道:「這位老人的草藥真靈光,當年我若是遇上,也不至於弄得一身癆病的死去活來了。」

  正說著話,早見老人推門進來。

  水行雲當即抱拳,道:「人處危難中,尚盡力幫助別人,老兄的義舉令我水行雲十分感動。」

  老人一抱拳道:「你老兄別說客氣話,這世上若是人人助人,哪會有許多盜賊的,有道是,人人助人,日子好混,我是來看這位小哥的病怎麼樣了。」

  水行雲一豎大拇指,道:「藥到病除,現在已不再燒了。」

  老者點頭道:「這就好,我去叫人送幾碗包穀稀飯過來,如今我們全村也只有喝稀飯了。」

  金小山忙笑道:「不用麻煩,我去端來。」

  老人正要回身走,水行雲突然問道:「敢問老兄你貴姓?」

  老人回頭看一眼水行雲,道:「姓扁。」說完走出門去了。

  水行雲自言自語,道:「姓扁,古時有個良醫叫扁鵲,這可真是巧了,莫非這人是扁鵲後代!」

  從過山嶺村到老金礦村,也只有不到四十裡路,水行雲三人並不急於趕回去。

  他們等到水二醒來,又吃了一碗包穀稀飯,天色已是己時,才叨拾著上路。

  臨走,水行雲取出五十兩銀子塞給驚奇的扁老手中,道:「別推辭了,什麼話你也別說,不過有件事你一定要好生記住。」

  抖動著雙手,捧著五十兩銀子,扁老說不出一句話,因他絕不敢相信,面前這三個人會出手恁般大方的一下子就是五十兩銀子。

  水行雲早低聲對扁老道:_「記住,老金礦村有一家金記鏢局,如果再有那幫土匪搶到你們村子來,趕緊著人去告訴我,到時候你看我怎麼來收拾他們吧。」

  扁老無言以對的直點頭。

  於是,水行雲又對水二道:「給扁老叩頭,完了上路」

  水二走到扁老面前,正要跪下去,早被老者扶住道:「這怎麼可以。」

  水行雲道:「救命之恩,怎可不謝。」

  水二錯退一步,拐杖一橫,人又跪了下去,連著向扁老叩了三個頭。

  說也奇怪,姓扁的老者大大方方的受了三拜,點點頭,面含微笑的望望將坐上驢背架子上的水行雲,道:「老兄請等等。」

  水行雲心中已在激動不已,因為他正在懷疑面前這姓扁的必然是位杏林高人,否則兒子水二那般的重病,一服藥竟霍然而愈,不是太過神奇了嗎?

  心念間,水行雲抱拳道:「扁仁兄有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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