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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如果有人問,天亮雞就叫是什麼原因,也許有人會說,沒什麼原因,如果硬說什麼原因,大概就是上天的安排,同樣世上本來就有許多事物是人們無法理解的,就如同雞生蛋還是蛋生雞水遠也扯不清一般!

  如今,老金礦村,中午時候來了兩個人,兩個騎馬的,看起來像夫妻。

  男的滿面絡腮胡,生了兩隻銅鈴眼,說起話來嗓門宏亮得像打雷。

  女的可著實長的俏,雙瞳剪水,齒若編貝,儀態萬方,給人一種我見猶憐之感,要不然為什麼那女的剛剛在錢家飯鋪外下馬,錢家大姑娘一臉的羡慕樣走出來看。

  只是那男的落下馬背來,個頭小得很,腦袋瓜連馬背高都沒有,而女的可夠長的,整個粉頭露在馬背上。

  如果誰要問這是怎麼配的,大概也只能說是上天的安排了吧!否則雞子天亮就叫這碼子事,早就能說出道理了。

  這時男的提著包袱,另一手拎著一把大砍刀,當先踏

  進店門裡,女的長得俏,身材更見苗條,個頭高卻並不使其什麼地方遜色,如果有人說這女人的缺點就是個頭高的話,那是因為說話的人是個矮子,因為飯店中正在侍候水行雲吃蹄膀的金小山就沒有這種感覺,充其量只是覺得二人十分不相配罷了。

  小五於把二人讓入飯鋪裡,就著中間一張桌子坐下來,女的把手上的長木匣子放在桌子上,對男的點點頭。

  只見男的粗聲吩咐道:

  「一碗面兩個蛋是我渾家要的,四個大饃一斤酒,外帶一斤鹵牛肉是我要吃的。」

  小五子正要走,女的卻開口道:

  「完了把你們掌櫃的找來。」

  聲音細而柔,真好聽。

  小五子往灶上走,矮胖的錢拿櫃提著旱煙袋走過來,先是看看二人,見二人穿的俱是十分體面,這才笑道:

  「聽你這位夫人要找掌櫃的,我就是。」

  女的又望了一眼絡腮胡男的,早聽得男的指著一旁的凳子對掌櫃的道:

  「掌櫃的你先坐著再說話。」

  斜著屁股坐下來,錢掌櫃道:

  「客官可有什麼指教的?」

  這時才見男的壓低聲音,道:

  「這兩年金沙河出了不少金子,我夫妻這是來瞧瞧光景的,方便的話準備就近收購一批帶回去。」

  錢掌櫃搖搖頭,道:

  「別多事了,你們沒聽說過,沿著金沙河兩岸是有不少淘金客,可是也有幾股土匪就窩藏在幾處通道守著,憑二位力量能闖過去?」

  小五子已把一應吃的送上來,卻聽女的冷笑,道:

  「幾個不入流的蠢賊算得了什麼。」

  錢掌櫃道:

  「話是不錯,如果一個拼一個,也許他們不是二位對手,可是土匪哪一股也有個三五十人的,這常言道得好,能狼難敵眾犬,好漢架不住人多,到時候丟了金沙事小,掉了小命才叫划不來呢!」

  嘴巴裡塞的一嘴牛肉,男的邊嚼邊笑道:

  「別說了掌櫃的,我夫妻二人也不是大傻瓜,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只煩你給我們指條明路,什麼地方才能收到沙金,完了我們一樣謝你。」

  錢掌櫃思忖了一陣,遂點頭道:

  「沒有三兩三,不敢上梁山,也許二位是江湖傳言的能人異士,這麼辦,過午我叫我這小夥計替二位跑一趟,看看董老頭那夥人有沒有要出賣的沙金。」

  女的丟下飯碗,打開布包著的小木匣子,原來是個秤金子的秤。

  錢掌櫃笑道:

  「原來二位是有心人,連秤也全帶來了。」

  女的笑道:

  「淘金的人也怪辛苦的,怎能叫人家吃虧?有了秤再按時價算銀子,兩不吃虧,皆大歡喜。」

  錢掌櫃點點頭:

  「好吧,就這麼說定了,二位吃過飯先歇著吧。」

  掌櫃的就在二門口把事情交待給小五子,只見小五子昂著頭,道:

  「順便我把他們欠的酒錢也收回來。」

  另一桌上,金小山並未注意這對夫妻的話,專心的侍候水大叔吃肉呢,不料水行雲低聲對金小山道:

  「有人的地方,總是因環境而產生各行各業,如今大叔可替你想到了一項行業,而且是只賺不賠的生意,因為無人競爭,且又是獨門生意,小子你等著做吧。」

  金小山恭謹的問道:

  「是什麼樣的行業,大叔?」

  水行雲道:

  「保鏢。」

  金小山不懂什麼叫保鏢,皺對獅目低著頭,道:

  「什麼叫保鏢,是幹什麼事?」

  水行雲無奈的道:

  「小子,你怎麼連保鏢也不懂?說你嫩,還真一些也不假,虧得我老人家跟著來了呢。」

  金小山忙低聲道:

  「全仗大叔你教我了。」

  丟下碗筷,水行雲把矮胖掌櫃找來,道:

  「掌櫃的,有件事情還得請你幫襯一下了。」

  錢掌櫃笑道:

  「你老有事只管吩咐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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