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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第三章 北斗峰下水行雲傳技

  金小山以打獵為生的養著水行雲,日子過得倒也舒坦自在,人的心情一暢快,連水行雲的一身癆病也似漸有些起色,而能施力的教金小山那閻王梭的絕活兒——

  別看只有那麼三幾招絕活兒,任何一招都會令金小山練上三五個月的。

  不過認真說來,水行雲只教了金小山三招——

  「野龍爪」.

  「天外星」。

  「閻王梭」。

  一隻四斤半重尺長的銀梭,在手中舞動,也有其一定招式可循。在持梭人的步伐中,一旦梭與人結為一體,其威力絕不下持刀劍之正統兵器。

  日子一晃快三年,三年對於水行雲而言等於是撿來的一段愉快時光,因為他聽那老大夫說。自已已是快病入膏肓的人,絕對活不過一個冬。

  如今已過了三個冬,而且是越過越歡適,愈過愈覺得有意思,簡直就是活上癮而不想死了。

  現在,水行雲同金小山二人的那份情是越發的扯不斷

  拖不開,他們彼此原本是各有企圖,各懷目的的,如今誰的企圖與目的全變成了自已的一般,於是,他們彼此關懷,又相依持,如果金小山獵狩到天黑才回來,水行雲還會咕噥上幾句:

  「如今你也有了本事,帶著閻王梭進山裡去,比起過去來,收穫的可多多了。何若弄到天黑回來惹大叔我*心的牽腸掛肚。」

  而金小山總是會笑著把打的各種野味舉得高高的,道:「等我把銀子弄夠了,先把你老人家送到大城鎮去,請名醫,訪高人也要把大叔的癆病治好過來。」

  其實,水行雲的為金小山擔心事,絕非是擔心山裡有什麼猛獸的出現,而是比野獸兇狠無數倍的東西,那就是人,無他,因為金小山手中握的是震驚武林的閻王梭,武林中已經消失九年的閻王梭如果突然再現江湖,叔侄二人的這種安逸日子,只怕要到此殺戲!

  每次只要水行雲想到此,就由不得他不流露出一份摯真的關愛,於是,他們之間更像是父子了。

  這種相互關愛的結果,竟能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散發出熱與光,而使得二人又邁入人生另一個里程,世事變化,確難令人意料。

  不料對金小山而言,並未想著什麼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的想法,在他的心中,只要他能手刃那個毀了他家的「坐山虎」張耀,他就算沒有白吃三年苦,白學一年藝了。  至於報仇以後,立刻找個安逸地方奉養水大叔就算阿彌陀佛了。

  從金小山狩獵中就可窺知他的「閻王梭」上的成就,因為總是不出三兩月的,他會扛回一頭山豹回家,在那種荒山中能獵到豹,可絕非簡單的事。

  從獵豹中,金小山更體會出自己苦練的步伐,是那般 的在敵人猛撲中,竟會心領神會的一閃而過,每出一腳或邁一腿,似乎有著支配對方的下意識存在著.

  於是,就在這種神奇的靈巧身法中,他的「閻王梭」更見威力十足了。

  臘梅花在蛻落了。

  又是一個春暖花開季節的到來。

  北斗峰的茅屋裡,白天也不再點熊熊炭火取暖,金小山收拾了一擔獸皮,那是他一個冬天下來的成果,有豹皮狼皮,野狐皮兔子皮的弄了~擔子。

  臨去,他對水大叔笑道:「約摸著這一擔毛皮也得換上幾十兩銀子的,大叔需要什麼儘管吩咐小子。」

  水行雲呵呵一笑,道

  「別忘了把我的藥再帶幾包回來,娘的,那個見投眼開的老郎中,醫道還真高明、」

  金小山連忙點頭,道。

  「小子忘不了的,水大叔你目回屋去歇著吧。」

  遙望著遠處.

  遠處正是重陽鎮.這天鎮上這家沒有字型大小的飯店裡,正有四五個漢子在吃飯,見金小山走進來,也只是令他們回過頭看了一眼。

  店裡的夥計認識金小山的,見他擔了一擔獸皮走進店裡來,早迎上去笑道2

  「好傢伙,你這一擔子皮毛少說也值上個百二八十兩銀子的、」

  金小山放下擔子,笑道:「一個冬天積下來的,夥計你快給我下碗面來。」

  這時掌櫃的拎著旱煙走過來,笑道:      

  「小夥子,你這可是一擔好皮貨呀。」

  金小山道;

  「狐皮做背心,豹皮做袍子,一個冬天有上那麼一件就算石頭凍裂也不怕,掌櫃的你不選上一件?」

  店掌櫃笑哈哈的道:「我這身老骨頭穿慣老棉袍了。」

  金小山這時接過夥計送上的商,邊對夥計春

  「夥計,聞說豹油穿骨,是上好的藥引子,熬成膏藥還治風濕痛,我這裡熱了一些,煩你替我打聽一下,看有人要這藥油的,我便宜賣。」.

  夥計道:「能製藥,當然是藥鋪要,重陽鎮的藥鋪就在右手不遠四五家,我替你去問問去。」

  金小山忙點頭道;

  「謝謝你了。」

  這裡金小山在往嘴裡扒面,夥計早把那個年老大夫請過來,笑對金小山道:「呶,大夫來了,他正在藥鋪閑著,聽說你又是毛皮又是豹油的,所以他要親自過來瞧瞧。」

  放下碗筷,金小山忙站起來迎上前去,抱拳道:

  」原本我賣了銀子就要拜訪大夫的,因為我大叔還要包幾包他吃的藥呢。」

  水晶石頭老花眼鏡往鼻樑上推了一下,山羊白鬍子的大夫呵呵一笑,道:            _

  「丁是丁,卯是卯,全是兩會事,我今天過來是看你的東西的,聽說你有一張豹皮之外還熬了一些豹油,且拿出來讓我老頭子瞧瞧。」.

  「大夫,你看這藥油。」

  只見大夫以右手食指接過一些往左掌心一放,緩緩的,他把右掌心向下,雙目直瞧右手背不停——

  連店裡掌櫃也吃一驚,因為大夫的手背上竟神奇的有一層油,當然那是藥油。

  那老助中點點頭,道;

  「不錯,是豹油。」

  金小山早笑道:「當然是豹油,我親自從豹身上剝下來熬的,那還會錯得了。」

  老郎中又摸了幾下子豹皮,就聽他對金小山道:「小夥子,我老人家不占你便宜,今日我給你包十服藥另外再加上五十兩銀子,豹皮豹油這個價,你賣不賣?」

  金小山一聽大喜過望,道:「好,豹皮豹油全是你的了,只等我回去的時候再到你藥鋪取銀子與藥了。」

  老郎中並不多說,一手提著一罐足有七八斤的豹油,另一手挾起那張豹皮,滿面得意的走出店去。

  金小山吃過面,早又擔起一擔皮毛沿著重陽鎮的那條街推銷起來,也只一會兒功夫,一擔皮毛全脫手了。

  這時他好不高興的來到藥店裡收了五十兩銀子十包藥,歡歡喜喜的往北斗峰走去。

  金小山扛著一根空扁擔,嘴巴裡哼唱起山西小曲來,仔細聽,可不正是」繡荷包」。

  要知這「繡荷包」一曲除了川康湖廣流行的各種唱法之外,其中就首推山西的唱腔最引人入勝。

  不過沿著山道,金小山正唱了一遍又開始第二遍——

  「初一到十五,十五的月兒亮。

  那春風——」

  金小山怔住了,因為前面岩下的山道上,還有五個壯漢,各人手中一樣的大砍刀,正呵呵笑的聳肩直抖不已!

  夕陽照在五個人的面上,使得金小山更是又吃一驚,道:「你們……不是在重陽鎮飯店裡吃飯嘛,你們這是……」

  迎面中間一個胖大漢,這人生得一個盤子面,他那個個臉蛋,光景要說多圓有多圓,他不單是臉蛋像盤子,連眼睛鼻子嘴巴看起來全是圓的,光板面上沒鬍子,可是說起話來像張飛:

  「小子,你眼力不錯,爺們是從重陽鎮來,你知道爺們是做何營生?」

  金小山木訥的道:「各位做何營生我管得著嗎?」

  對面胖子戟指金小山一陣嘿嘿似哭的道:「你小子是管不是,不過眼前你卻扯上那麼一些關係,難道你小子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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