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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〇


  秋離輕輕地道:「我懷疑,葛世恒的失蹤,極可能便是魏超能這一般人將他暗裡囚禁起來或者乾脆殺掉了!」

  吃了一驚,馬標低聲道:「你有什麼理由這麼認為呢,兄弟,要知道這可不是憑空臆測得的呀,要拿出證據來!」

  笑了笑,秋離道:「當然我有這樣認為的道理,至於證據,大哥,你放心,我會從後面柴房裡的幾個仁兄中逼出來的!」

  馬標忙道:「你先說說你的道理看?」

  秋離閉目思索了半晌。然後睜眼道:「我的第一個理由,葛世恒如仍然活著。或仍是自由之身,事情出了這麼久,他從掌門大位被排擠出來,勢必不會如此銷聲匿跡,毫無反應;第二個理由,『太蒼派』的這幫叛徒得權之後,除了對何老爺子下過功夫追查之外,未聞對葛世恒的下落有什麼積極行動;第三個理由,這幫叛徒篡位之後,並不恐懼葛世恒在外另立宗門與昭揭他們的陰謀,便堂而皇之地宣佈了朱伯鶴接任的事——由這些疑點,我認為,除非葛世恒掌握在他們手中或者早已死亡,否則,他們不會這麼疏忽輕鬆,大哥,你以為是也不是?」長長「呢」了一聲,馬標同意道:「果然很有道理……」頓了頓,他又道:「但是,你想從他們口中問出葛世恒的下落,恐怕不太容易吧?這幾個傢伙全都相當咬牙!」

  微微一笑,秋離道:「不錯,而且十分狡猾!」馬標關心地道:「那你又如何逼他們說話呢?」秋離緩緩地道:「雖然如此,我仍然看出他們四個人最弱的一環來,我將擇其弱處而下手,大概不會有什麼問題!」迷惑地,馬標道:「誰是他們當中最弱的一環呢?」抿抿嘴,秋離小聲道:「李斌!」

  馬標搖頭道:「你怎麼知道他是最弱的一環?」秋離古怪地一笑道:「他的年紀在那四個人中最輕,閱歷最淺,而且也最不夠種,大哥,你沒有看他才斷了三根肋骨,便已哼哼唧唧地賴著爬不起來啦?哪象你在『白草坡』的時候?受了比他重上一倍的傷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秋離說話中恰到好處地拍了馬標一記,馬標心裡這份熨貼及舒泰簡直就甭提了,他受用十分地摸著下巴道:「晤,晤,兄弟,你倒說的是實情,有道理,有道理,我看,那小子八成是個軟貨,幾下子就能問出名堂來了……」開懷地一笑,秋離道:「等會我就到後面柴房去拎他出來,軟軟硬硬,給他上一套!」

  馬標建議道:「可得避著其他三個老傢伙,否則,李斌的心存顧忌,就不敢放開來說話!」

  忽然想起了什麼,馬標又道:「對了,兄弟,他們幾個人的傷,是不是需要治上一治?這麼幹耗著不會要了他們幾個老命吧?」秋離點頭道:「問完了正事,我再設法請人替他們治傷,其實就憑我那幾下子跌打損傷的手法,也大可以替他們效勞一番!」

  連連搖頭,馬標道:「算了,你那兩手留著自己用吧,別替他們治傷,反倒將他們糊裡糊塗全送進了閻羅殿!」

  秋離笑道:「卻不至於糟到這等地步,大哥,有好多次,我也曾自己給自己開方治病,敷藥療傷呢!」

  「呸」了一聲,馬標道:「你自己坑了自己是活該,卻莫想去糟蹋別人,我受了傷,就從來不要你沾一下,輕傷也叫你治成重傷了!」

  秋離大笑起來,道:「大哥,你可真是從門縫裡瞧你兄弟我哪,連人全叫你給看扁了。」

  馬標哼了哼,道:「甭鬧了,小子,『小青山』你要托誰去送信?」沉吟了一下,秋離道:「我想到這村子前不遠的那個鎮甸上去雇個人,那個鎮甸蠻熱鬧,還有家鏢局子呢,就從鏢局子雇人好了。」

  馬標慎重地道:「行麼?」

  秋離一笑道:「出銀子雇人送信,有什麼不行的?我還怕他跑了?」朝椅背上一靠,馬標道:「你去過那鎮甸?」秋離頷首道:「三天前不是去替你買了一提鍋『蓮子粥』回來?就為了大哥你這突如其來的口腹之欲,我這做兄弟的就跑了三十裡地!」

  嘿嘿一笑,馬標道:「所以說,小於,你孝心可嘉!」

  秋離笑駡:「你再口沒遮攔,我就給你一記金鋼腿!」籲了口氣,馬標道:「少囉嗦,小子,你快去辦你的事吧,別忘了順便從前面那鎮甸上再帶一提鍋『蓮子粥』並請個大夫回來!」

  站起身,秋離道:「在任何情形之下,大哥,你似乎都忘不了吃!」

  搖頭擺腦,馬標笑道:「子曰,食色,性也!」

  大笑著往後走去,秋離邊道:「謅你個酸文!」

  屋後,靠右側,在竹林邊上,便是那間石砌的狹窄的柴房,柴房只有一扇小小的天宙,那扇厚重的木門早就泛了灰啦,但試試卻相當牢靠,現在,秋離開了門鎖,大步踏進。

  在雜亂又隱透著黴味的柴草堆上,昭,魏超能、朱伯鶴、』邵達貴及李斌四人便狼狽不堪地橫躺著,現在,他們全都醒轉過來了,當然他們俱皆無法動彈絲毫,秋離早已逐一點過他們身上的「軟麻穴」啦……四張面孔全是夠瞧的,蒼白、臘黃,帶著青灰,八隻眼睛的光芒都一樣地黯淡與晦澀,一點神氣也沒有,就這俄傾前後,四個人競象大病了一場,每個人的容顏皆是那般蒼老又憔悴了。

  秋離當門而立,他溫柔地道:「各位,醒了?」喉頭咕嚕了一聲,魏超能首先羞憤膺胸地沙著嗓門喊:「秋離——你這野種,老夫看你猶能狂到幾時……」哧哧一笑,秋離道:「放心,老狗頭,設若你活得長久,你總能看到的!」

  劇烈嗆咳了一陣,魏超能上氣不接下氣地叫:「要殺要剮隨你的……便,但……你卻休想侮辱……我們!」

  笑了笑,秋離道:「當然不,你們如今落得這個一敗塗地的下場,業已夠可憐了,我又怎忍得下手再侮辱你們?」大大地喘了口氣,魏超能哆咳地道:「好,秋離,你狠……你夠狠哪……」嘴裡「噴」了兩聲,秋離道:「比起你們那種叛宗逆祖,殘殺同門的行為來,我這哪能算狠?你老人家太客氣了,我與各位一稱量,還差上好大一段呢?」張開嘴,朱伯鶴喘了一陣子,吃力地道:「秋離……想不到……我們今天……全都栽在你的手裡……你……你也太……太兇殘……惡毒了!」

  秋離輕描淡寫地道:「不是我太惡毒,姓朱的,是你們太不中用,但你們仍須感激我的手下留情,要不,在我先前那種淩厲的攻擊下,休們哪一位自認可以保住老命?」頓時,四個人全不作聲了,事實勝於雄辯的,他們四個全都是練家子,全都是在驚濤駭浪中打過滾來的,他們當然知道,适才雙方的拼鬥,秋離業已大大的手下留情了,在出招吐力的一刹,他已巧妙之極的消減了大部分勁道,而每當那種連串的攻擊打實的時候,他更以不可思議的變幻在眨眼間將致命的要害讓開,攻擊他們其他較能忍受的部位,他們也清楚,也深切地感覺到秋離所施展的功夫是如何精絕博浩,如何狠辣隼利——而那可以說是根本在他們的力量下無從抵抗,亦無從躲避的,但秋離卻饒了他們,沒有要他們的性命,姑不論秋離留下他們性命的目地為何,至少,他已經在能殺他們的時候恕過了他們,換句話說,他們業已在秋離手下超生一次,再世為人了……搓搓手,秋離笑吟吟地道:「你們不吭聲了?很好,這證明各位至少還有點自知之明,不至於糊塗到連自家吃幾碗乾飯也搞不清!」

  不由自主地呻吟一聲,魏超能艱辛地道:「秋離你到底想幹什麼?……」露出潔白的牙齒一笑,秋離道:「有件事,我想請教各位一下。」

  乾裂的嘴唇翕合了一下,魏超能深含敵意地道:「說……吧?」眨眨眼,秋離道:「不方便當你們夥伴面前說。」

  魏超能嗆啞地道:「你是什麼意思?」

  走近兩步,秋離道:「什麼意思待會你們就會知道,現在,我先請朱伯鶴朱大掌門與我一起到外頭去一下!」

  朱伯鶴倔強地道:「不……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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