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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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鞍上的邵斌鎮定地道:「非是不肯,而是不能!」 疤面人暴叱如雷,大罵道:「好個不受抬舉的東西,給你敬酒不吃卻偏生要吃罰酒。邵斌,你可知道那罰酒可是不易下嚥的?」 緩緩下馬,邵斌沉穩地道:「閣下是哪幫哪派,哪山哪水的朋友?」 疤面入盛氣淩人地道:「八角會!」 看得出邵斌是暗自心驚了,但他卻仍然強自抑止,儘量把語聲放得平靜地道: 「閣下名號?」 疤面人狂傲地道:「八角會大掌旗『魔面子』雷仲!」 心頭一跳,邵斌強顏一笑:「原來是雷大掌旗,邵某人失敬了……」 那疤面人——「魔面子」雷仲怒哼一聲,道:「少廢話,姓邵的,你成名不易,掙來眼前的基業更是不易,現在放在這裡有兩條路你走,其一,留下玉盒子你走路,其二,玉盒與你的生命全部留下!」 目注邵斌的反應,雷仲又狠毒地道:「你是聰明人,姓邵的,你該知道走哪條路便宜!」 邵斌面色極其難看地沉默著,在沉默中,他已經暗自向。 四周搜視著,還有沒有另外的敵人潛伏。而此際,他的兩個手下鏢師亦早已下馬,小心翼翼地各自戒備…… 冷淒淒地笑了笑,雷仲道:「邵斌,不要再妄圖異念了,你沒有第三條路走,『八角會』的陷阱,天下有誰能以逸出?」 說到這裡,雷仲突然大吼道:「兒郎們!」 隨著他的吼聲,山坳中,丘陵地裡,道路兩旁的樹叢雜草間,加上「牛鳴石」之下,馬上有無數條人影閃出,這些人們全是身著黑衣,手執兵刃,兇神惡煞般將邵斌等三人密密圍在道路中央! 於是—— 邵斌不由神色大變,他退後一步,激動地道:「雷大掌旗,我邵某人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何苦如此相逼?非要邵某人走向絕路?」 雙目中的光芒陰詭而冷酷,雷仲道:「『八角會』新近東山複起,規模再創,所需財力至巨,說不得我們只好按照江湖方式予以求取,斂收天下四方之財了。邵斌,我們選中了你,而你也該明白『八角會』的決策與目標,不容易通融,是識相的,你還是乾脆一點,將玉盒好生獻出,我們之間也就可以免去一場血肉干戈!」 頓了頓,他又道:「我想,邵斌,你亦知道干戈之後的結果;以你一已之力,要與『八角會』為敵,這好有一比:以卵擊石!」 邵斌冷汗開始透出,他頸項上的喉結也在不住顫動,艱辛地吞下一口唾液,他苦澀地道:「雷大掌旗,且聽我邵某人一言——」 雷仲滿臉上瘰鬁的疤痕頓時變為紫紅,他暴烈地道:「沒有什麼好講的,願意或者不願意,文了還是武了,幹乾脆脆,就是一句話!」 對面,邵斌的一張面孔全漲成一種激動的豬赤色,他吸了口氣,濃黑的眉毛卻不住地跳顫。低啞著,他道:「雷大掌旗,貴會再創江西,重揚昔威,邵某人……便以這趟護鏢所,得之酬紋銀一千兩全部捐獻出來以助聲勢,你我也交個朋友,如何?」 雷仲亢厲地大笑一聲,狠辣辣地道:「姓邵的,你不要拖拖拉拉,避重就輕,紋銀一千兩?做什麼?是在打發討飯的麼?你太也小看我們了!」 那雙虎虎有威的眼睛突然掠過一絲憤怒,但是,邵斌卻又硬生生壓制下來,他勉強乾笑道:「實不相瞞,雷大掌旗,這幹兩紋銀,在閣下眼中或者不值若干,不過,在邵某人的能力上,卻已是一筆沉重負擔,年年辛苦,兢兢業業,邵某人也並末掙得萬貫家財,表面上看來宛似不錯,其實卻只是個空殼子,僅夠一般苦哈哈的弟兄們湊合著吃飯罷了……」 一仰頭,雷仲冷森地道:「今天在這裡,邵斌,並不適宜你朝我訴苦經,對你,我的容忍已經超過極限了,如今我最後再問你一句,那玉盒你是拿也不拿?」 邵斌委曲求全地再放低了聲音道:「這樣吧,雷大掌旗,你便抬抬手,邵某人願意再加五百兩銀子,合共獻一千五百兩銀子予貴會……」 「呸」了二聲,雷仲怒道:「少做夢了,姓邵的,那玉盒中所盛之物,價值十萬兩銀子以上,你用區區千兒八百兩的數目就想搪塞過去?你以為除了你之外別人全是傻子?姓邵的,你那算盤也敲得太精了!」 說到這裡,他退出三步,猙獰地又道:「邵斌,天下有很多人,不見棺材是不掉淚的,目前體正是如此,罷了,你既要求殺戈,我又有什麼惋惜的?」 急切地,邵斌忙叫道:「等一下,雷大掌旗且請稍待。」 雷仲吼道:「你拿不拿!」 邵斌異常為難,進退維谷地道:「雷大掌旗『八角會』再是聲勢浩大,高手如雲,也不能這般欺人啊、你仍總得給人一條活路走,你們吃面,湯亦該賞人喝幾口,豈可這場帶面一遭劃拉了?……」 厲叱一聲,「魔面子」雷仲暴烈地大吼。「混帳東西,來人哪,拿丫了!」 雷仲的叫聲未落,斜刺裡,一條胖大的身影疾撲邵斌,同一時間,另外四條大漢亦飛快地沖向邵斌身後的那兩名鏢師! 面色淬然轉為狠厲,邵斌閃電也似的旋出,口中大叫道: 「我們拼了!」 「了」字還在他舌尖上滾動,他的雙掌已突然飛拋而起,捷如暴雷驟響,呼轟有聲地翻劈向撲來的胖大身影,動作之間,確是又狠又快,不槐為他這一行業中的頂尖人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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