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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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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鐵衣怒道:「你且等著,我會用事實來證明你是如何的愚昧及幼稚!」 不待灰衣人再說話,他已緊迫的道:「他的姓名及出身?」 灰衣人艱辛的舐舐嘴唇,語聲含著極度驚栗的抖索:「他姓麼——」 一溜藍汪汪的寒電,就在這時從疏林中暴射而至,來勢之快無可言喻,僅見光芒倏現,業已來到眼前! 恐怖的尖嚎著,灰衣人的表情頓時轉變得不似一個人了! 燕鐵衣右手猝翻,准狠無匹,空劍鞘「當」的一聲已將一支細若小指,長約半尺,通毒藍光閃爍又尖銳至極的暗器磕上了半天! 灰衣人嚇得顧不及身上的創痛,全身拳曲,抖如篩糠,他發了狂似的城:」饒命啊……我沒有說……當家的,我沒有說……」 燕鐵衣對著林子厲喝:「朋友,你是個男人你就出來,讓我們明槍對仗拚個生死存亡,如此鬼祟掩,藏你還有一點江湖漢子的自尊麼?」 疏林蕩蕩,毫無反應,灰衣人驚恐欲絕的叫:「當家的來了……那是他的『心魔梭』……見梭奪魂啊……」 燕鐵衣冷峭的道:「看看他能奪誰的魂?」 就這個「魂」字才從嘴裡吐出,突然間疏林之內藍電飛映,溜溜激射,破空尖嘯有如鬼泣,約三十余支「心魔梭」業已以那種驚人的快速,彷佛一片蓬散的光芒般卷到! 身形暴旋,燕鐵衣的「照日短劍」彈流穿飛,有如豪光凝練,又似星弧躍閃,成條成點成片,只見各形各樣怪異的,以光芒組合成的眩目異彩並射璀燦,漫天的「心魔梭」已經「叮噹」串響,紛紛拋散歪斜四處! 淩空翻滾站定,燕鐵衣對著林子大吼:「不管你是什麼人,你也只是一頭下流的畜生,一個齷齪的劊子手,一個不知恥的無賴漢,你有半點骨氣,有絲毫血性,你就滾出來硬對硬的拚上一場!」 疏林中,依然聲息全無,沒有一點動靜,好像那裡面只是有風有空氣在寂寥中流動一樣…… 燕鐵衣想沖進林子裡追搜,卻又怕那俘虜遭到暗算,他猶豫再三,只得悻然作罷,剛剛他才轉頭,目光瞥處,卻猛的大驚失色——。 那灰衣人捲曲在地下,頭臉卻朝向他這邊,而灰衣人的臉孔卻竟已扭曲得不成人形了,他凸瞪雙眼,罪孔大張,嘴巴微微開合,雙頰的肌肉全往上吊,整個容顏都泛了紫黑——那是一種可怕的,瀕死的紫黑色! 倒吸了一口冷氣,燕鐵衣急步走近,又驚又恐的吼叫:「你,你這是怎麼回事?你並沒有中上暗器呀!那些什麼「心魔梭」不錯全淬有毒,但已通通被我震落了,你卻是怎麼搞成了這樣?」 灰衣人的嘴唇無力嗡合,目光已開始擴散,他似是想掙扎,想蠕動,但他卻什麼也不能做,甚至連面孔上的肌肉也無法牽扯,他已完全僵麻了! 燕鐵衣迅速搜視,這一看,不禁又使他心房狂跳——原來,灰衣人的胸口間正叮咬著一條細細的,青綠色的小東西,像是蛇,卻太小,只有三寸來長,而且胴體上還生長著密密的薄鱗,鱗片是一種黯淡的青綠色,不注意便分辨不出,這玩意的頭部是橢圓形,只及一枝小指甲蓋那樣大,但是,上面的一雙眼卻是猩紅的紅得瑩澈,紅得鮮豔,卻也紅得邪惡——現在,這軟滑可怖的東西便正叮咬在灰衣人的胸口,而灰衣人的雙手則已死死捏掏住了它的七寸之處! 燕鐵衣勃然大怒,左手飛閃,劍芒猝映,這小玩意的猙獰頭部業已被斬拋丈外,卻連半滴血也未見灑出,只有幾絲黏稠的綠綠沾到草地上! 猛蹲下身,燕鐵衣急問:「這是怎麼搞的?要如何解救?快告訴我!」 灰衣人甚至連表情也做不出了,他僵硬的捲曲著,雙眼一再上翻,卻光只嘴巴嗡動不停——。 急忙將耳朵貼在灰衣人的嘴上,燕鐵衣大叫:「你想說什麼?要說什麼?你儘管告訴我——。」 於是,自他耳沿微微蠕動的嘴唇感觸上,燕鐵衣覺得一絲冷寒泌來,也聽到一些舌頭打著轉的斷斷續續的字句:「公……木……木……『普城』朱………少……凡……」 燕鐵衣焦急的吼:「說清楚點,公木?什麼公木?『普城』朱少凡又如何?你挺一挺,沉住氣,說仔細一些,你——。」 他驀然住口,灰衣人業已瞪凸著眼,停止了嘴唇的嗡動,茫然凝視著天空的一點,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了,就這樣不甘不願的斷了氣……。 燕鐵衣蹲在一邊,悵然若失的望著這張可怖又可悲的面孔,一時感觸萬千,心頭戚然,人的生命,成長何其艱辛,但一朝殞落,卻又何其草率…… 唯其叫人不能忍,不能平的,卻是燕鐵衣心頭那口氣,那憤怒又帶著慚愧的氣,他曾多麼自信又多麼堅決的表示過要庇護這個人,但是,言猶在耳,他所要庇護的這個人卻已在他的而前失去了生命——。 他想到了這灰衣人所說的那幾句話,他連自己的手下也未曾庇護住,又怎能奢言庇護別人?現在,灰衣人竟是不幸言中,他果然未能將這個俘虜的生命挽留住,最令他難堪的,是連這個人的姓名都還不知道,這是一種多麼深刻的羞辱與諷刺! 怪叫一聲,燕鐵衣飛撲入林,他的動作快逾電掣,就像一抹流光在那裡迴旋穿射,倏東倏西忽上忽下,眨眼間,他已將這片方圓並不太大的疏林子裡外搜查了三遍! 有些喘,也有汗水透出,燕鐵衣四處追尋,一邊憤怒的吼叫:「躲在暗處的王八蛋,你給我滾出來,你除了暗箭傷人之外,還有沒有點別的本事?」 空林寂寂,木葉蕭蕭,毫無回應,燕鐵衣穿進穿出的搜索,聲音有些嘶啞的再喊:「齷齪的狗賊,卑陋的凶徒,你是個積天下污穢于一身的無賴,你是個不要臉,沒有人格,沒有骨氣的畜牲。禽獸……」 燕鐵衣口中大罵,穿葉折枝的往返追尋,正搞得滿頭大汗,林外,從「楚角嶺」下來的方向,已經傳來隱隱的衣袂振動聲與涉履疾快的移展聲,燕鐵衣全身一弓,暴射而出,宛加一團從尢天之上沖下的隕石,只見黑影倏映,已經來到了林外九丈之處,剛剛迎上兩個從坡頂掠來的大漢! 那兩位仁兄,一是熊道元,一是「鐵腿」何三,他們正探頭探腦的四處找尋什麼,燕鐵衣己淩空而至,那種快速法,那種身體破空所帶起的強勁風聲,驚得他兩個怪叫一聲,分向左右撲地滾出! 一個旋轉落地,熊道元抹了把冷汗,如釋重負的籲了口氣:「我的大爺,魁首,可真是你,嚇得我幾乎尿濕了一褲襠!」 燕鐵衣怒道:「你真長進,越歷練膽子越小了!」 熊道元乾笑一聲,道:「可不能怪我,魁首,方才你那猛一撲出來的勢力委實驚人,我們根本連影子也沒有看清,才一發現,你老已到了頭頂,這樣的身法,這麼的快速,如果是對頭的話,我跟何三兩個就有苦頭吃了……」 何三也來到一邊,亦是驚悸的道:「魁首的身手好了得,假是剛才不是我們兩個,恐怕早就叫魁首給放倒了,乖乖,只一照面,我竟覺得已被罩死了路………」 熊道元舐舐嘴唇,道:「何三,像是一團風猛的卷上頭頂,可是?」 連連點頭,何三呐呐的道:「好厲害……」 燕鐵衣一揮手,道:「不用羅唆了,光會拍我馬屁有什麼用?對頭仇家仍然碰不著一根汗毛,仍然由他們在暗裡繼續整我們的冤枉……」 熊道元怔了怔,急問:「魁首,那兩個灰衣人不是已被你宰掉一個了麼?另一個呢?沒追上?」 燕鐵衣伸手朝林前一指,冷冷道:「喏,那不是!」 熊道元引長脖子一瞧,立時眉開眼笑的道:「哈哈我就知道這兩個狗種任是那一個也逃不掉,魁首親自出馬追人,還有追不上的道理?」忽然,他又皺皺眉,低聲道:「但——魁首不是說要擒活的麼?也好逼出點線索來如今這兩個人全叫魁首給宰了,卻又怎麼問他們話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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