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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姜青往東門「金安客棧」,把「風塵浪客」喻帆邀來戰府……薑青替他一一介紹引見。誰都希望自己被人抬愛,尊重……眼前這「風塵浪客」喻帆,也不會例外。

  眾人圍桌而坐……喻帆的座位,安排在大旋風白孤,和玉面羅刹穀真之間。

  賓主酒過三巡……飛斛把盞聲中,各個天南地北聊談起來。

  大旋風白孤向喻帆敬過酒後,含笑道:

  「喻道友,咱們不但武林同道,老夫還得稱你一聲『小老弟』呢……」

  風塵浪客喻帆,兩眼一直,受寵若驚!

  白孤又道:

  「老夫故居黔東錦屏,剛才聽衛島主說,你老家是黔東銅仁……咱倆小同鄉,你喻道友豈不是老夫的『小老弟』……」

  喻帆欠身一禮,道:

  「白大俠原來還是喻帆『鄉兄』……」

  玉面羅刹穀真,一手飛刀暗器神出鬼沒……

  當初谷真來犯戰府,錯非遇上「火雲邪者」薑青,若是換了技藝等閒之流,已喪命在她飛刀之下。

  現在暗器飛刀,換上「醉花香」粉末……

  一撮粉末放進指甲,穀真輕描淡寫之間,彈指而出,已落進旁邊喻帆滿蕩蕩的那杯酒裡。

  大旋風白孤哈哈一笑,道:

  「小老弟,別光談話,不喝酒……來,咱們把這杯幹了!」

  話落,舉樽相邀。

  喻帆連連點頭,道:

  「鄉兄說得有理……幹!」

  舉起杯子,一仰頸,滿杯酒送嘴裡。

  這「醉花香」可真不含糊……喻帆這一杯喝下,「醉」

  了。

  戰千羽這一桌酒席,原是為了「風塵浪客」喻帆而設下的……

  現在喻帆「醉」倒,酒宴就不再繼續下去……需要進行另一回事了。

  戰千羽道:

  「不知喻帆把這信藏身何處?」

  薑青道:

  「藏在他貼身衣袋……」

  解開鈕扣一粒,這封書信從喻帆貼身衣袋裡,取了出來。

  戰千羽接過那封信看去,兩條濃眉卻是一陣緊緊直蹙起來……信封的封口,牢牢封死。

  他一指那信,向長離一梟道:

  「衛島主,功敗垂成,吾等卻沒有想到這上面,封口撕開,喻帆醒來發覺,即使不敢正面反目,日後傳揚江湖,吾等拆人書信偷看,這是一件不體面的事。」

  長離一梟,愁眉緊皺……不錯,真是「功敗垂成」!

  大旋風白孤,像只泄了氣的皮球,道:

  「老大,這臉不能丟……算啦,還是把信放進喻帆的衣袋吧!」

  「巧手魯班」鮑玉向戰千羽道:

  「戰大哥,不必為此事感到不安,咱鮑玉自有主意……」

  就即吩咐侍立邊上傭僕,道:

  「用水壺盛半壺水,再搬一隻燃紅的小炭爐來……」

  這名僕人應了聲,急急向進深里間走去。

  大旋風白孤道:

  「鮑兄弟,要來個『煮茗清談』,只要吩咐一聲,也不必把茶壺,炭爐搬來大廳啊……」

  鮑玉一笑,道:

  「白二哥,很快你就知道!」

  長離一梟凝視著這個「巧手魯班」鮑玉,心念暗暗一陣遊轉:

  「眼前在這重要時刻,鮑兄弟突然吩咐取來茶壺,炭爐,這是怎麼回事?」

  不多時,兩名僕人抬了一隻小炭爐來,然後又提來半壺水。

  鮑玉揭起壺蓋看了下,把茶壺放上炭爐後,向廳上眾人道:

  「如果書信封口蘸上水後,便能將封口揭開,但還是會有些許痕跡留下,如果注意的話,能發覺出來……」

  一指壺中半壺水,又道:

  「這半壺水沸滾時,壺嘴冒出水氣,書信封口挨近沸騰的水氣,粘住封口的漿糊,會慢慢溶開,信封口可以輕易揭起……看過信裡紙箋,放進信封,再將封口粘上,天衣無縫,再也不會給人發覺!」

  薑青聽來詫異不已……

  鮑兄也真怪,怎麼會給他想出這樣一個離奇的辦法來的?

  風塵浪客喻帆肘臂靠上桌邊,腦袋納在臂彎裡,已「醉」了過去,外間事情,已概渾然不知。

  「巧手魯班」鮑玉突然想了起來,向「玉面羅刹」穀真問道:

  「谷姑娘,喻帆喝下這杯滲入『醉花香』的酒後,多久才會醒轉過來?」

  穀真道:

  「如果不去叫醒他,一個時辰左右,自己也會醒轉過來的。」

  鮑玉道:

  「那很好,我們有足夠的時間。」

  炭爐上半壺水已起了沸滾,壺嘴冒出一股熱騰騰的水氣。

  鮑玉把那封信的封口,挨近壺嘴噴出的水氣……不多時,原來粘上封口的漿糊,由潤濕而漸漸溶開,封口自動張了開來。

  廳上眾人,兩眼一霎不霎的都凝視著他。

  大旋風白孤「哇」的叫了一聲,道:

  「鮑兄弟,你腦袋裡古怪名堂真多!」

  鮑玉側臉一笑,道:

  「白二哥,小玩意兒……」

  白孤一瞪眼,道:

  「又是『小玩意兒』……咱們這幾顆大腦袋裡,一輩子找不出這些小玩意兒!」

  「巧手魯班」鮑玉,從信封裡取出紙箋,一手交給了戰千羽,道:

  「戰大哥,你看看上面寫些什麼?」

  紅面韋陀戰千羽接過信箋,當他視線落到紙上字跡時,詫聲道:

  「這封信並非是喻帆鄉鄰田森,給『人屠』朱虹的……

  上面抬頭是『朱虹老弟』,末尾具名是『曲池』……曲池不就是『鹿鳴幫』掌門人『獠牙文魁』嗎?」

  戰千羽這一發現,大出眾人意料之外……

  長離一梟道:

  「可能『獠牙文魁』曲池,借著喻帆來江南之便,雖然相識,但並不跟喻帆接近,同時知道田森是他一塊土上的鄉鄰,就用了『田森』名義,吩咐田森,叫喻帆把此信帶給杭州朱虹……」

  一頓,又道:

  「當然,也可能另外有其他原因……戰兄,你看信上寫些什麼?」

  紅面韋陀戰千羽注視著手中信箋,嘴裡喃喃在道:

  「『火雲邪者』薑青與他的同路人,都是『鹿鳴幫』中的切齒仇人,暗中注意他們動靜……」

  姜青見這封信中,提到自己名號,不由暗暗怔了一下。

  戰千羽一邊看,一邊念出紙箋上的字:

  「杭州東門外『法華寺』,以後就是『鹿嗚幫』江南分舵,裡面主持元空禪師,要取得密切聯繫……」

  大旋風白孤吼喝了一聲,道:

  「去娘的,這個賊禿肪,那晚上該一腳把他踩死才是!」

  戰千羽繼續念出信上的話:

  「窮家幫幫主葛松,毒鏢擊碎『鹿鳴幫』掌法『奪魄骷髏』溫冰頭顱,此仇不能不報,格殺窮家幫中弟子……」

  姜青見大哥念出信上這些話,一聲輕「哦」,朝衛前輩這邊望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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