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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入雲神槍聞聲之下,急急抬頭望去,一陣風聲倏旋,大旋風白孤已落在地上。

  他唇角含看一絲諷嘲的笑意,冷然道:「耿大管事,咱們久違了,煙霞山莊的差事,還過得去罷?」

  入雲神槍見白孤才一朝面,便毫不留情的向自己冷嘲熱諷,不由氣得老臉煞白,大聲吼道:「白孤,老朽受飛索專諸全莊主厚待,自然食人之祿忠人之事,這又關閣下什麼閒事?嘿嘿,須知老。夫亦未見得畏懼於你!」

  大旋風白孤狂笑一聲,厲聲道:「耿大管事,你便是給飛索專諸舐腳丫,老夫也只會放在心裡做嘔,老實說,閣下放著大好河山不去興一番作為,卻寄人籬下,聽候使喚,這種天生奴才性之人,老夫卻不屑與之為伍。」

  入雲神槍原來也是武林中一個響噹噹的腳色,只是,在一次貧病交迫之下,被飛索專諸全立援助,故而他感恩圖報,甘願投效在煙霞山莊之內,任總管事之職。

  飛索專諸對他甚為器重,因此耿忠亦樂得清閒自在,不做他求。

  但是,他的一身功夫,原可在武林之中做出一番作為,只是為了感恩圖報,卻將他一身所學辜負了。

  他這時聽到大旋風白孤的諷刺,不由有冤無處訴,直氣得混身微顫,面青唇白。

  大旋風白孤昔年曾與入雲神槍耿忠有過一段不算深的交往,但是,他卻極為不齒耿忠投身煙霞山莊,做那仰人鼻息的差事。

  白孤這時又冷冷一笑,說道:「耿大管事,咱們雖然鼎林相別,各有天性,卻自來是河井不犯,未知大管事因何雅興大發,竟學起那下九流的勾當,鑿壁聽音起來……」。

  入雲神槍耿忠這時再也忍不住白孤的譏諷,厲吼一聲,雙掌猛推而出。

  大旋風白孤哈哈一笑,叫道:「這就叫做『惱羞成怒』!」

  叫聲中,白孤始待出手相拒,空中卻驀然傳來一聲震人耳膜的長笑聲。

  隨著這陣中氣十足的長笑聲,一股令人口鼻皆窒的勁氣,已自斜刺裡急沖而到,與入雲神槍襲來掌風相觸。

  轟然巨震中,入雲神槍耿忠立時歪斜著退出五步,空中那條人影,亦翻了個空心筋斗,飄然落地。

  入雲神槍耿忠急怒交加中,仰首望去,只見在大旋風白孤身旁,這時已立著一位身形胖大,面色紅潤的禿頂老人。

  此老不是別個,正是那隨後趕至的紅面韋陀戰千羽。

  戰千羽聲威極盛,在武林中人緣又好,人雲神槍耿忠如何不識?

  他這時只覺血氣微湧,雙眼亦微感昏花,知道自己适才與戰千羽對掌後,已然受了內傷。

  此刻,紅韋陀戰千羽大步踏前,沉聲道:「老夫還道是誰?原來竟是昔日風雲一時的入雲神槍耿兄……」

  他說到這裡,面色一寒,冷然道:「老夫與耿兄素無恩怨可言,耿兄竟深夜窺探老夫等言行,未知是何居心?」

  耿忠此時已是強敵環伺,四面楚歌,他心中極快的忖量了一下,始乾咳兩聲,緩緩啟口道:「兄弟料不到戰兄亦在此處……嘿嘿,兄弟今夜此舉,乃事非自主,實奉兄弟居停之命,特來投柬相邀……」

  戰千羽聞言之下,不由微感一愕,疑惑的道:「飛索專諸全大俠與老夫素無交往,據老夫所知,全大俠與白老弟之間,亦似無相識,未知耿兄以此種方式投柬,邀請何人?」

  入雲神槍神色之間,顯得有些尷尬,他一指正負手卓立的江青道:「敝居停投柬邀請之人,乃是火雲邪者江大俠。」

  耿忠此言一出,戰千羽與白孤二人的四隻眼睛,皆不由十分驚異的注視到江青臉上。

  江青雙肩微聳,苦笑道:「兄弟與煙霞山莊訂過一次約會,會期乃是明日,可是料不到煙霞山莊卻如此尊重其事,專門派遣耿大管事前來投柬相邀……」

  江青言出無心,但這一聲耿大管事,卻又將耿忠聽得老臉一熱,有氣發作不得。

  戰千羽久走江湖,自然聽出江青言語之內,尚有文章,但是,他卻不再多問,向白孤使眼色,轉首說道:「耿兄,既然如此,老夫等亦只好不再追究,不過,耿兄亦是久走江湖,吃過酸,喝過辣,稱過字型大小的人物,今後有事,盡可堂堂正正而行,無庸如此縮首畏尾,這樣做法,也未免顯得太小家氣……」

  戰千羽說罷,向白孤江青二人招呼一聲,頭也不回的齊齊飛身掠起,消失於黑暗之中。

  入雲神槍耿忠被戰千羽搶白一頓,不由面色氣得青一陣,紅一陣,呆呆立於當地,良久,他才狠狠的一跺腳,反身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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