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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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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雲山孤雁 風狂雲密,黑壓壓的佈滿了天空。 四野的林木,簌簌地響著。 空氣中,隱含著陣陣濕意,一場暴風雨,眼看著即將到臨;而且,來勢必然強烈。 江青自遭那蒙面人突襲以來,已急急奔行了三天。 他在這時,抬頭望瞭望天色,心中頓感焦慮不已。一面在心中埋怨自己:「适才經過一處小鎮甸時,為什麼不住了,又不是趕著什麼急事,自己如此賓士作甚……」 一面身形如脫弦流矢,疾快的騰閃躍進,眼前已可隱隱見一片黑森森的蒼幽樹林。 同時,黃豆般大小的雨點,也急驟如密鼓似的落下。 江青提起一口真氣,兩個起落,已進入這片幽深的樹林之內。 他找了一處枝葉茂密的大樹,站在樹下,用手拭著面孔上成滴的雨水,眼望著天邊的烏黑彤影。 心忖道:「看情形,這場雨下起來,必然不小。而且時間也不會太短,站在這大樹底下,雖然暫時可藏一會身,但,總不是長久之計,眼前,怎生尋個可資遮蔽之處,才是道理……」 游目四顧,卻在這片樹林深處,隱隱約約發現一角紅牆綠瓦,在雨水迷蒙之中,好象是一棟廟宇。 雨,下得更大了,「嘩啦啦」的,順著枝葉的隙縫,向下直瀉。 江青雙臂環抱胸前,星目半閉,剎時,頭頂上竟騰騰冒起絲絲白氣,那件青色長衫,也好象充滿了空氣般的,陡然鼓起,落下的雨水,竟在距離頭頂三尺之處,向外分濺,絲毫也流不進來,好似遭到一層無形阻力一般。 江青已運出那無堅不摧,刀槍難入的「離火玄冰真氣」。 只見他雙臂欻然平伸,身形已緩緩向前飄去。 待欲落地的剎那,但見腳尖微微一點,輕若柳絮般,又掠出數丈。 傾盆如注的大雨,皆在他身體兩旁泄落,一滴也未濺到他身上。 瞬息間,江青已來至那棟廟宇之前。 這廟宇,在無數的參天巨木環抱中,紅色磚牆,已頹倒不堪,廟門破落,門上掛著「無念古剎」的一方巨匾,也已漆褪油剝,顯得十分淒涼。 江青不由微微一怔,自語道:「想不到,這竟是一間無人居住的荒寺!」 他不妄多想,一抬腳,人就飄身而入。 迎面是一個小小的天井,雜草蔓生,冷清寂寂。 他順著一條已參差不齊的青石磚道,快步行入正殿之內。 這所正殿,建築得亦不甚大,正中供著一座殘破的神像,兩旁的布幔,早已腐朽,破爛不堪,供桌之上,滿積塵垢,地下,尚有不少鳥獸糞便。 江青四周一瞧,暗想道:「這座古寺建築的年代,必定十分悠久,想是香火清淡,而逐漸頹廢了吧?」 廟外的大雨,落得要密了,間或挾雜著,陣陣的閃電雷鳴,狂風呼嘯,林木蕭蕭。 天色也更形晦暗,這座荒蕪的古剎,被托襯得更加陰森、淒涼。 江青正待用手拂去那供桌上的灰塵,以便自已能暫時的休憩片刻。 廟門外,傾盆的大雨中,忽然傳來一絲極為輕細,但卻十分急促的步履之聲。 也只有江青如此高深的內功修為,才能在這萬馬奔雷般的暴雨中,聽辨出這一絲細微得幾乎不能查覺的聲息。 他驚異的!側耳靜聽了一刻。不錯,果然是人行的腳步聲。 而且,這聲音已逐漸接近廟門了。 他四處環顧,發現在這所大殿的陰影處,正有一根橫樑。 於是,他毫不思索的,如一縷輕煙般,飄隱在那根橫樑之上。 就在他身形才俯下的時候,門外,已如風似的搶進一個人來。 一道明亮的電光閃處,清晰映出來人的面目,竟然是一個生得異常俏麗的少女。 她這時,正用一方絲帕,草草的抹拭著身上的雨點,面上卻現出一股驚駭、恐怖的神色,急惶的向外面張望著,顯然,她不是單純為了避雨,才進入這所古剎的。 江青一看是個女人,心中不由十分納悶,隨即又出生出一股厭煩,他乃屏住呼吸,靜靜的向下望著。 雖然,這位美麗的少女身上,已被雨水淋得狼狽不堪,面上隱現憂慮之色,然而,卻仍然掩不住那美豔無比的絕世容姿。 待了一刻,那少女情緒,似乎已稍稍安定,開始環視著這間破舊的大殿。 江青正待現身,卻忽而悚然停住,原來,他自已看見大殿外,毫無聲息地,如鬼魅似的又閃進一條人影,悄然的!立在那神座之旁。 少女仍然不察,姣好的面容上,已經恢復一片冷靜而漠然的神色。 她正待向後行去,忽然,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道:「小賤人,天地雖大,無奈你自找死路,當真還想逃出本洞主的掌心麼?」 這少女聞言之下,猝然混身一顫,花容失色,急急回轉身來。 布幔之後,此時緩緩走出一個,身著黑色長衫,面容慘白的中年秀士。 他那雙鷹目,如電似的瞪視著少女,嘴上掛著一絲獰笑,陰聲道:「夏蕙,本洞主一向待你不薄,姑且勿論你一進入我的天緣洞,便即另辟特室,不受洞中規則約束,便是你在江湖之上,博得這不小名聲,還不是自本洞主以下,全力暗中維護於你?」 少女花容慘白,身體微微戰悚,好似極為畏懼那中年的黑衣秀士。 黑衣秀士又冷笑一聲道:「想不到你這賤人,卻恩將仇報,本洞主首座徒兒,那點配不上你?你強自拒婚,違我諭命不說,更乘我徒兒不備之際,將其暗算而身受重傷……嘿嘿……只怕今日,你就是跪地求饒,本洞主也不能放過你!」 這美豔的少女,暗自一咬牙,竭力鎮定住驚懼的心神,恨聲說道:「天緣洞主,你不要如此顛倒是非,混淆黑白……,姑娘當初,確曾加入你的天緣洞,可是……我不知道,你們竟是如此邪惡,恬無廉恥的一群畜生……」 她雖盡力裝出一股夷然不懼的神情,然而,語聲仍不自覺的微微發顫。 她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又憤聲道:「你那徒弟玉郎君潘才,是出了名的採花惡賊,姑娘我!便是拚了一死,也不會嫁給他。」 黑衣秀士陰沉沉的一笑,奸聲道:「罵得好!賤人!你便再多罵幾句,否則,我天緣洞主田淨一動手,你便再也沒有時間罵了。」 這名叫夏蕙的少女,面上一陣抽搐,咬牙道:「田淨老賊,你……你要殺就殺……姑娘難道還怕死不成……」 她說罷,秀目微闔,竟然不願抵抗,因為她知道,憑自已的武功,決計不是這天緣洞主田淨的對手,又何苦自找羞辱呢? 江青伏身梁上,看著這豔色少女,那美豔的面容上,正透出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淒涼神情,但卻決不是畏懼。 黑衣秀士發出一陣陣夜貓叫似的乾澀笑聲,陰冷的道:「你想的倒挺好,本洞主豈能容你如此便宜的就死?我天緣洞的蝕神迷魂手段,你還沒一一的見識呢!」 夏蕙雙目怒瞪,切齒道:「田淨老賊,你……你用心太……太狠……。」 這天緣洞主田淨,自鼻孔內哼了一聲,緩緩自懷中摸出一隻青色玉蕭來,盤膝坐在地上。 夏蕙花容才自一變,田淨已將唇就簫,嗚嗚的吹奏起來。 聲韻才起,嫋嫋娜娜,清絕悠遠,今人神志恍惚舒暢,似是飄蕩雲端之上。 簫聲忽的一變,已轉為極其柔和細膩,如訴如泣,恍如情侶細語,侃侃傾吐心曲。 江青身在梁上,已聽出這什麼天緣洞主的簫聲內,含有一股無形的魔力,吹出的音波韻律,飄入耳後,竟會隨著簫音的情感而起伏,產生一種奇妙虛渺的幻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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