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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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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已可微聞雞啼,黑夜已漸漸退去。 鬥場中更激烈的進入白熱化,「魔爪」甘濱此刻所使的,正是他所向無敵的「日月雙環」一式,只見兩圈銀光,已連成一體,彷佛一絕大光輪般四處馳動,銀環帶起的呼呼風聲,使地上蕩起無數漩渦,劈聲端的驚人之極! 濮陽維凝神聚氣「八十一式赤手拐」拐法亦運至極限! 只見一條紅色飛虹上下翻飛,時而變成千道光虹,時而幻如刀山巨濤,罡風凜冽,三丈之內充滿迴旋勁氣,觀戰各人,皆被逼得連連後退不已。 此刻,二人激鬥半夜,已戰了三百餘招! 濮陽維面色凝重,神色湛然,出手招式威猛無倫,急攻硬打,完全一派進手招術! 「魔爪」甘濱卻已氣喘吁吁,滿面汗珠直流,已是守多攻少。 濮陽維心中忖道:「甘濱功力之高,正與那」赤面鐵膽「斯段峰在伯仲之間,不知他這身功夫傳自何人?」 他正默思間,不由心神微分,甘濱瞅得時機,大喝一聲,乘虛左手圈直劈天靈,右手圈斜斜劃向大腿,一招兩式,聲威淩人! 濮陽維吃驚之下,識得這是一招極為霸道的「閃連掌」。 他不躲不閃,沉著立馬,雙掌狀似老僧合什,全身「六彌真氣」驀然駭收急放,剎時那一身白衫,彷佛充滿空氣般,陡然鼓起,並有「青紅」兩色的濛濛光華,隱隱彌散! 甘濱見敵人穩立不動,心中不由大喜道:「這小子如此托大,竟視我這威力無匹的『閃連擊』如無物,哼!諒他不知此招之力,卻足能裂山開石哩!」 他一念未已,驀見濮陽維白衫倏然鼓起,吃驚之下,已知不妙,尚未來得及收招換式,一道勁勢如山的無形潛力,已如江濤般反震回來。 甘濱但覺呼吸一窒,狂飆凜冽,手中那對「九宮索命圈」吃那股潛力一帶,再也把持不住,已被那威力無儔的「六彌真氣」卷飛半空。 「魔爪」甘濱羞憤交集,狂喝一聲,雙臂急顫如波,不要命的劈向濮陽維中盤「梁門」「關門」「太乙」三穴。 濮陽維見對方拚死撲來,冷笑一聲,身形已如鬼魅般閃開。甘濱暴吼連聲,返身急追。濮陽維大喝一聲道:「甘濱!你如此不知好歹,莫怪本幫主手下無情!」 「情」字才一出口,一旁眾人不覺眼前一花,但見場中白影晃閃中,竟化成數十條身影,已分不出那濮陽維身在何處! 各人才待仔細觀看,場中已傳來一聲厲叫,一條人影沖天飛起,一掠七丈,兩個起落,已自?影不見,另一道這翠綠光華,卻射向濮陽維。 眾人急急轉首鬥場,只見濮陽維面含微笑,手中捏著一條形似碎布的東西,正緩步向眾人行來。 「雙連掌」浩飛大笑一聲道:「老弟台,好俊的功夫,那廝的衣衫想是被你撕下,他才含羞而退。」 濮陽維笑道:「這『魔爪』甘濱一身武功,的是深奧非凡,不可輕視,小弟适才以一招『滿天飛魔』險勝,除了撕裂他衣衫下擺外,尚賞了他一記『赤煞掌』。」 車恕大聲道:「這小子功夫真俊,兄弟『赤煞掌』力何等威勢,他負創後,卻仍能飛躍而遁。」 濮陽維淡然道:「車兄此言不差,此人負有盛譽,的是名不虛傳。」 他心中卻想道:「我适才倉促中出掌,雖只用了六成勁道,只怕這甘濱亦逃不出五十裡之外。」 他正想到這裡,神雕宮彤已急急上前問道:「濮陽兄,那『魔爪』甘濱适才言及,如他敗在兄台手下,便留下那枚『鴛鴦雄玉』不知這廝可曾……」 濮陽維不待他說完,已攤開左掌,曙光下,赫然現出一隻通體透明無瑕,雕刻得精緻絕倫的翠綠色鴛鴦來! 宮彤接過後,語聲激動的說道:「濮陽兄對老朽可謂恩同再造,宮彤真不知如何報答兄台如此洪恩。」 濮陽維淡然一笑道:「宮兄何必如此客氣。那甘濱於中掌後,騰身躍起之際,極快的將宮兄這傳家之寶拋下,這廝真是狡詐無比,若這枚」鴛鴦雄玉「拋下時,小弟接它不住,或震碎于小弟手中,則誰都得不到手,而他日後卻可揚言並未背失信諾。」 宮彤等聞言後齊聲道:「這傢伙好毒的心腸了!」 濮陽維眼光向眾人面上微微一掃,老而彌辣的「雙連掌」浩飛,已看出雖同是淡淡的一眼,卻在「綠娘子」方婉的面孔上顯出一股少有的柔意。 他正想以老賣老的取笑兩句,濮陽維卻已抬頭望天,緩緩啟口道:「适才甘濱這廝,曾言及貴莊莊勇,已有十六人死於他手下,在下至今尚未看見令郎宮雄,不知可平安否?」 神雕宮彤聞言,全身不由機伶伶一顫,他這才想起,自己獨子宮雄,早已被他派到外面巡視,至今尚未回來! 宮彤面色全變,大喝道:「狗才們!還不快檢點死傷,卻在這裡呆個什麼?」 四個莊勇這才如夢方覺,轟然四散,前往察視。 一刻後,車恕已飛身奔回,急道:「宮兄,莊中之人確是死了十六口,但卻沒有賢侄在內,想是不至有差!」 正在此時,濮陽維目光一閃,卻已看見自一幢房屋之後,步履蹌踉的奔出一條人影來,晨光下,但見那人披頭散髮,滿身血漬斑斑,這不是那宮彤獨子宮雄,是誰? 神雕宮彤這時也回身瞧見,大叫一聲,飛身前往扶住,顫聲道:「雄兒!你傷勢沉重嗎?可急煞為父了。」 濮陽維上前一看,只見這年輕人喘息急促,渾身狼籍不堪,右臂赫然有著五道深深的指痕,鮮血已凝結成暗紫之色。 他注目一瞧這年輕人面上神色,然後說道:「宮兄且勿焦慮,令郎僅是失血過多,並無大礙。」 說罷,濮陽維急揮單掌,扺住宮雄腹下丹田穴,微用內力,將一股本身真氣,綿綿逼入宮雄體內,以帶動他血氣運行,使宮雄心臟頻跳不已,逐漸轉為正常。 不一刻,宮雄面色已漸轉紅潤,一旁莊勇早已為他洗淨臂傷,包紮停當,宮雄坐在地上,長聲籲了口氣,低聲道:「晚輩幸蒙濮陽師伯治傷,得慶重生,晚輩功力淺陋,雖然最早發現那『魔爪』甘濱,卻於三招內便吃他一爪擊中肩頭,昏絕地下,他還說,若不是看在家父那對『鴛鴦玉』份上,必不叫晚輩活命。」 濮陽維面色凝重,說道:「宮小俠不可如此多禮,那甘濱技藝不凡,聲威遠播,栽在他手下,亦非什麼丟臉之事,我輩一生交手機會甚多,偶一失敗,也不用氣餒,來日方長,只要自己苦心鍛煉,將來必會出人頭地。」 宮雄含淚聽完,長身一揖,便被下人扶持進入內室休息。 「雙連掌」浩飛大聲道:「宮老鵰,現下事情已了,濮陽老弟還有急事待辦,咱們哥倆也不用客氣,你快著人擺上一桌酒席,咱們痛痛快快喝他一個上午,算是慶功,也算是替我及濮陽老弟餞行。」 宮彤、車恕二人聞言,不由苦苦挽留一番,但濮陽維告以「冷雲幫」準備開壇重整之事後,他們亦深知此舉關係重大,只得作罷。 這桌酒筵,一道吃到午時,才撤席離位,濮陽維、浩飛、方婉三人,在「紅楓山莊」各人依依相送中,揚塵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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