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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苦習絕藝 古洞兩載

  鵝掌大的雪花滿天飛舞,削麵的寒風也在呼嘯的吹著,天氣冷得連空氣都好似被凍結了一般,一條昔日熙攘攘的大道上,此時靜寂得一個人影也沒有,那幾株枝葉早已脫落的大樹,孤零零的在寒風中挺立著,襯得這潔白無瑕的琉璃世界,更加單調淒涼。

  驀的,在遠處響起了一陣急驟的馬蹄聲,不一刻,一匹高大而滿身毛色純白的駿馬,已風馳電掣般的急駛而來,這一日已到離山海關不遠的裡谷關了。兩人才入鎮,只見家家戶戶門窗緊閉,街上少有人行,魔君抱了維兒飄身下了馬背。維兒問道:「師父,這鎮上為何如此寂靜!」

  魔君答道:

  關外天寒,人人都閉門圍爐,閒話家常去了,誰像我們師徒這樣孤伶伶的都無親無故!」

  言及此處,二人不由皆黯然不已。

  好容易才找到一家簡陋的小客店,門口掛著一方「招與老棧」的招牌,在寒風中搖晃不定,而且竿還兼賣酒食。自厚重油膩的棉布門廉,傳出陣陣的叱喝聲,鬧酒聲。魔君將馬拴在門前,掀而入,迎面一陣酒菜香味混合著一團熱氣,撲鼻而來,師徒倆一進門,一些正在鬧的酒客,不禁皆停聲回顧,魔君攜著維兒,眼皮子也不抬的獨自找了一個座頭,和維兒相繼坐下。待他抬頭一看,但見眾人都有一股驚懼不安的表情流露在臉上,魔君心中冷笑一聲,暗忖道:「一定是看到我這付死人臉了,哼……他們卻不知道,我若脫下這張人皮面具來,只怕更要驚慌而逃呢……」

  想到這裡,仍不見店家前來侍候,不禁睜目一掃,冷然喝道:「店東,不想做買賣了嗎!」

  聲音之冷,直使四周酒客悚然而栗,恍似門外的風雪直吹進脖著裡似的,不禁個個低下頭去,默默不語,此刻,才有一個店小二,膽怯怯的挨了土來,呵著腰道:「爺要吃點什麼!」

  魔君道:「五斤白乾,要好的,兩斤熟牛肉,一隻風雞,再加點大餅!我的馬匹在外面,你好好的一下,我們還要趕路!」

  店小二聽完,急忙匆匆而去,一面心裡咭咕:「好傢伙一要就是五斤白乾,只怕你喝水也喝不了這樣多!過了一刻,小二哥剛將魔君所要之食物端上,若的,這小鎮街頭又傳來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到達小店門口,戛然而止,只聞得一陣嘈雜的步屐聲響門一掀,一連擁進來五條彪形大漢,一包青布包頭,披著虎皮大氅,背後都有一個長形黑布包袱,行家一看,就知道裡面藏的必是刀劍一類的兵器,個個滿臉精悍之色。

  五人才一入店,軌大呼小叫,拍案喝叱的一副旁若無人之像。兩個店小二苦著臉,川流不息的忙著端酒送菜,這時,五人中一個滿臉于腮的大漢,正自傲然舉目四望,一眼看見了正坐在角隅的毒手魔君及維兒兩人,他不禁一怔,對著五人中最年長的一個大漢悄悄耳語了一陣,只見那中年漢子,一瓶鷹目炯炯的向魔君及維兒著實的打量了一陣,心中在揣摸這大小二人是何來路,尤其是對那面色蒼白,毫無表情的文士,心懷納悶。

  原來,這五人正是關北道上有名的劇盜,號稱「都山五虎」的二腳虎陳立,瘋虎郝雄,笑面虎江宗,黑虎龐有志及毒虎牛兆等五人,他們在關北一帶,殺人越貨,燒殺擄掠,真是無惡不作。今天,為了要劫奪一批暗器,路經打尖於此,卻遇到了毒手魔君師徒。

  三腳虎陳立等人正在暗自猜疑,忽見對方此時竟招呼店家結帳,語堅沉濁,顥然不是練家子,只見那年紀大的一個由懷裡摸出一個小皮袋來,嘩啦啦的一聲便在桌上,頓時光華閃閃,寶氣滿室,原來袋中盡是些寶石翡翠,最可貴的,尚有數顆龍眼大小,銀光燦燦的夜明珠!都山五虎雖說平時搶奪擄掠,但幾時見過如此多的寶物!不禁也和一傍的酒客一般,看得目瞪口呆,那店小二此時忙蹶著屁股,登、登、登的跑了過來,帶著惶恐的道:「爺,關北道上不寧,財帛請多加小心,這年頭……」

  魔君冷喝一聲道:「少廢話,快些結帳!」

  店小二忙滋牙應道:「嗯,共是八錢五分銀子……」

  魔君在滿桌的珠寶中,挾了一顆最小的寶石,丟在店小二手中,還未等這張口結舌的小二哥驚愕過來,已匆匆的收拾了桌上珠寶,攜著維兒急急走出室外,解上馬,得得而去……維兒在馬上仰頭問魔君道:「師父「師父,你是否故意引那五個大漢追來!」

  魔君微微頷首不語,二人一馬,剛出了鎮不久,突聞後面蹄聲大作,魔君裝著不知,依舊策馬徐行,後面果然傳來,一聲厲喝!只見都山五虎已然追至,瞬眼間圍向前來圈成一圈,將魔君及維兒圍在中間!為首之三腳虎陳立大喝一聲道:「酸丁,都山五虎看上了你這只把羊!大爺們的來意,料你明白,俗語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千不該,萬不該,你不應錢財露白,我們兄弟可得與你結個財緣!」

  魔君此時,著眼,抬首望天,愛理不理的道:「你的財緣待如何結法!」

  話剛說完,那滿面乩髯如戟的瘋虎郝雄,已猛然厲喝一聲道:「住你的鳥口,老子先宰了你這死人臉一般的老傢伙!』說罷,嘩琅琅的一聲,一把七環金背大砍刀已握在手中,迎空一揮,卻也颯然有聲。此時,魔君冷笑一聲,雙目倏睜,兩眼神光暴射,同五人冷冷一掃,三腳虎陳立一見,不覺大吃一驚,暗道:「這人雙目精光,為生平所僅見,但起先半點也看不出懷有什麼武功,莫不是已練成神光內,已達「返璞歸真,六合歸一』的境界不成!但箭在弦上,那能不發。三腳虎陳立略一壯膽,大喝一聲:「好肥羊,嘴皮子還敢硬,老三還不收拾他!」

  笑面虎汪宗在馬上一應聲,疾一抖手,一倏三節棍嘩啦啦一聲暴響,已向魔君蓋頂壓下!魔君絕不閃避,待那棍頭離自己尚不及一尺處,猛一抬頭,撮口向棍頭吹出一口真氣,只見那棍頭好似有靈性般,竟呼的一聲向後翻倒回去,直向笑面虎頭上反擊回來,笑面虎汪宗驚得忙一偏頭,但仍躲不過這背上一擊,只聞得「砰!」

  的一聲,結結實實被反擊而回的三節棍敲在背上!此刻,只聞得厲吼數聲,三腳虎陳立的豹尾鞭鋼,瘋虎郝雄的金背砍山刀,黑虎龐有志及毒虎牛兆二人的喪門劍、三尖兩刃刀,四件兵器,紛紛向魔君咽喉雙肩、後背,等處襲到,魔君騎在馬上,不閃不動,待敵人兵器,離身只差半尺之遙,遂猛提一口真氣,雙臂一抖,「雙極真氣」疾然發出,四人只兒一股絕大至寒的彈力,猛震回來,除了三腳虎陳立丟了豹尾鞭痛得直甩手外,其餘三人,不但兵器震出了三丈開外,虎口震裂,而且更被那股至寒之氣拂得通身瑟瑟發抖!

  三腳虎陳立不愧為都山五虎之首,雖然明白憑自己這種身手,就是再來個百兒八十,也不是人家對手,但心服口可不服,疾忙下馬,急呼:「點子硬!弟兄們,快用暗青子招呼!」

  自己先抖手打出三枚喂毒「白虎釘」!跟著其餘的四人,連那先前背上帶傷的笑面虎汪宗,也急揚手發出了兩隻瓦面透風鏢!一時鏢、釘、鐵蓮子,毒弩等暗器,如暴雨般射向毒手魔君及維兒身上,魔君一見,他們暗器,不但招呼自己,甚至有些竟向維兒身上襲來,不禁勃然大怒,一聲懾魂勾魄的厲嘯起處,雙臂劃了一個圓弧,所有襲來之暗器在丈外就紛紛四散反彈了回去,魔君大喝一聲,左掌向敵人遙遙推出,右手卻向三腳虎陳立虛虛一抓,只見黑虎龐有志,及毒虎牛兆.二人澎、澎,兩聲大響起處,當場被魔君的『赤煞掌勁」震出兩丈開外,二人一聲慘號,全身赤紅,七孔流血而死!瘋虎郝雄站在較遠,但也被魔君的赤煞掌勁邊緣掃得一連退出七、八步,才一屁股坐在地下!

  卻說三腳虎陳立被魔君虛空一抓,不禁身不由己,像被一股大力所吸一般,呼的飛到魔君面前,魔君似是恨極。豎食指猛戳,一下貫入三腳虎陳立頂門穴,只聞得一聲慘叫,體已被魔君飛起一腳,踢出一丈開外才砰然落地。

  餘下兩個帶傷賊人,見狀不由嚇得魂飛魄散,撒腿便跑!毒手魔君冷哼一聲,漠然道:「在毒手魔君手下,豈有生還之人!」

  語尚未完,疾一揮手,只聽厲聲驟起,一溜紅光一閃,已將瘋虎郝雄,笑面虎汪宗二人貫胸穿透!「赤龍梭」勢尚未盡,仍帶著厲風向前飛去,魔君微一招手,暗用真氣相吸,只見「赤龍梭」好似有靈性一般,在空中劃個半弧,又呼的一聲飛回魔君手中。毒手魔君轉瞬之間,連斃五名巨盜,真可謂不費吹灰之力,俐落已極。此時,魔君見維兒有點憐憫的望著地下的體,不禁柔聲道:「徒兒,你有些不忍,是嗎?須知此種江湖巨盜,你不殺他,他即殺你,縱使為師适才將珠寶盡數給他,安知還會殺你我以滅口?江湖上險惡重重,以後你須多加磨練才是!」

  維兒唯唯受教,師徒倆又雙人匹馬,得、得而去。

  寒風,吹得更淒厲了,片片的雪花,也飄飄的落在地上。一切又趨於平靜,彷佛适才的一幕兇殺,根本就沒有發生似的!

  這是一座連綿不絕的高山峻嶺,山峰高聳入雲,絕壁危崖,怪石林立,真個奇險異常,但有著一種大自然的雄偉氣概,只見山峰間一片白皚皚的積雪,寒風淒烈,四周絕無人煙,真個人獸絕跡,荒涼已極!此刻,忽見一條白色人影,像是背著一件什麼東西似的,在雪地上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飛馳著,在如此鬆軟的雪地上,竟連一點痕跡都未留下,那怕是淺淺的一抹!只見他一縱身就是七八女,有時,尚奇妙的在空中劃一個弧,但一射又是八九丈那麼遠,身形真是又快又美妙!

  這就是毒手魔君,和他的愛徒小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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