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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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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靳百器分神動手,一旁掠陣的胡甲立刻縱身迎戰,短刀鋼矛伸縮如電,竟然照面之下就被他截住了兩員! 第三個夾擊者沖過胡甲的攔截,盾斧並舉,悍不畏死的攻向靳百器,靳百器猝旋三步,讓過岑玉龍的連環劍式,大偏身,砍刀忽而從他的右手貼肘溜滾,肘尖適時上抬,刀鋒便不可思議的突出於肩頂,那夾擊者攻撲落空之下,做夢也想不到對方的傢伙會自這樣的角度冒現,慌忙躲避,卻已慢了半分,血光湧處,胸前業已裂開一道尺許長的血槽! 靳百器左手反穿,握住刀柄,刀刃由下而上,劃出弧光,以快得無可言喻的速度再次飛虹,斬肉聲才起,那甫受創傷的夾擊者已被攔腰劈為兩段! 同一時間,岑玉龍雙劍閃掣,倏然在靳百器背上帶起兩抹鮮血,但靳百器宛若不覺,他的大砍刀就地猛撐,人巳一個斤斗倒翻過去,倒翻的過程僅是一條短窄的曲線,就在這條短窄的曲線中,刀出如電光石火,像是驟然間炸碎了千萬隻冰柱! 岑玉龍身形狂掠,著地時連連踉蹌,要不是急忙以雙劍撐持,差一點就僕跌於廢墟之中! 另一邊,胡甲正拼著以短刀硬架敵人揮來的尖矛斧,刀身吃力不住,斧刃壓落,在他手臂上割裂三寸人肉,幾乎就在肉綻的一刹,他的鋼矛也送進了對方的小腹! 並肩子力拼胡甲的兩位,如今只剩下一員,這一員亦頗有種,趁著胡甲的鋼矛未及自他同伴的小腹中拔出,猛一皮盾砸上胡甲的背脊,斧起如錘,狠狠劈向胡甲後頸。 於是,胡甲往前一個晃蕩,借著晁蕩之勢,原地橫滾,這一橫一滾之間,手上的寬刃短刀猝往回拋,刀勢的強勁,不但完全沒入對方的胸膛,更把這位「大龍會」的朋友撞出五步,仰頭翻倒! 又有五名「大龍會」的人馬撲進場中,在他們尚不曾有所行動之前,渾身浴血、衣裂肌綻的岑玉龍已急急揮手,提氣叱呼: 「住手,通通住手……」 五個人齊齊收勢站定,卻全拿眼睛望著岑玉龍,姓岑的不理他們,先試著以雙劍維持重心,顫巍巍的走出兩步,才沖著靳百器道: 「難怪史老二在你手下吃了大虧,靳二當家,對『大龍會』來說,你是一個禍害!」 靳百器舐舐嘴唇,道: 「禍害將會更深——岑玉龍,只要我一天不死,你們『大龍會』便永無寧日!」 淡褐色的眼睛泛現著赤紅,岑玉龍艱辛地道: 「我們不會允許你繼續對『大龍會』肆虐,靳二當家,我們要使用一切可行的法子除去你……」 靳百器冷硬地道: 「彼此的心願完全相同,岑玉龍,如果你們認為我僅至此而已,就未免輕估你們血洗『鷹堡』之後所種下的仇恨了!」 深深注視著靳百器片刻,岑玉龍扭頭便走,由於身子轉動太急,險些又摔在地下,兩名「大龍會」的兄弟趕忙搶步過來將他扶住,才歪歪斜斜行向山下,他這一走,「大龍會」其餘的人馬立時收拾殘餘,一陣風似的隨卷而去。 靳百器目送著這一批凶神離開,默立無語,胡甲步履蹣跚的移了過來,神色怔忡又迷惘,這須臾前後的死鬥狠拼,來得快、去得急,對他而言,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將大砍刀連鞘插回腰側,靳百器用力在臉上抹了一把,微顯倦意地道: 「好歹又過了—關……」 胡甲愣愣地道: 「真是雷聲大,雨點小,二當家,我沒想到他們這麼容易就被打發了!」 靳百器道: 「容易麼?胡甲,其實一點也不容易,這裡面有個關節,我一指明,你就心中有數了,姓岑的精刁得很呢。」 胡甲茫然問: 「什麼關節?」 靳百器緩緩地道: 「岑玉龍起先打的如意算盤十分明顯,他認為我們只是一群殘兵敗將,不但鬥志衰竭,可能連抵抗的餘勇都已消失,加以他對個人的本領相當自負,行動之初,在實力的掌握上就不很仔細,換句話說,他高估了自己,輕估了我們,等到朝面對陣之後,才知道實際上不是那麼碼事!」 胡甲咧嘴笑了: 「姓岑的約摸以為只待他們一到,立時便可以風捲殘雲之勢將我們一掃而光,殺得落花流水,所向披靡,如何料及竟是撞上大板,碰了個丟盔曳甲,鼻塌嘴歪?」 靳百器道: 「我們僅有兩人,就我們兩個,已生殺他們一雙有半,岑玉龍自己亦受創不輕,在這種情形下,他如何還敢輕舉妄動、繼續深入?岑玉龍尤其擔心的是不知我們背後尚有多少伏兵,剛剛開頭已然損卒折將,徵兆一壞,難免動搖士氣,硬撐下去,而敵情未蔔,局面將會更糟,姓岑的懂得這個道理,方才下令退兵,胡甲,現在你明白他們撤離的關節何在了吧?」 連連點頭,胡甲道: 「原來是這麼一層因由,難怪岑玉龍走得比兔子還快,我先時猶在奇怪,就憑他,如何會生生咽得下這口鳥氣?」 靳百器道: 「忍一時之氣,總比懷千古之恨要合算,否則,岑玉龍也不會是岑玉龍了!」 胡甲尋思著道: 「二當家,你有沒有去想,他們是用什麼法子探悉出我們集結之處的?」 靳百器道: 「我想過,而且想了很久。」 胡甲忙問: 「有著落啦?」 目光上眺,天空白雲悠悠,靳百器的聲音也和天上的雲絮一樣飄忽: 「還不能確定,但是,早晚會有著落的……」 「哦」了一聲,胡甲心想:這話不等於白說?他口中卻道: 「二當家,我們還是早點歸隊吧,你背脊上的創傷,也該治一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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