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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第廿三章 辣手絕情 殘中之殘

  「月鷹」爾恬的龍頭拐,正淩厲的施展著他震驚江湖的「吐雲十七拐」法,宛似雲霧迷漫,風湧雷動的與「九目一爪」儲有年拚得難以分解,寒山重身形甫到,他已狡滑的猝然變換了一個方向,讓「九目一爪」填上了自己原來的位置。

  寒山重在空中連連轉折,他也連連換移方位,「九目一爪」恨敵太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老是緊緊跟隨,煞手紛出,其實,他這樣一來,就等於阻擋了寒山重的夾擊,更算間接掩護了對方。

  嗤嗤一笑,寒山重偏身落地,他陰森的道:「姓爾的,你這不叫英雄了。」

  爾恬連出二十一拐十九腿,猛進急閃中狠辣的道:「你想以多擊少,也算英雄嗎?」

  斜刺裡人影猛閃,一個身軀已張開雙臂抱向「月鷹」爾恬,爾恬暴吼一聲,龍頭拐猝揮,「崩」的震響中夾雜著骨骼碎裂之聲,但是,那條人影雖然口噴鮮血,偏出二尺,卻仍然死命纏住了爾恬的雙腿!

  「月鷹」爾恬面色突變,他狂吼一聲:「該死的狗種!」

  龍頭拐柄猛落,自那人的天靈直搗入頭顱之中,碎骨殘肉,血水腦漿,迸濺了他一身皆是,但,就在這不及人們眨眼的千分之一時間裡,寒山重的狂叫已隨著他的戟斧斜斜劈進爾恬的肩頭,血箭方標,「九目一爪」儲有年五指彎曲,已像煞一隻五指鋼勾,活生生扣進「月鷹」爾恬的頭骨之內!

  被「月鷹」擊斃之人,是「南星」班瀚,那受創極深的紫星殿豪士……

  寒山重抽出戟斧,一盾將「月鷹」爾恬尚未斷氣的身體舉起,他朝著爾恬憤怒的切齒厲吼:「爾恬,你還想看見明天嗎?你還要享受陽光嗎?你這匹夫、凶徒,永淪地獄的懦夫!」

  「呼」的一聲,「月鷹」爾恬的身體被寒山重淩空拋出,尚未落地,寒山重已躍身而起,揮斧斬為三段,內臟肚腸飛濺中,紫紅色的皮盾猛推橫砸,又將這三段屍體死死的砸貼到牆壁之上!

  匕首會的大當家「魚腸殘魂」楊求利寬闊的嘴巴緊抿著,黝黑森冷的面孔上毫無表情,但是,他可以覺出自己心跳的猛烈,雖然,他的外衣一如往昔般的沉靜不變,但他自己明白,他已逐漸開始畏懼了!

  與他對敵的「怒纏劍」洛南,武功之高,較之「承天邪刀」禹宗奇遜落不了多少,在武林中,提起「怒纏劍」的萬兒,更是鏗鏘有聲,非同小可,這時,他的一柄三陽古劍揮閃得波波如浪,光起千層,迷迷濛濛的劍氣環境中,劍身時而映散出三團流爍閃爍的光彩,時強時弱,時陰時現,像煞雲霧中的三個太陽。

  二人已經拚鬥了兩百餘招以上,楊求利自己心中有數,他若想戰勝洛南,已是萬萬不能,今夜,只要能保得全身而退,已是蒼天保佑了。

  那邊──

  寒山重雙目充血,原來那雙清澈而明亮的眸子,這時充滿了駭人的怨毒與冷酷,似一尊對天地懷有深仇的魔神,更像一個受盡了淩辱後準備血洗強仇的鬥士,狠得令人顫凜,毒得令人哆嗦!

  他一步步的行向「魚腸殘魂」楊求利這裡,別一邊,「九目一爪」儲有年也雙手血淋淋的緩緩逼到……

  一柄沉重的厚背刀驀然自後面劈向寒山重,他看也不看的猛然探盾揮出,於是「喀嚓」一聲巨響中含著一聲慘號,一名李家寨的大頭目已連人帶刀的仰跌出尋丈之外,他那柄暗襲寒山重的厚背刀,正反砸在自己臉上,那張原本像個人臉,而現在卻血肉模糊的臉上!

  另一把染滿血跡的短矛,正自另一個李家寨大頭目的小腹中拔出,一個浩穆院所屬,又沖向別的敵人堆中去了……

  楊求利的左右匕首,皆淬有奇毒,「見血封喉」已不夠形容他匕首上淬毒之劇,只要劃破一點皮,甚至只挨到一下,敵人即會全身猛然收縮,強烈的抽搐而死,他的兩柄匕首,在他擅長的「羅環短劍十二刺」中之浸淫了三十年以上的功夫,使起來駕輕就熟,淩厲詭異,一般武林健者,亦甚難擋他百招左右,但是,目前,在「怒纏劍」那一沾即纏狂風暴雨似的劍法中,他卻占不著絲毫便宜,更有每況愈下之感,而更令他心驚膽顫的是,寒山重已經逼了過來,還有,那火爆粟子脾氣的「九目一爪」儲有年!

  左三右四,十進十戮中,楊求利稍退了三步,他沉住了氣,蒼勁的道:「姓寒的,你一向自比英雄,今夜卻淨是做出些不是英雄所屑為之事,可恥!」

  「怒纏劍」洛南俊朗的面龐一沉,三綹青髯微微飄拂,他那閃電似的雙目怒睜中,手中三陽劍已旋轉成圈圈滾桶,纏絞而上,口中低叱道:「楊求利,你死到臨頭尚敢饒舌,可笑!」

  寒山重在二人五步之外站出,他冷冷的注視著楊求利,平靜的道:「匕首會的瓢把子,楊大俠,閣下生平闖蕩江湖以來,有多少次是如此公平以一對一的?你可願意聽聽寒山重曾經遭遇過多少次仇家以眾淩寡的故事嗎?」

  「九目一爪」卻並未停下,他一邊逼進「魚腸殘魂」楊求利,邊暴烈的道:「山重,你和這頭老狗有什麼話好說?只有宰了他才服貼,所以,老夫就要做那使他服貼之事,不論他是否服貼得甘心!」

  「魚腸殘魂」怒駡一聲:「你這老而不死謂之賊的怪物……」

  「怒纏劍」探劍如雨,縱橫交錯,成點、成線、成條、成網,或似牛毛,或似匹練,或似河決,或似山崩,有粗獷,也有細緻,有雄渾,也有精巧,他的「怒纏六劍」,真已到達登峰造極之境了!

  楊求利上攔下架,前攻後拒,內力的不繼,再加上心中的恐懼,招術已逐漸遲緩滯呆,剎那之間,又被逼出五步之多。

  「九目一爪」儲有年多皺的面孔浮起一絲微笑,他怪聲叫道:「楊求利,你到閻王老兒處告老夫一狀吧,就說老夫我以多勝少,以眾淩寡,欺負你這寡婦孤單的……」

  說著話,這位老先生已倏然閃進,抖手三腿十掌,倏而躍出,勁風拂嘯中,一個大旋身,又是狂風暴雨似的九肘十一掌,迫得「魚腸殘魂」楊求利手忙腳亂,狼狽不堪的慌忙閃躲了三次。

  「怒纏劍」洛南毫不容情的緊隨急上,三陽劍有如龍吟虎嘯,帶起勁風尖銳,劃破空氣,彷佛天羅地網般劍劍連衡刺到!

  「魚腸殘魂」楊求利狂吼連聲,那原本深沉不露的老臉已全變了色,一片強烈的驚怒表情,清晰的印在他那黑臉的每一條紋路上。

  寒山重搖搖頭,道:「姓楊的,別這麼大呼小叫,記得你乃是一幫之主,就是死,也要死得坦蕩磊落,像條漢子!」

  雙刺雙崩,兩柄鋒利含毒的匕首劃著條條精溜溜的寒光,楊求利拚命的抵擋,口中卻憤怒的大叫:「寒山重,你這偽君子,有種的與老夫單獨較量一陣!」

  寒山重習慣的抿抿嘴,露齒一笑:「朋友,你連洛南都打不過,還想與寒某拖延時間?朋友,哪裡舒服,你就哪裡躺著吧!」

  「九目一爪」又是呼轟不息的九拳七掌,他呵呵大笑道:「陰曹舒服,地獄可息,楊老先生,你便走上一遭吧!」

  「怒纏劍」洛南招招加快,劍芒吞吐如蛇信飛鴻,千變萬化,防不勝防,「魚腸殘魂」稍一疏忽,「嘶」的一聲裂帛之響起處,他的左臂已被劃開了一條半尺長的血口子!

  「九目一爪」儲有年乘時急進,連遞十掌,左手狂戮敵人上盤八大要穴,邊尖酸的道:「咦唏!楊朋友,慢慢走,別太心急啊,呵呵哈……」

  「魚腸殘魂」楊求利痛得?牙裂嘴,他咬緊了牙根,奮力探出十七匕首,寒光閃爍中,他已狂聲大叫道:「夏升如,藍琨,你們轉移到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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