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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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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脫走續命 神蟒蛇眸 寒山重厲烈的一笑道:「好,這就是幽兩字的信諾!」 「好」字自他魔舌尖中進出,「諾」字還在空氣中滾動間,他的身軀已暴旋七圈,連連翻越過了九十多塊聳立的大麻石!翠鳳唐儀尖銳的叫道:「魔幽兩字,你們要講信用,你們說過不親自動手的。」寒山重那雙澄澈的雙目,候而閃射著金蛇電火似的精芒,與他方才的溫雅瘦弱神韻,在這剎那之間成了一個強烈的對比,多厲烈,多兇狠,似在突然之間,他已變了另外的一個人! 魔影子方康飄然跟上,目光一瞥之下,心頭暗暗的一跳,他一言不發,連環十九掌己連成一串飛擊而去。 寒山重突然暴叱一聲,幹斧斜砍倏回,身軀在斧前粹轉,敵人掌影己在落空下被逼退五步,而這時,他的皮盾亦硬生生的將身邊側掠進的幽冥子逼迫出去。 幽真子襟上的藍色明珠,發散出淡黯的光暈,在幽冥「可嚇死我了,山重,你真厲害,想不到身子有傷還競能打敗那兩個老怪物,山重,你先坐下歇歇……」 寒山重點頭蠕動了一陣,「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又連連再吐了兩次,他痛苦的按著自己胸腔,面色慘白如死,冷汗在點點流淌,唐儀已經嚇呆了,她驚叫了一聲,拼命拉著寒山重,一條小絲帕因為顫抖而在寒山重的唇邊不住的哆嚷著,這甜蜜的少女哭泣著道:「山重,山重,你怎麼了?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離開我,山重,山重啊……」 寒山重不敢說話,他閉著眼睛,喘息了良久,當他覺得稍為舒適了一點之後,才依著唐儀的肩頭緩緩坐下。 唐儀微張著小嘴,淚痕斑斑的為寒山重拭淨嘴角血跡,她硬咽著道:「好一點沒有?山重,你還感到哪裡不舒服?」 寒山重輕輕搖搖頭,語聲低弱的道:「小蜜,我想,這一次麻煩了。」 唐儀驚疑的道:「什麼事情麻煩了?」 歎了口氣,寒山重放下手中兵器,黯淡的道:「我這條命。」 唐儀全身一抖索,有些癲狂的大哭起來,她俯在寒山重肩上,淚湧如泉,像個淚人兒似的,泣不成聲的道:「不……山重……你不能死……山重,你還這麼年輕,你的前程充滿了光輝………山重,你不能拋下我一個人而去啊……」 寒山重忽然抬起頭來,眸子裡閃過一道奇異的光彩,他嘴角動了動,終於又低唱了一聲,若有所失的撫著唐儀秀髮道:「小蜜,不用難過,我會為我自己的生命掙扎,直到那實在不可避免的結果來臨為止,不過我希望能抗拒那一天,能在生與死的爭鬥上得到我所欲的結果,我也沒有活夠,小蜜,這世上的一切,有時,也是極美好的,美好得令人留戀……」 唐儀滿臉淚痕,大眼睛又紅又腫,他抽噎著道:「你會活著嗎?山重,你會娶我嗎?山重……」 寒山重笑了,他苦澀的道:「我現在不能答覆你,因為我不知是否能再活下去,經過一再的意外,現在,我只有七天的時間來找尋救命的方法,那已是我的力量所能給自己最長的期限,小蜜,你不用等我,那是一種虛渺的傻辦法,或者我們有緣份,能在這個世界上再與相見,或者我們無緣份,那麼,我們也算已是相愛一場了……」 唐儀又傷痛欲絕的哭了起來,寒山重拍拍她的肩,低微的道:「別哭,凡事要多看開一點,生與死只是一個相同的意義,活著,便是等待死的那一天到來,死了,也等於達到活著的目的,假如實在不能活下去,便走那死的一條路也無妨,小蜜,聽說在另外那個世界,也是別有韻致的呢。」「你……你現在還有心緒說笑?山重,人家都說你狠……現在,我才明白了你狠在什麼地方……」唐儀雙手捂著臉,泣不成聲。 寒山重粗燭的籲了口氣,道:「我不是狠,只是看得開,小蜜……」 他深深的注視著眼前這又甜又美的可人兒,輕輕的道:「你該回去了,我讓叱雷送你,在你快樂的時候記著我,在你哀傷的時候忘記我,因為,我常會為人家帶來煩惱,現在,小蜜,我們該說再見了……」 唐儀哽咽著凝視寒山重,淚跟迷離中,她覺得剎那間一切都失落了,一切都已變成過去,目前的這個人,與她距離得好遠好遠,好陌生,像是根本就不曾相識,根本來自極端的兩個地方,淡漠而又冷硬。 寒山重也已發覺了唐儀雙目中那股忽然陌生的神色,他淒然的一笑,語聲裡帶著濃重的傷感:「怎麼,不願與我說再見麼?昭……或者我們是真的不能再見了─……」 唐儀緩緩的站了起來,似一尊石塑之像一樣瞪視著他,良久,良久,平靜得出奇的點了點頭,似另外一個人在說話:「再見,山重,再見……」 寒山重也沉重的站了起來,緊緊的握了唐儀的小手一下,孱弱的道:「珍重,珍重,傳語心兒相遇……」 唐儀木油的轉過身去,默默的認鐙上馬,於是,叱雷己低鳴一聲,揚蹄沖入夜色之中。 一直待蹄聲冥寂,寒山重才氣長的嘆息了一聲,頹然坐倒,他盤膝坐著,雙手重疊腹前,開始運功調治內傷起來。 經過剛才勿回崗上的一陣拼鬥,他的毒傷已無法再作隱壓,大部傷勢開始發作了毒性,在他的經脈血管中逐漸升迫循流,寒山重自己知道,他目前已經沒有把握控制那毒性蔓延之勢了,但是,他仍舊堅持到底的要與死神爭抗至最後方休! 於是……一陣熱騰騰的白色氣體開始自他的頭頂上升起,全身毛孔中汗出如漿,他的跟緊閉著,鼻翅急劇翕動,整個人就宛如置於蒸籠裡一樣,而且,假如你看得仔細,那麼,你將可以察覺他身上的汗水竟尚帶有一絲兒粘粘的烏紫之色! 如若此刻有武林人物經過此處,一定會大大的吃驚了,不為別的,只是寒山重目前所運用的調息療傷之法,乃是內家至高之技的一種……「散濁聚桔」,在寒山重這種年紀,能在內家功夫上練到這一地步,已是彌足驚人了。 約莫著過了一個時辰……寒山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長長呼吸了幾次,他現在的氣色已稍微轉好了一點,雖然不見紅潤,卻也沒有方才那種駭人的慘白了,等到呼吸調順,他有些吃力的站立起來,蹣跚的在田埂上踱了幾步。 在離著這田埂約有六丈之外,一叢雜樹零亂的生長著,這時,在那片雜樹的間隙裡,赫然正有一雙眼睛在向這邊注視,這雙眼睛是碧藍的,冷得怕人,帶著一種不似人類應有的那種無形的尖厲與殘酷,這雙眼的眼珠深邃而怪異,仿佛沾不上,摸不到,極像是……極像是一雙蛇的瞳孔!寒山懶懶的伸了個腰,他轉身向著那叢雜樹,輕淡的道:「十分感謝朋友你沒有乘人于危,不論在下能否在調息吐納中防範外侵,朋友也總算未給在下增加麻煩。」 一陣輕悄的嗦嗦聲響了一下,閃眨的星光裡,一個扁平鼻子,下腮呈三角形,全身散發著冷瑟氣息的銀衣人已走了出來,他睜著一雙碧綠而古怪的眼睛,帶著冷酷與深沉的表情,像在欣賞一件獵獲物似的望著寒山重不動。 一瞧他那雙眼睛,寒山重心頭也不禁跳了一下,他驚異的想著:「奇怪,這是一雙什麼眼睛?那麼懾人,那麼恐怖,碧綠綠的,好似一條貪婪的蛇目……對了,這雙眼像蛇!」 心中想著,他沉和的笑了笑,道:「夜來星光眨閃,季風吹拂,到是能軀走人們幾分悶躁之氣,朋友好興致,大名可否見告?」 這人平板的面孔沒有一絲表情,他生硬的眨眨眼,話聲僵直的道:「你真不錯,年紀輕輕,已有了如許深厚的內家根底,在我三十年後二人中原,尚是首見,年輕人,你的毒傷很重?」 寒山重直覺的有著極不舒服的感受,因為那雙眼,那平直而毫無音韻喜怒的語聲,那張一點沒有人味的面孔,使寒山重覺得他很像不是與一個人類在講話,宛如是只憑了這些言詞在空氣中的波動而像兩條蛇在瞅叫著表達那些令人不懂的意義一般,確實有些彆扭。 他勉強點點頭,道:「不錯,朋友好眼力。」 這銀衣人向前走了一步,他那質料怪異的衣衫,在夜黯裡像波浪似的閃起一片流動的光輝,他木訥的道:「我看得出,年輕人,我想,我們做個有條件的交換,好麼?」 寒山重談談的一笑,道:「交換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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