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殘陽 > 俠盜來如風 | 上頁 下頁 |
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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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如風一怔,大惑不解的又問道:「石頭堡除了鎖住那個錢老頭以外,可曾囚有別的人?」 二個人同時搖著頭…… 來如風當即又道:「難道你們未曾看到或聽過有個十八九歲的小夥子?」 其中一個漢子,思索有頃的道:「那個姓錢的老頭前天來的時候,好象是喝了不少的酒,酒言酒語的樣子,他也告訴堡主,他就住在赤陽南面的鯉魚灣,當時堡裡四大高手立刻摸向鯉魚灣,大概是想捉你來大爺的,可是他們半夜回來的時候,大罵來大爺鬼靈精,可是想不到來大爺在後半夜又找上石頭堡,來大爺,你可真的夠大膽的。」 來如風一聽,心中喜憂各半,喜的是小三子沒有被捉去,憂的是小三子今在何方? 來如風稍一思忖,又問道:「貴堡主的家小又住在什麼地方?」 兩個漢子對望一眼.來如風冷冷道:「怎麼?不便說?」 其中一個漢子,道:「來大爺,是這樣的,歐陽堡主的家小全住在堡後的一個小院裡,上自堡主老母、堡主夫人,還有他的兩女一個小兒子,平時根本不到前面走動,小院門關得緊緊的,所以後院是什麼樣,我二人也不明白。」一頓之後,這人又道:「有件事,也許來大爺喜歡聽。」 來如風一喜,道:「什麼事?」 「就這麼一半天,我們堡主就會押著姓錢的老頭西去長安,聽說是要叫姓錢的幫他偷取什麼……『天竺佛』吧!」 來如風一聽,冷冷一笑,突然戟指兩個漢子,道:「看樣子二位知道的也全抖出來了,不過我要是放二位回去,二位廣定會說出我在什麼地方,這樣吧,我把二位的舌頭留下來,就不怕二位多舌了!」「呼」的一聲,鋼杖又拔在手中…… 兩個漢子大驚,立刻指天發誓,絕不洩露一個字…… 來如風冷然的道:「好,看在你二人肯合作份上,我就發一次慈悲,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的慈悲,如果讓我發覺你二人口風不緊,你們看到沒有?」來如風指著附近土堆,那是他把幾個堡丁腦殼敲碎後的埋骨地,冷凜的又道:「我一準把你二人腦漿砸出腦殼外。」 兩個漢子叩頭如搗蒜,道:「來大爺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我二人出了林子,全當沒有這回事,來爺儘管在這兒歇著就是了。」 來如風手一擺,道:「二位請吧!」 兩個漢子掉頭就逃,來如風卻不停的嘿嘿笑,笑聲直把二人送出林子外。 正當來如風又遛到林子旁邊的時候,突然間,他看見一個人,全身披麻帶孝,手持一根哭喪棒,大踏步的走向石頭堡,他那個身材,使得來如風一震,但那人以巾掩面,哭喊著而行,使得來如風無法看清那人的面貌。 來如風一肚子懷疑的坐在地上,他在仔細打算著要如何下手把錢老先救出牢籠呢! 這時,那個披麻帶孝的人,早繞過石頭堡的山坡,走向石頭堡的大堡門前。 「他娘的,可是要找死呀!一身孝服川闖來石頭堡,小子,你是在觸石頭堡黴頭吧?」 只見那穿孝服的「噗通」往地上一跪,哭道:「各位大爺,我是來找那個老偷兒的,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媽臨咽氣的時候,千叮萬囑要我這做兒子的為我一家報仇,聽說那個老偷兒被你們堡主捉住了,小子這才冒昧前來,指望著對那老偷兒罵上幾句,也好出出心頭之恨,還望各位爺們能成全小的這番願望。」 正在堡門口說著話呢,突見一個繞腮短胡大漢,大敞步的走過來,一見那個穿孝衣的人,也不由「呸」的一口吐在地上,罵道:「混帳東西,一身孝服到處亂跑,可是不想活了。」 當即有堡丁道:「稟副總管,這小子為了一番孝心,才闖來咱們石頭堡的。」於是,就把話又說了一遍…… 原來正是副總管「飛刀手」齊中嶽,他在近一個月的休養以後,傷勢算已痊癒,聞言不由心中一動,當即又問道:「與這個老偷兒常混在一起的那個人,你可曾見過?」 戴孝的年輕人點頭,道:「認識!認識!那人姓來,不過這一陣子未見到那人。」 齊中嶽急又問道:「說說看,錢老偷是如何害得你家破人亡的?」 戴孝的年輕人一咬牙,先就一陣大罵:「你這位大爺,一提起來那個老害人精,我就想把他那顆黑心挖出來,真不是東西!那個老賊禿,他曾在我家待過一段時間,也不知他是怎麼同我爹搭上的,先是撞騙,最後又狠狠的把我家偷了個精光,我爹一氣之下,一根繩子上了吊,我娘一頭碰死在棺材上,老大爺你想想,這筆賬可是血賬,我娘她最後一句話就是叫我這做兒子的為我家報仇,如今聽說老偷兒被捉在貴堡,真是老天有眼,就算我不能親手殺了他,當面罵他兩句,也可以多少出點氣,另外小人還得見見歐陽堡主,當面向他老叩頭致謝。」 「飛刀手」齊中嶽雙眉一揚,微點著頭,道:「你小子這是一片孝心,不過堡主那裡有事,他也不會見你這付孝子孝孫模樣,這麼辦,我帶你去錢偷兒那裡去,你不妨當面罵上他幾句,出出一肚子鳥氣,不過可不能太久。」 戴孝的小夥子立刻趴在地上叩了個頭,跟在齊中嶽身後走去…… 沿著一排廂房,齊中嶽把戴孝的小夥子引入一間灰暗的靠堡牆廂房,門口正有兩個堡丁持刀把守,一見齊中嶽領著個戴孝的小子走來,也就沒有多問。 齊中嶽推開那間廂房門,只見廂房中正放著一個鐵籠,灰濛濛的有些模糊不清…… 齊中嶽進入廂房後,立刻把靠前面的窗子拉開來,於室內亮了,而錢如土正蜷臥在鐵籠中打鼾呢! 剛進門的戴孝小夥子,大吼一聲一沖而上,雙手抓進鐵籠,抖動雙臂,罵道:「老偷兒,你可認識小爺?」 錢如土翻動雙眼,不由一怔,旋即哈哈一笑…… 「老小子,可惡啊,你競還笑得出來!」說著一拳伸入鐵籠中,直直的搗向錢如土的頭上,「咻」的一聲! 錢如土呵呵一笑,道:「小子,你以為老頭子死定了,你等著瞧吧!只要我老頭子一旦走出這鐵籠子,看我怎麼整治你!」 「你聽聽,你這位大爺聽聽看,我父母全被他氣死了,他竟然還說出這種話來,可惡啊……」說著,又是一巴掌打向籠內…… 那一巴掌打得十分妙,因為看上去是一巴掌,實際上小夥子那只右手,只在鐵如土的左頰一掃而過。 錢如土不由大怒,破口罵道:「滾開,小王八蛋,姓齊的,快把他帶走,要不然老子連你一起罵!」 「飛刀手」齊中嶽呵呵笑道:「傳言俠盜神偷,江湖奇人,原來也是兩個欺世盜名的下三濫,比我們硬幹的還不如,哈……」一面緩緩拍著小夥子的肩頭,道:「小兄弟,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氣也出了,該回去了吧!」 流著淚,戴孝的年輕人戟指錢如土罵道:「老王八蛋,我恨不得宰了你!」 「哦呸!」錢如土一口痰吐出來,卻幾乎吐在齊中嶽的身上。 於是,齊中嶽領著年輕人走出那間廂房,在門口,他特別對兩個看守的堡丁道:「小心看守,門窗上牢!」 齊中嶽把戴孝的年輕人送到堡門口,看著他走向赤陽的官道,這才吩咐早早把堡門關起來。 繞過山坡,戴孝的年輕人似是變了樣,因為他竟然心情愉快,舒眉展顏的吹起口哨來…… 正走到那座荒林旁邊,突然間,林中有簌簌的聲音,年輕人一怔,望望林中,而林中有些陰森森的味道,抬頭望望天,日頭也不過才下山,只是古莊河的水在變黑,附近滿地枯葉飄落,秋月將升,而秋風呼呼,吹得敗葉滿地響,呈現出一股蕭蕭的淒涼意。 「進來吧!」 「誰?」 「進來就知道了!」 年輕人一掄手中哭喪棒,喝道:「出來!」 林中那聲音「噗哧」一笑,道:「小三子,你連來叔叔的聲音也不認識了!」 只見那年輕人拋去手中哭喪棒,一頭撞進荒林中,喜孜孜的往林中沖…… 小三子沖進荒林中,走了將進半裡遠,林中已暗下來丁,才發現來如風正端坐在一棵樹根上,嘴巴裡卻銜著一根長草,狀甚安閒…… 「來叔什麼時候來的?」小三子撕去一身孝服。 「昨晚我就到了,正在奇怪,你師父怎麼會吃了酒自投羅網呢!」 小三子嘻嘻一笑,道:「來叔你不用急,我師父是在考量我呢,他說這是實況演習,是他訓練我本事中的一項重要關節。」 來如風一聽;大罵道:「狗屁帶混球!我問你,昨晚石頭堡的高手摸到小船上,他們沒有摸上你?」 小三笑道:「那也是實況演練的一種,當時我是在船上,只是當我發現來的人後,我早溜入水中游向河對岸去了。」 來如風咬著牙,道:「他老人家知道我這一兩天會回來,正好叫我往圈套裡鑽,他存的是什麼心,昨晚我兒乎上當!」 小三子又是一聲笑,道:「來叔!你在我師父心中,很有分量,他曾不只一次對小三說,如果來叔會輕易上人家當,那麼來叔就不配俠盜二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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