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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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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大鷹爪 四面埋伏 朱世雄不禁覺得頗為困惑的道:「老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燕鐵衣低著頭,開始貫注力道在兩手之上,只見他雙腕的肌膚繃緊,微透青白,脈絡略見凸起,你越說,我越迷糊了,你幫我的忙,會引起那一方面的嫌疑呢?又和什麼人有關係呢?你似乎有著難言的苦衷。」 燕鐵衣站起身來,道:「你會想通的,朱兄,否則也終將知道我的『苦衷』何在,只是個遲早罷了。」 吶吶的,朱世雄道:「我,我真弄不懂。」 燕鐵衣和悅的一笑,道:「不談這個了,朱兄,讓我再把你的手銬給解開。」 也只是剛剛伸出雙手,朱世雄正想說什麼,燕鐵衣已忽然停止動作,神態凝重的側耳屏息,彷佛在聽著來自車外的某些聲響。 朱世雄一看燕鐵衣的形色,也馬上閉住嘴巴,跟著注意聆聽起來,這瞬息間的靜止,他們都已先後聞及聲響的來處是源自高地斷層的斜坡,而且,迅速移向這邊——是人在滑走之際的衣袂飄拂聲,以及偶而擦落沙石的細微聲音! 表情立變,朱世雄緊張的壓低嗓門道:「有人來了!」 燕鐵衣沉穩的道:「不錯,有人來了,還不只一個人,大約有十數名之多,他們都是練家子,功力不弱,其中有幾個的身法更是輕靈快捷,為上乘之選!」 咬咬牙,朱世雄驚怒交集的道:「老兄,你看會是些什麼人?」 靜靜的傾聽著,燕鐵衣低聲道:「似乎來意不善——他們是採取包抄的形式從車箱附近圍攏的,動作顯得十分小心謹慎……近了,大概已在三四丈的距離之內……」 朱世雄雙目圓睜,虯髯箕張,他急促的呼吸著,氣不可抑的道:「不管這是些什麼人,只要他們敢向我進襲,我就和這些王八蛋拚了!」 眉頭輕皺,燕鐵衣悄然道:「他們停下來了,可能是要試探一下車裡的虛實,他們好象難以確定車箱內是否還有活口存在。」 驀然一條人影掠過車頂,斜著掠過,極快,有如一隻飛逸的鳥! 朱世雄抬頭瞥處,不由切齒咒駡:「我操他的血親,這個縮頭縮腦的沒種鼠輩,我要兩手得便,只他這一掠,便可從半空裡來砸下他!」 燕鐵衣歉然道:「我卻不能如此魯莽,朱兄,還得請你包涵!」 朱世雄急道:「你可別想岔了,我決不是繞著彎埋怨你!」 笑笑,燕鐵衣道:「他們已經探明虛實了,知道車箱裡有著兩個活人在——你與我。」 停歇了一下,他又接著道:「或者他們早就知道了,只是更進一步的求證而已。」 朱世雄愕然道:「怎麼說?」 燕鐵衣深深的道:「我的坐騎就在對岸,他們若是稍加留意,定可發現,此刻,必然已由這匹馬兒連想到它主人的行蹤何在了。」 似是響應燕鐵衣的這幾句話,車箱外,一個蒼勁又隱隱含蘊著威嚴的嗓音響了起來:「朱世雄,你好命大,這一摔居然還沒摔死你,乖乖的給我滾出來,免得我們多費手腳,你可免除皮肉之苦!」 勃然大怒,朱世雄瞋目吼叫:「娘的個屁,你又是什麼鬼頭蛤蟆臉?人五人六充你娘的那門子大霸天!」 外頭,那人冷森的一笑:「你不認得我,我都早就聽人描述過你這副熊樣,朱世雄,你也該值得驕傲了,我『大鷹爪』薑宜親來請駕啦!」 呆了呆,朱世雄吸了口氣道:「原來是這老小子親自來了。」 燕鐵衣喟了一聲,神色間有些無奈,他低沉的道:「那確是薑宜,他已有多年不曾親自出馬辦案,這趟他來,可見對此事看得極為嚴重!」 朱世雄恨聲道:「這老鬼逼人太甚,半點餘地都不留,他既然如此趕盡殺絕,我他娘也就豁上這條命,同他耗到底!」 燕鐵衣苦笑道:「眼前的場面,可真是叫我左右為難了!」 朱世雄凜烈的道:「老兄,你搭救我一場,大恩大德,今生不報待來世,你放心,我不會拖你下水再替你增加麻煩,好歹我一個人承當!」 這時,薑宜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朱世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是註定難逃此劫了,乾脆點認命了吧,再要纏賴下去,打得你爬出來未免太不好看,我敬你是個有頭有臉的角色,特地留個臺階給你下,你可別不受抬舉!」 朱世雄雙目中凶光暴射,氣湧如濤的吼:「姓薑的老雜碎,老公奴,老狗腿子,你他娘的就認定吃穩我啦?你這替官家為虎倀,為衙門做幫兇的鷹爪孫,專門坑害江湖同道,謀算武林忠良,我只要一口氣在,也誓必與你周旋到底,決不屈服!」 一陣狂笑起處,姜宜語聲高亢的道:「我為虎作倀,為幫兇?我坑害江湖同道,謀算武林忠良?朱世雄,任得你含血相噴,橫加誣衊,都勝不過事實,瞞不了千萬人的眼睛,薑宜身在公門,修的是德,結的是緣,講的是義氣,論的是是非,多少冤屈在薑宜手上得以洗雪,多少無辜在薑宜手下得以平反?不但江湖朋友,武林同伴,三教九流的任何人物,在我薑宜心目之中也一樣要先比那個『理』字,較那個『法』字!」 朱世雄怪叫著:「你要說得如此中聽,姓薑的,你要不是徇私苟情,為了巴結你那闊親戚,為了替你自己爭顏面,你又豈會這般緊緊相逼,寸步不饒!」 薑宜的聲音更加透著厲烈了:「朱世雄,我身在公門,執的是法,先論刑律,再談親情,你恃強行劫,逞兇傷人,正乃法所不容,職責所在,何能輕縱?不要說你劫的是我姜某親人,便是貧家小戶,也概不可饒!」 朱世雄咆哮道:「我叫你盡放些堂皇屁,姜老奴才,你待捉我結案,行,姓朱的人是一個,命是一條,有本事你就來動手拿我,想我俯首就縛,你這美夢還是儘早別做!」 薑宜在外面暴叱:「大膽兇犯,張狂虱賊,你當我便制你不住?任你頑抗拒捕,我要不用枷鎖套你回去『金壇府』落案,就算你這盜匪之屬成了氣候!」 「呸」了一聲,朱世雄怒喊:「薑老雜碎,你這六扇門的一套陳腔濫調拿去嚇唬那幹雞鳴狗盜,三流宵小去,在我面前張揚,你家太爺是不受這個調調的。」 薑宜似是接近了一點,聲音更大了:「說得像個人樣的人,朱世雄,你便窩在那輛破車裡充你的英雄好漢去?有種的滾出來現現你的硬氣,縮著腦袋只算個挖壁打洞的鼠穴之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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