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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五


  第七十九章 踩不平 威優群醜

  燕鐵衣抬眼望天,似笑不笑的道:「這是我所聽過的最拙劣的笑話之一,江奇,你要令我「肉綻血濺」,「輾轉哀號」,在你今生今世來說,約莫是難以辦到的了。」

  靠近燕鐵衣幾步,江萍低低的道:「不要傷害我弟弟,燕大哥,請你……」

  燕鐵衣視線平直,沉沉的道:「你尚不認為令弟已經到了該受教訓的時候?」

  江萍驚恐的壓低著聲音:「但他到底還是我的弟弟,是我的嫡親手足,燕大哥,他做錯了事大哥和我會開導他,規勸他,卻絕不能使他遭受損傷!」

  心裡嘆息著,燕鐵衣道:「你替他設想得太周全了,江姑娘,我懷疑這是否也屬於愛護的一種!」

  江萍哀悲著道:「不管怎麼說,燕大哥,我當姐姐的有維護弟弟的責任,那怕他再壞!」

  燕鐵衣木然道:「隨你吧,江姑娘,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歹惡行多了,總會遭受報應,令弟若不肯悔改,遲早會遇上一個不似我這般寬宏大量的人!」

  這時,江奇已拔出他的傢伙——一對浮亮尖銳的純鋼分水刺,他雙刺互擊,聲響鏗鏘中,嗔目大吼:「不用在那裡咕噥了,任憑你們今天出什麼點子,動什麼腦筋,三爺兒只認定了一個「殺」字!」

  江萍急怒交加的叫道:「弟弟,不可無禮,你還不收下兵器,跟我回去受罰!」

  「呸」的吐了一口唾沫,江奇厲聲道:「滾到一邊去,賤人,否則連你一起算上,通殺不赦!」

  窒噎了一下,江萍容顏慘變:「你……你瘋了……你竟敢這樣罵我……」

  江奇咆哮道:「宰都宰得,罵你又算什麼?你走不走開?惹翻了我,我認得人,這對傢伙可沒生眼睛!」

  滿頭癩瘡的大漢暴叫:「老三,少嘮叨,我們先宰下那小王八蛋再說!」

  悄沒聲息的,「馭風鼠」刁才從斜刺裡突然竄上,動作相當快速,抖手間,六抹青芒在近距離之中飛射燕鐵衣,跟著暗器的飛射,他的一對尺長短劍也惡狠狠的刺了過來!

  燕鐵衣目不斜視,腳步釘立不動,只見他右臂微起,「削」的一聲寒光暴映成一圈弧虹,弧虹內流電並射凝穿,眩目奪魄,倏現又歛,而「馭風鼠」刁才業已發出那種不似人聲的哀號,兕空反跌出去五六步!

  刁才跌在地下慘厲的號叫著,掙扎著,一隻右耳齊根削落,不知去向,一條右腿從膝上寸許所在斬斷,血糊糊的拋在一邊,僅此瞬息間,原還好端端的一個整人,便已剩下一半了!

  燕鐵衣兩手空空,無動於衷的道:「我說過的,一定兌現,刁朋友,這是一招,而我已照單收下你的左耳及右腿!」

  混身被鮮血浸透的刁才,如今那還顧得聽話回話?痛得他一張瘦臉扯成了一張扁臉,連面孔五官全都扯離了原位,他撐著地,昂起頭,滿嘴的涎沫流溢,死魚一般翻插著白眼,業已是只見死氣,不見人氣了。

  那「老肥」在猛一哆嗦下,如夢初覺般怪叫:「救人,快救人哪!」

  四五名彪形大漢立時慌做一團,匆忙上前,欲待救人,燕鐵衣冷冷一笑,身形輕旋半步,半步的旋轉中,卻宛似扭動了乾坤,引發了雷電——一蓬閃耀的,燦亮的,急劇又猛烈的冷芒雨,便猝然噴灑!

  四五個龐大的軀體長嚎著分散倒仰,赤血飛舞中,凝形成一幅半透明的猩紅彩圖於須臾,寒芒再現,有若一片流星掃掠而過,又是三四名大漢滾跌出去老遠!

  於是,就只剩下他們三個人了——江奇,癩頭大漢,以及那老肥。

  燕鐵衣仍是空著兩手,漠然站在一邊,完全是「置身事外」的味道,他沒有注視對方那三個早已嚇得面青唇白,宛如呆鳥般的活人,彷佛在自言自語:「救人麼?得要看我答不答應,此時此地,好叫你們知曉,誰說了才算數?」

  江奇兩隻眼球都幾乎要爆了出來,他像是置身在一場可怖的夢魘中,恁般沉重的蠱魅壓迫在他身上,心中,他四肢僵麻,舌頭發硬,似是中了邪般動都不能動了。

  癩頭大漢,「癩虎」常濤更是滿身的冷汗朝下淌,手腳泛冷,一陣一陣的抖索著,他想要強撐著點,偏偏生理的反應不聽大腦的指揮,肌肉與骨骼便似還癱軟成一團了。

  那老肥如今才察覺,他的褲襠裡竟已潮濕了一大灘!

  燕鐵衣緩緩瞧向他們,面無表情的道:「各位,你們還在等待什麼?」

  三個人僵立在那裡,誰也沒有動作,甚至連向自己同伴望一眼的勇氣也沒有,所謂心驚膽寒,大概就是形容這等情景吧?

  不耐的向前走了一步,燕鐵衣道:「你們客氣,許是要我先動手來「拋磚引玉」吧?」

  抖了抖,「癩虎」常濤哭也似的逼出了聲調:「慢,且慢……」

  燕鐵衣冷冷的道:「怎麼說?」

  嘴唇動著,常濤吶吶的道:「這位……呃,兄台,可是真人不露相……兄台,我們之間,可謂不打不相識……」

  燕鐵衣道:「打過了,也算相識了,又如何?」

  艱辛的咽了唾液,常濤畏縮的道:「我想,兄台……這其中只是一場誤會,所以……所以實不須再行爭執下去。」

  燕鐵衣硬邦邦的道:「沒有誤會,誤會只在我做得對,而你們卻大錯特錯了,至於爭執,更沒有爭執,僅是一場拚殺罷了,你們想流我的血,我更打算剜你們的肉,如此而已!」

  江奇掙扎著開口道:「你,你不要逼人太甚。」

  凜烈的一笑,燕鐵衣道:「你們是一群豬狗,一群窩囊廢,一群狼心兔子膽的九流蟊賊,欺善懼強,仗勢為惡,拆穿了不值半文錢!」

  江奇嘶啞的道:「別以為吃定了我們……我們……不含糊!」

  燕鐵衣冰寒的道:「我聽厭了這類粉飾門面的廢話,江奇,不含糊並非掛在嘴皮子便可證明,拿出行動來給我看看!」

  江萍急道:「燕大哥,你答應過我的……」

  雙眉一挑,燕鐵衣忍耐的道:「是的,我並未忘記。」

  突然,江奇的嗓門大了起來:「有種的就上來拚個死活,今天我江三爺任情豁上這副臭皮囊,也咽不下這口烏氣,娘的,說什麼也和你卯上了。」

  「癩虎」常濤膽顫心驚的低著腔調道:「老三,老三,別嚷,別嚷呀,人家這副身手,豈是我們哥兒幾個侍候得了的,你忍著點,我們從長計議。」

  江奇嗔目切齒,口沬橫飛的叫道:「士可殺不可辱,頭能剁下來,要我裝孫扮熊可做不到,血債血償,好歹我全認定了。」

  那老肥混身的肥肉都在哆嗦,他幾乎向江奇跪了下來,連嗓音都走了調:「三爺,三爺,三祖宗,你就少說一句吧,好漢不吃眼前虧啊……這可是要命的事,一個弄岔了,大家全玩完。」

  跳著腳,江奇大吼大叫:「不行,我定得和這不開眼的狂夫見個高下,分個生死。」

  當然,燕鐵衣明白,江奇之所以突然有了種,全是因為乃姐的關係給他壯了膽,他是個聰明人,體會得出江萍在這個局面中的微妙立場——他認為江萍可以做他的護身符,生命無虞之下,何妨一充英雄?

  江萍生恐觸怒了燕鐵衣,她慌忙叱道:「弟弟,你不要胡鬧,燕大哥會寬恕你的!」

  額門上浮突著青筋,喉結在上下顫動,江奇吼喝道:「什麼燕大哥,我要砍下他的腦袋當球踢!」

  江萍氣急敗壞的叫:「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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