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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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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行大義 血染恩仇 撲向屠森的那六個人,四個是先前並列管婕妤身後的大漢,另兩位則是方才曾站在管婕妤身邊的人物,不消說,那四個是管婕妤的「四勇衛」,這兩個單看功力之高,亦非「大掌舵」「二掌舵」莫屬了! 燕鐵衣剛剛在估量著那六位仁兄,燈火映照下人影閃晃,五個人靠著他便圍了上來! 五人中為首的一個,身材偉岸,方面大耳,好一副堂皇之概,他手握一柄」七環大砍刀」,先朝著燕鐵衣重重抱拳:「大魁首,『筏幫』總管事『長河一龍』曲志遠率屬下四名管事向尊駕求教,得罪之處,伏乞大魁首海涵!」 燕鐵衣笑道:「不客氣──請問曲兄,那協同貴幫當家的圍襲屠森的六位,是否乃為貴幫的大、二掌舵,以及四勇衛?」 曲志遠躬身道:「正是本幫『大掌舵』『飛鵬』玄滇,二掌舵『金竿漁夫』倪勉,以及本幫當家的『四勇衛』──『八杖罩乾坤』錢良甫、苟顯三、邱福明、于舜南。」 燕鐵衣和悅的道:「令當家的使的是三節棍,看樣子棍身沉重非凡,婦道人家用這種兵器的倒還罕見,定然是造詣精湛,有獨到之處了?」 曲志遠笑笑,諱莫如深的道:「只怕比起尊駕的功力來,敝當家的仍然相形見拙甚多。」 微笑頷首,燕鐵衣兩臂張開:「曲兄卻是謙懷;各位,請吧。」 又一次告罪,曲志遠的「七環大砍刀」兜頭便砍,但是,刀光才現,鋒刃閃晃,又快不可言的分自左右合斬而來──他嘴裡客氣,一待動手卻隼利異常,半點不容情! 燕鐵衣雙目平視,「太阿劍」一溜冷光彈揚卷掠,準確無比的擋開了對方的刀式,另四名管事往上齊攻,卻又在劍尾的顫抖,疊弧中急忙退後! 曲志遠立時旋走如飛,大砍刀在連串的「啦唧唧」環震聲裡揮斬劈舞,刀光宛似匹練回繞穿織,綿密緊迫,氣勢雄渾! 其他四名管事也一同動手,進退攻拒,配合恰當,而且,他們並沒有稍存僥倖之念,完全是豁命相拚得架勢。 屠森以一敵七,這時卻已逐漸有些支持不住了,他那一身創傷對他的影響很大,而最令他感到威脅的,乃是管婕妤與「飛鵬」玄滇,「金竿漁夫」倪勉,這三位都是「筏幫」武功最高強的人物,屠森即使在身體狀況正常的時光,以一敵三也未必能夠占著上風,如今不但創傷牽扯甚巨,更加上那「八杖罩乾坤」四個拚命仁兄的幫襯,均勢消長越大,他比預期的時間更快就覺得難以往下撐了……… 在這種情形裡,他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拚命,二是突圍;突圍是他不願做的,拚命卻有燕鐵衣保著他不受傷害,至少,他在冒險之下可以宰殺敵人,而自己卻翼罩于燕鐵衣的維護中,別的不敢說,他深信要了敵人的命後自家的命還丟不掉。 於是,他將心一橫,決定拚命! 猝然間,他的「巨蘆刀」飛速九十二次暴翻四斬,七條身影驟退又合,管婕妤身形快速如電,騰躍旋舞,三節棍縱橫交擊,神鬼莫測,呼轟澎湃之下,勁力萬鈞! 屠森刀鋒幻映出千百流光,燦織似網,凝形於一刹那,而「飛鵬」玄滇瘦削的身影往裡斜偏,一對黑烏的「五爪鉤」疾若石火一現,兜向屠森胸腹! 悶不吭聲,屠森貼著玄滇的「五爪鉤」驀地弓翻,寒電倏飛,玄滇的右耳連著一大塊皮肉「括」的一下血淋淋拋起,玄滇卻半步不退,雙鉤猛沉,十隻鋼爪嵌進屠森腿肉裡將他硬生生扯了一個筋斗! 屠森尚未站穩,淩空一道金虹暴揮而落,銳氣破空,尖嘯彷如鬼號! 大旋身,屠森的「巨蘆刀」急速彈跳,「當」「當」「當」十七次震開了」金竿漁夫」倪勉的金色長竿,斜刺裡,八隻鐵杖又狂飆般卷到! 怪吼著,屠森撲地翻滾,刀芒閃掠,宛似漣漪,圈圈擴散,又猛又急,在層疊的光弧裡,冷電一束,猝然伸縮,「四勇衛」中的苟顯三已痛呼一聲橫摔出去 左大腿對穿兩孔,血湧如泉! 這時,銀亮的三節棍便有若天虹寸斷,殞石齊落,一片片,一條條,一溜溜的猛罩飛掠下來,急密強勁,似已平極大地! 屠森在地下旋回流轉,刀刃翻飛舞掠,傾力招架著這由上而下,猛烈綿密的棍雨,但見石屑迸濺,火花四射,重力擊石的「撲」,「撲」之聲,與金鐵交截時的「當」「當」聲,業已混為一團,分辨不清了! 「八杖罩乾坤」未傷的三位合力齊撲,杖起彷佛巨杵攪海,呼轟並落,而」飛鵬」玄滇也負傷不退,會同「金竿漁夫」倪勉左右挾擊,爪飛竿旋,像織成了一面羅網般,那麼牢不可破的罩下。 由鐵杖、爪鉤、金竿、三節棍合織成的這面網,乃是嚴密又殘酷的,更且威力無匹,屠森在地下仰滾拒擋,絕對支援不了多久──他不該使用「地堂刀」的招術應變,雖然他以這種方式傷了一名對手,卻使他自己失去了制敵的先機,失去了靈活閃挪的餘地,他已完全被敵人封死在當場! 「筏幫」的人,自管婕妤開始,全抱著同一個心思──傾力在最快的時間裡削屠森於死地,不使燕鐵衣有插手救援的機會! 驀然,屠森在連續一百一十刀截阻了又一輪猛攻之後,倏而橫彈翻滾,刀光左右閃眩,全力刺殺管婕妤,管婕妤的三節棍在她暴收之下前兩節彎曲飛打屠森背脊,後一節便揮舞成一度扇弧平遮面前,同時,爪鉤、金竿、鐵杖,也如影隨形的緊跟著卷向了屠森! 一長一短兩道光輝,就像兩股晶瑩的冷焰來自虛無,瞬息間便震磕開了追襲向屠森身上的爪鉤、金竿、與鐵杖,而幾乎發生在同時,屠森的刀鋒突破管婕妤的防衛,在管婕妤的肩頭上擦過,血雨湧現中,屠森自己也被倒彈起來的三節棍後兩節掃砸滾地! 狂吼如雷裡,不但玄滇的爪鉤,倪勉的金竿,「四勇衛」的鐵杖再次卷罩向屠森,四十名「筏老大」也頓時有如一群出柙瘋虎般撲了過去,漫天的兵器揮舞,漫天的寒芒閃動,他們不止要殺死屠森,更且要將他分屍支解,剁為肉糜! 「太阿」與「照日」兩劍,在燕鐵衣的手中旋舞成兩團巨大無朋的光輪,光輪四周更映浮著各形各樣眩目流燦似冷電的劍芒,隱隱的風雷聲裡,空氣震湯,排擠澎湃成大小迴旋的渦流,燕鐵衣護著屠森,周圍層層疊疊,狂揮猛砍的兵器就沒有那一樣能夠透進半分! 雙劍飛旋中,燕鐵衣大叫:「屠森,我們走……」 咬牙欲碎,屠森扯歪著臉孔,一頭一身的血汗透濕,他尖吼:「我和他們拚,我要和他們拚,我不能走,這是我最後的機會……燕鐵衣,你要幫我,你無論如何也要幫我,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求你,燕鐵衣,我求求你……我會一輩子感謝你啊。」 燕鐵衣身形轉動,雙劍更快四射回舞,他凜烈的道:「我說過不幫你殺人;屠森,我只能做到這個地步!」 屠森嘶力竭,幾乎在伏地哀號:「求求你,燕鐵衣,我求求你幫我殺了他們,幫我將這些畜牲刀刀斬絕,一一誅淨,燕鐵衣,不要叫我恨你……你要報恩,要對我報恩……」 額頭上也滲出了汗珠,在刀刃與無數浪潮般湧落的兵器碰撞中,燕鐵衣斷然道:「助你連闖三關,更數度挽你于危亡,屠森,我這恩,也就報到目前為止了!」 屠森淒厲的喊:「燕鐵衣,你真要如此絕情絕義?你要讓我恨你入骨?」 光輪縮小了些,燕鐵衣冷酷的道:「最後再問你一次──你是要我保你脫離險境,還是要死在此地?如果你同意走,我們馬上突圍,否則,恕我就要自行撤離了!」 怨毒已極的瞪著燕鐵衣的背影,屠森歪曲著面孔道:「好──我走!」 於是,陡然間燕鐵衣的雙劍擴張,在幾百圈重疊層累的光弧波顫中,一片一片的劍芒如雨,合著刀光如雪卷瀉迥蕩,縱橫摔掠,空氣被劍鋒割碎,發出那樣顫慄尖銳的悠長呼號,在四周的圍攻者紛紛驚叫怪吼著又倉惶的閃避下,幾個憤怒焦灼的聲音連接著響起:「截住他們,他們要逃了!」 「往上豁死撲,姓燕的要帶著屠森突圍!」 「攔過去,以縱深陣形堵著他們!」 「快、快、貼地滾進呀……」 幾十條人影,幾十樣兵器不要命的從四面八方罩下,光影繚繞,人體撲騰裡,燕鐵衣早已在劍刃的迥旋下拖著屠森掠出了三丈之外! 他只希望離開此地,不願傷害對方,否則,他如挺住不走,僅是方才那一輪劍雨刃雪,已足夠造成「筏幫」慘重的傷亡了! 奔躍中,燕鐵衣發覺屠森幾乎已不能行動,把全部的體重都倚賴在他身上,非但如此,屠森更不肯好好由燕鐵衣攙扶著脫走,拖拖拉拉,時僕時跌,這樣的阻力再加上屠森原來的體重,燕鐵衣就感到非常吃力了,隱約裡,他覺得屠森似是另在打什麼邪惡主意。 「筏幫」的人馬在後緊追不捨,這時,整座「煙霞院」裡到處都是人影,是火把,是燈光,是憤激的吼叫與叱喝,有的人隨後迫近,有的人繞向前面,有的人從兩邊挾擊,更時時有暗器箭矢飛來,燕鐵衣行動受到屠森的拖累,想快也快不了,他們又已陷入重圍裡了,只是,這一次的包圍,圈子拉得大些而已! 是管婕妤的聲音從後面飄來,淒怨如哭:「燕大魁首……你放掉屠森自行離開吧……我們不難為你……我們只要屠森……」 「長河一龍」曲志遠也在那邊大叫:「大魁首,你對姓屠的已經仁至義盡了,何苦再受他連累?拋掉他你自己走,我們不但不懷恨你,更會感激你,大魁首,你斟酌,姓屠的不值得你如此效力……」 燕鐵衣半聲不響,滿頭大汗中,他等於抱著屠森在「煙霞院」偌大的闊幅裡繞回,躲閃,穿走,屠森掛在燕鐵衣肩膀上,索興閉上了眼睛。 就在他甫始飛躍過一幢精舍門前之際,簷下的一排花樹裡,突然撲出了八名大漢,似是不要命的朝著他沖了過來,燕鐵衣左臂擁著屠森,右手「太阿劍」暴起飛旋,三柄樸刀滴溜溜的拋上了天,三名大漢也橫摔出去,就在此時,屠森也不知是有意無意猛的一歪,燕鐵衣不防之下往後打了個踉蹌,另外五名大漢已齊齊撲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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