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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屋子裡,歐陽怡萍的臉色十分難看,難看得像是罩上—層寒霜,在森冷中,一股隱隱的殺機寒懼地透出,她出身歐陽世家,是位幹人之上,父母之下的千尊之體,平時,上上下下無一不是千捧萬尊的高高在上,此刻敖楚戈不僅不為其美色所動。

  甚而還不屑和她一會,那種被輕視的羞辱,使她懷恨憤激,滿肚子的委屈,她有種欲殺人的衝動,粉面蒼白地一招手。

  那個女婢恭聲道:「請小姐吩咐一一」

  歐陽怡萍冰冷地道:「咱們老爺子在來之前,曾咋麼交代過……」那少女如數家珍般地道:「百毒者爺子說過,這次歐陽世家選中敖爺做女婿,他答應便罷,不答應便將他抬回來,死活不論……」眸光緩緩落在敖楚戈臉上,歐陽恰萍道:「你都聽清楚了,這是家父交待的,敖爺,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是個人。必會走上婚娶之路,我長得並不難看,配你也綽綽有餘,你義何必拒人千里,再說歐陽世家家大業大,往後榮華富貴,享受不盡那……」這是善意的規勸,但聽進敖楚戈的耳中,直覺熱血沸騰,敖楚戈是天地間奇男子,昂昂七尺之軀,豈能貪慕財勢而屈就成親,他有種被羞辱的憤怒,道:「姑娘,權勢僅能代表時勢,哪能永久,財有時盡,而愛卻永恆,不錯,人都會走上嫁娶之途,但我的物件決非是你,我寧可娶一個小村姑、無財無勢的泛泛之女,只要我們相敬相愛,享魚水之歡.平平淡淡地過一生,予願已足,何須求名求利……」刹時,他眼前幻出男耕女織,天倫溫馨的一副美景,這種意境是令人嚮往的,歐陽怕萍自小生長在富貴之家,爭名逐利,哪懂得田園之樂,她不屑地道:「敖爺,你的豪情和鬥志原來僅是小廟之堂,登不得大雅,我真恨我的眼睛瞎了,竟會看上你,當初我與家父力爭,最好後才說服家父,早知這樣,我也不須要費這麼大的勁,千里迢迢地來求你……」她只覺一股悔意湧上心頭,先前的一腔熱誠仿佛被一道寒冰撞得碎碎片片,她是個倔強任性的女孩子,愈是得不到的愈覺珍貴,腦海裡意念流閃,千百種念頭紛至杏來,但總覺得意念雖有千條,沒有一樣是適合的……敖楚戈聞言哈哈大笑道:「歐陽姑娘,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可以另選物件,一切都可以從頭做起,我與你,原本不相織,你當作沒遇上我,這裡的誤會,便會冰釋……」歐陽怕萍哼了一聲道:「我丟不起這個人……」敖楚戈不覺一怔,道:「這跟丟人有什麼關係、,此事除了你我知道而外,江湖上決不會有人知道,我保證不會告訴第三個人,咱們就好像沒發生這件事一樣,豈不是兩方都好……」歐陽怕萍笑了,那笑意中有著幾分苦澀,不僅是滿肚子的苦水,一層難以抑制的憤怒由心湖中燃起,她輕輕掠了一下那微亂的髮絲,恨聲道:「你說得好輕鬆,姓敖的,江湖上也許不會知道這件事,可是我的親戚朋友都知道這件事,你該曉得我們歐陽世家是個大家族,歷代都有規矩留傳下來,這件事經過家族會議通過決定的,已不是我個人片面能改的,雖然我極不欣賞你這個人,可是我已認定了你是我的丈夫,這情形就不一樣了,你縱然想賴都不可能了。

  這是一廂情願的事,敖楚戈曾踏過三江四海,黑山白水,什麼稀奇古怪的事都見過,就是沒通上這種事,他不願被人牽著鼻子走,不悅地道:「姑娘,希望你不要強人所難……」歐陽怕萍不饒人地道:「我以同樣的話回敬你。」

  敖楚戈瞄了淩亂的屋子裡一情,道:「我很累了,姑娘,請回吧。」

  歐陽怕萍冷笑道:「說得輕鬆,咱們還沒解決呢:「敖楚戈皺了皺眉頭,道:「在下不願意和你們女流動手。姑娘,凡事都適可而止,不要將事情愈弄愈複雜,咱們現在還是朋友,再僵下去,會將那僅有的友誼都破壞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的事……」歐陽怕萍笑了笑道:「我也不願意將我們的關係弄得更惡劣,本來我想用武力逼迫你,現在我發現那不是最好的方法,所以我又改變了方法,這方法你不會反對……」怔了一怔,敖楚戈道:「什麼方法?」快意地一笑,歐陽怕萍道:「柔,女人的柔情似水,金鋼也能變成繞指柔,我不相信你郎心如鐵,頑石不點頭,我有信心,三個月內你就會什麼都答應了……」她不槐是個聰明溫柔的女孩子,略略思考,已懂得運用女人最原始的本領了,這的確是件很辣手的事情,敖楚戈是個鐵漢,是塊金鋼,可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他能否能突破這種粉紅色仗陣呢,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敖楚戈苦笑道:「沒有用,我不會上當……」歐陽怕萍怒聲道:「你難道是塊木頭……」搖搖頭;敖楚戈笑道:「不,我是個人,是個有感情有理想的大男人,可是我始終保留我的感情,不會濫送感情。如果每個人的感情可以零售,這世上的愛情故事就不值得去童憬……」歐陽怡萍格格地道:「我也不是個感情零售的人,我是有選擇地付出感情,決不會隨隨便便將自己交給一個男人,敖楚戈,你若是用那種令人厭惡的眼光看我,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敖楚戈沉思道:「姑娘,能否將這件事忘了。」

  歐陽怕萍搖了頭道:「除非你答應娶我為止。」

  敖楚戈眉宇一鎖,道:「姑娘,這裡是我休歇的地方,雖然已被弄亂了,但是我還是願意留下來,因為這裡有種親切的舒適,如果你要繼續胡纏下去,很抱歉,我只有一走了之……」歐陽怕萍哦了一聲道:「你可以走,不過我須事先告訴你,歐陽世家的輕功和追蹤術是天下第一,不論你跑得多快,跑得多遠,我依然在你身邊出現……」敖楚戈心中一冷,先前的那股子勁勢不禁涼了半截,他是久聞歐陽世家的輕功,傳說能賽過大漠裡的禿鷹,如真是如傳說的那麼快速,倒不如和她泡在這裡,免得被她追上丟人他思前思後,故意打了個哈欠,道:「我睡了,請出去。」

  歐陽怕萍目中滿含柔色,道:「你這裡太亂了,我立刻請她們整理整理!」她並不須要經過敖楚戈的同意,僅那麼一揮手,立刻湧進幾名身法快捷的丫頭,迅快清理著那些長輩們的屍體,在刹那之間,這棟茅草小屋又恢復了原先的寧靜和安適,歐陽怕萍瞪了畏縮在一堆的不醉客佟亦哥—眼,道:「你可以離開了。」

  不醉客佟亦哥點頭道:「是。」

  敖楚戈斜靠在軟床上,道:「你可以將解藥給他了,像他這樣會喝酒的人世上並不太多。」

  歐陽怕萍此刻忽然變得那麼溫柔和聽話,略略一舒手,—顆藥丸自那指縫間流瀉出來,不醉客佟亦哥如獲生命般地疾快溜出屋外……。

  敖楚戈看了看屋子裡的擺設,道:「你手下都蠻解人意的。」

  歐陽怕萍舒暢地一笑道:「解人意的是我。」

  當她說出這句話時,臉上竟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羞意,那紅暈的采豔,更增添了幾分羞澀的甜美,那神態有若解語花般的豐盈,看得敖楚戈心中一蕩,差點被她的美豔所惑,他緩緩將目光轉向別處,望著窗外冷清的星夜,道:「你可以走了。」

  歐陽抬萍一呆,道:「走,你讓我走到哪裡去?」敖楚戈冷冷地道:「那是你的事,你總不會跟一個大男人在屋子窮泡一宿吧,歐陽世家也是知書達理的名門大戶,若讓人知歐陽世家的幹金小姐跟—個江湖浪子關在小屋子裡,那豈不是讓別人當成閒話的資料……」這番話誰聽了都會覺得有幾分道理,可是聽進歐陽怕萍耳中,卻全不是那麼回事,她幽幽地道:「你不願意有人侍候你麼?」敖楚戈聞言一楞,道:「侍候,哈哈,姑娘,名不正,言不順,這怎麼成體統,瓜田李下,姑娘,那時候百口莫辯,有苦說不出。」

  歐陽怡萍暗然地道:「這不須要辯,我已是你的妻子!」憤憤地哼了一聲,敖楚戈道:「我可沒有你這麼—位漂亮的妻子。」

  歐陽怡萍笑道:「現在開始你已經擁有了。」

  敖楚戈雖然自命風流,但絕不下流,他曾周旋過不少名援仕女間,可是卻從未遇上這樣的仗陣,饒是他聰明絕世,也籌思不出應付歐陽怡萍的辦法。

  將心一橫,敖楚戈道:「隨你怎麼怎麼說,反正沒有這回事。」

  歐陽怕萍輕柔地道:「天不早了,你說過你很累,歇著吧。」

  她是個女人,女人有女人的本性,有剛烈的一面也有柔和地的一面,她現在已拋棄了武林女兒的剛性,換成了地道少女天性,柔和地回眸一笑,張開那張櫻桃般的小口,一口氣吹滅油燈,屋子裡刹時識成一片漆黑……。

  敖楚戈一震,道:「你幹什麼?」

  一陣如幽蘭似的少女原有的氣息,隨著輕盈的呼吸飄進敖楚戈的觸覺裡,他混身一陣抖嗦,手不自覺地一摸,摸到一個光滑的玉體,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敖楚戈霍地坐起來,急忙地道:「這,這……」低低的,有種難以抗拒的磁性,歐陽怕萍道:「不要那麼忸怩,我是屬於你的!」敖楚戈急聲道:「胡來,你會後悔一輩子。」

  歐陽怕萍冷聲道:「後悔,敖楚戈,我將自己呈獻給我的丈夫,是件樂意而又光榮的事情,有什麼可後悔的……」敖楚戈唉地一聲道:「姑娘,你這是何苦,咱們並不是夫妻。」

  歐陽怡萍伸手摟著他,道:「可是我選中了你,這是事實敖楚戈冷靜地道:「單方面的選擇並非絕對的,姑娘,事實是可以改變的,立刻穿上衣服,咱們當它沒有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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