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殘陽 > 鐵血俠情傳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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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映霞緊張地道:「我會盡力使你滿意……」敖楚戈平靜得有如古並不波地道:「錢財,我不要,你那二千兩金子自己留著吧!」 李映霞急切地道:「敖壯土,你的意思是……」敖楚戈擺擺手道:「只要你能依我兩個條件.我便替你去拼上—趟,我不要錢。」 李映霞又是迷惑又是驚異地道:「敖壯士,你的兩個條件是……」敖楚戈冷冷地道:「第一,我要你說真話!」 李映霞呐呐地道:「說真話?」 敖楚戈道:「不錯,說真話—一一我去替人家賣命。必須要知道我為了什麼?叫我悶著頭往葫蘆裡鑽,李姑娘。我卻不是這樣的楞呆貨!」李映霞臉色蒼白地道:「我……我已向你解釋過其中的因果……」敖楚戈皮笑肉不笑地道:「那不夠,你根本沒講實話。譬如說,你爹為什麼與『十一邪』結的仇?你爹的真名實姓等,連這些極重要的關鍵,你都隱諱不言,顯見欠缺誠意。既然你欠缺誠意,我憑哪一門子,硬要向前湊合?」咬咬牙。李映霞道:「好!我說,我—五一十地全都告訴你……」背著手,敖楚戈又道:「這才是聰明的做法。要知道,對一個有心幫助你的好人閃爍其詞,乃是最為暖昧的事。」 李映霞幽幽地道:「你的第二個條件是什麼?」上下打量了李映霞一陣,正在李映霞『又羞、又窘、又不解的當兒,敖楚戈已閑閒散散地道:「第二個條件,便是在救出你爹之後,把你的身子給我—夜。」 呆—呆,李映霞驚疑地道:「你.你是說……」敖楚戈安詳地道:「我是說,以你陪我一夜為條件,來做為救出你爹的代價。」 猛地楞住了!李映霞在刹那間已明白了敖楚戈的意思。她「霍」的站起,一股無比的憤怒與羞辱感衝擊著她,她的臉色是一陣紅,一陣青,一陣白,伸手指著敖楚戈,她的聲音是激動而顫抖的:「敖楚戈——你,你競如此的卑鄙、無恥;下流,我想不到……」「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李映霞小巧的鼻翅兒急速翕動,淚水在眼眶裡面打液,她抖索索的垂下手;雙頰的肌肉抽搐不停,突然,她切齒泣叫。 「你這齷齪的畜牲!」 轉過身,雙手掩著臉,李映霞—陣風似的奔向梯口而去。 敖楚戈表情木然,但卻意態悠閒,他站在那裡,不喚不叫,不追不阻,其至連臉上的肌肉也不抽動一下,仿佛一一他早知道他不必有任何舉止,便可以收到預期的結果一般。 果然—— 已狂奔至梯口的李映霞,突然又雷擊似地僵立住了,她背對著這邊,雙肩聳動,身子不住顫抖,極力抑壓著的啜泣聲隱約可聞。 敖楚戈坐回椅中,舉壺斟酒。 酒水從緊束的彎嘴中流出,曳在杯裡,聲音輕脆而俐落。 空氣是凝凍的。 一下子,李映霞轉過身來,淚痕滿面,她像是下定了決心,迅速地沖到敖楚戈身邊——好像她如不這麼快沖過來,她的決心便會消失掉一樣。 靜靜舉杯啜了口酒,敖楚戈凝視著李映霞。 雙指扶著桌沿,李映霞的十指關節因為太過用力而泛了白,『她白哲的額角上凸現出淡青的經絡,淚湧如泉,她哽聲問:「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敖楚戈淡淡地道:「我是逞強鬥狠的武士,你是幹嬌百媚的淑女——自古英雄愛美人,不是麼?這無須什麼理由,僅僅是人之天性罷了,唯一不同的,是我做得比一般人更直率,更露骨而已。」 李映霞抽噎著道:「我可以再增加你的報酬。」 敖楚戈望著李映霞按在桌沿上那有如半透明象牙似的、白纖纖的十指,語聲裡帶著深沉的感觸:「你錯了,李姑娘。為人赴死犯難,其所值乃是無價的,我對於男女之間的愛和情,業已感到了厭倦,索然無味,但我卻嚮往於男女情之所鐘——那是美好的,永恆的。我不耐於尋求感情,尋求愛憐,我只喜悅那瞬息的絢爍與綺麗——你明白嗎?」拭去淚,李映霞有些怔仲,也有些奇異地顫慄感,她喃喃地道:「如果一—我不答應……」點點頭,敖楚戈道:「你可以走,並沒有人攔阻你。我在這一方面,素不勉強於人,否則,就失之粗俗,毫無境界可言了。」 李映霞痛苦地道:「你能不能再考慮,用別的方式代替?」敖楚戈笑笑道:「這是無以變通的。」 李映霞氣得全身發抖:「你這個瘋狂、癲悖!」敖楚戈微笑道:「我不強人所難——因為我並非是不勞而獲,我一向付出不是以金錢可以衡量的代價來做交換的。」 沉默下來,李映霞神色變幻不定,時而皺眉,時而咬唇,十指的指甲,幾乎完全陷入掌心之中。 敖楚戈正在品酒,靜待回答。 半晌。 李映霞終於咬著牙,語聲進自齒縫:「你這魔鬼!我答應你!」 放下酒杯,敖楚戈靜靜地道:「不後悔?『』李映霞以一種殉道的精神,莊嚴地道:「不。」 敖楚戈道:「一言為定。」 伸手拉正椅子,敖楚戈的笑容又恢復了春風一樣的和煦:「來,李姑娘,請坐。」 重重地坐下去,李映霞冷冷地道:「我和你什麼時候啟程?」敖楚戈有趣地看著她道:「先別緊張,你忘了你還有我提的第一個條件還沒有履行呢?」李映霞深深吸了口氣道:「你是一步也不肯讓?」敖楚戈笑吟吟地道:「我去拔『十一邪』的虎須,萬一不幸送了命,我總應該明白,是為了,是為了什麼事,才去送的命吧?做鬼,也不興做個糊塗鬼呀?」李映霞凝重地道:「敖楚戈,你答應過—一—我同意了你的兩個條件之後,你一定要幫我去『八莫礁』救出我爹。」 敖楚戈正色地道:「我敖楚戈一言九鼎,決不食言。」 雙手扭緊,李映霞以—種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道:「我的父親……名諱是嚴良。」 眼睛突瞪,敖楚戈怔住了,隨即仰頭狂笑起來:「李嚴良?『虎頭人屠』李嚴良?哈哈。哈哈,天下『八大惡棍』之一,聲名狼藉,為非作歹,祖師爺:提起李嚴良。迎風臭出四十裡,難怪你先不敢提你爹的名號,真是幹呼萬喚才『逼』出來……」李映霞臉蛋鐵青,顫聲道:「你不要隨口污蔑我爹。」 止住笑,敖楚戈拭去眼角笑出的眼漬,一仰頭喝盡了杯中酒,大聲道:「久聞李嚴良有個如花似玉煙淑端莊的閨女.人稱『玉紀』,李姑娘,想必就是你了?」李映霞冰寒地道:「是我,但卻並不嫻淑,更不端莊。」 拱拱手,敖楚戈道:「好說好說,客氣客氣。」 李映霞冷著臉道:「不必假惺惺,我不須要你來抬舉。」 敖楚戈莞爾道:「不怨你的憤感,因為,我多少可以體會出你如今的心情。」 雙臂環胸,他接著道:「現在,請告訴我令尊與『十一邪』結仇的經過。但記住,不要有隱瞞,我要知道實際的情形。」 李映霞輕輕撫理了一下鬃角——不。可否認的,她只這個小動作,也是相當的優美誘人—於像是豁出去了,她坦率地道:「十一邪』的老三『獨眼邪』保玉,在兩個月以前,看中了『白玉溝』一家妓院的姑娘,那個花名『春怕』的姑娘,乃是我爹中意的女人,長月包著的;但保玉卻仗著他的勢力大,後臺硬,非要帶回『八莫礁』做小不可。我爹不答應,動了手,保玉當堂吃了虧,回去邀了幫手,第九天便摸上了我家。他們一湧而上,打傷了我爹,又將我爹強行擄往『八莫礁』。臨行之前,聲言只有—個法子換回我爹性命……」敖楚戈道:「什麼法子?」咬咬牙,李映霞道:「指定由我去交換我爹。保玉說,要我頂替那『春怡』的名份。他上次的損失,便應該以我做為補償……」笑笑,敖楚戈道:「原來是這麼一碼子混帳事,真叫『狗咬狗,滿嘴毛』了,簡直是丟人現眼到了姥姥家。李姑娘,我倒有一個很好的建議。」 李映霞忙道:「什麼建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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