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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第二十五章 半途殺出程咬金

  對於故意期期艾而又吞吞吐吐,白鳳氣得怒吼道:

  「阮莫歎,你在拖延時辰,目的何在?」

  阮莫歎這才緩緩道:

  「事情是這樣的,當年包老夫人棄我師父而去,臨走害得家師輾轉病苦兩月而亡,罪也受了,命也完了,可謂受盡折磨而死,有道是禍不延子孫,我大師伯聞得包夫人知道當年同家師一起的那個女人,而且又知道家師已有了個兒子與一個不足兩月大的女孩,他老人家基於—片情誼,很想找到那個女人,別的不提,總得把孩子認過來,也算對得起家師在天之靈,所以嘛……」

  包大景冷笑道:

  「所以夏楚松十分熱衷於那女人的下落?」

  阮莫歎笑笑,道:

  「不錯!」

  白鳳喝道:

  「一個早已被我挖去雙目的女人,不知早死多少年了,你們還找她做甚?省省吧!」

  阮莫歎苦哈哈的道:

  「雙目已瞎,但人不一定會死,包老大夫人,你就大方一些說出那女人住的地方,我這裡感激不盡!」

  白鳳尖聲大笑,雙目見淚的直往鼻上傷口流,道:

  「阮莫歎,你個王八蛋,你已傷得我老婆子如此之慘,我雖不能手刃于你,至少也要你們痛苦一生的為你那孽師與他的兩個孩子背上不義罪名,你想我會對你道出那女人的地方嗎,我說兒,你省省吧!」

  阮莫歎忙低聲下氣,一副乞憐的道:

  「老太太,你積德行好,阮莫歎給你老作揖了!」邊雙手抱拳,彎腰施禮,一副乞憐樣子!

  冷笑,包大景道:

  「阮莫歎,事過二十多年,你就算知道地方,怕也找不到那母子三人了,又何苦在此囉嗦?」

  阮莫歎道:

  「大師伯的義氣,大伯母的懷舊,這是老人家今生在世的唯一心願,如果我這做小輩的連老人的這麼一點心願也難了,阮莫歎終生難安呀!包老爺子!」

  白鳳已厲喝道:

  「老娘便是要那夏楚松與丁玲玲二人痛苦一生,含恨而終,方消我心頭之恨!」

  阮莫歎面色一緊,冷冷的一咬牙,道:

  「好,他娘的老皮,說好的不聽,老子便來硬的,你們如果真能承受老子手段,算你們高招,阮莫歎認了!」

  一天的金星氾濫,阮莫歎的「索命筆」再次拔在手中,他已緩步先往包大景走去……

  一怔,「巧諸葛」包大景低吼道:

  「阮莫歎,你想幹什麼?」

  冷笑,嘿嘿的笑,阮莫歎道:

  「幹什麼?老子給你二人製造痛苦!」

  阮莫歎一把揪住包大景衣領,咬牙「咯崩」響的「索命筆」又在右掌上勁旋起來……

  包大景左手尚拉著白鳳一手,他神情驚怒的道:

  「阮莫歎,老子已不能站起來了,難道你……」

  阮莫歎面色變得十分可怕的道:

  「奶奶的,老子先挖出你一雙眼珠子,然後再摘下白鳳的一對,四個眼珠子拿回去下酒吃,也叫你二位繼續的痛苦下去,直到你們死絕為止!」

  地上,白鳳已淒厲的叫駡,道:

  「阮莫歎,你這個殺千刀的劊子手黑心肝,你真要下此毒手殺害一對老年人?」

  阮莫歎冷笑道:

  「我操,你當年都能狠心的害死家師,又把他的女人雙目挖去,如今老子再挖出你二人眼珠子,那不正應了天理迴圈報應的老古話嗎?」

  「嗖」的—『聲,「索命筆」已在包松面上半寸之地閃過,嚇得包松忙往後偏頭方已叫道:

  」阮莫歎,你等等!」

  阮莫歎沉聲道:

  「等你老爹那條腿,老子早等得不耐煩了!」

  包松低頭對白鳳道:

  「阿鳳,我們就說給他知道吧!」

  白鳳急道:

  「可是……」

  阮莫歎已怒吼道:

  「說是不說?」

  包松急道:

  「阿鳳,便說給他聽也沒關係,也許那瞎女人早死了也不定!」

  白鳳沉吟,口中喃喃的緊接著,他嗯了一聲,道:

  「阮莫歎,我只對你說一遍,此女人有個弟弟叫李彪,女人叫李素貞,那李彪聞聽人說是個大盜,這件事也是我們在固懸時候聽得的,李素貞失去雙目那年,他那個弟弟還替人放牛,平時也上山打獵,如果你想找他們,那就去問固縣衙門的卓捕頭去!」

  阮莫歎怔怔的,道:

  「就只這些?」

  白鳳道:

  「算是言無不盡了!王八蛋,你去找他們吧!」

  抬頭,阮莫歎見自己這邊的人全集中在遠處,兩乘兜轎與幾匹馬上盡是人在上面,四個傷的捆在馬背上,光景就等他走了!

  哈哈—笑,阮莫歎高聲道:

  「沙少莊主?得馬上為你的岳父母療治傷勢了!」

  活聲來自半空中,阮莫歎怒翻空心跟鬥十七個,落地之後,人已在五十丈外了!

  那面,宛如一陣黑風席捲大地,只見兩乘兜轎與幾匹馬在十幾個人的簇擁之下,轉眼走得無影無蹤!

  秋風蕭瑟,黃葉飄零。

  飄零帶著孤獨,孤獨中有著蕭瑟,尤其是橙黃秋濃的晚秋,特別會給人帶來傷感一一無限的傷感!

  一條迤邐往南的土路,便在這片荒落寂寥的山野中彎曲伸展,路的一端看不見路的另一端,其間總會有轉折的角度擋住人們的視線,也總會有縱橫的崗嶺或林木蔽掩住道路的前端及尾後。

  落葉嘩啦啦滾向一個方向,而塵沙隨之打旋,現在,枯黃的葉子飄過這些路上人的頭頂,灰土也隨時扶過他們那種黃褐色的面龐!

  路上的人物共六個,五人騎馬,一個人走路。

  那個走路的人,要光是輕輕鬆松的用兩條腿走路倒也罷了,而是,不但用兩條腿撐著身體的重量,且還負荷著體重以外的一些零碎——釘著銅角的大號木枷,中間連以鐵鍊的巨型腳鐐,另在脖子上綴著一根皮套索,皮索的另一端,就握在前面的一位騎士的手腕上。

  這位全身披掛得如此齊全的仁兄,卻生得非常魁梧,不,不僅是魁梧,簡直就是異于常人的高大一一他的胸膛寬闊厚實,雙肩渾圓,粗壯結棍的四肢,宛如舂杵,裹在衣褲中的部份肌肉突起如栗,飽滿澎漲得似隨時皆可進彈跳出,露在衣外的部份則是毛茸茸,濃密叢生,襯上此人蓬鬆如刺的亂髮,一張寬偏又累累橫閃的鍋底臉,再加上雙目圓大泛紅,看上去實在嚇人,半夜若是猛古丁照面就不當他是黑猩猩,准也會以為是哪座廟裡走出來閑晃蕩的七爺八爺!

  五個騎馬人中,兩位銀衣白袍,滿面透著精悍之色的朋友在前面開道,一個黃瘦清臒的中年人物策馬在右,一位矮胖如缸,面似 血的人物靠在左邊,殿后的,也是唯一醒目的人物,赫然正是固縣衙門的卓捕頭!

  但見這個陣勢,便能以看出馬上的五位對這位雙腿走路的大漢相當戒懼,他們採取的行進方式,完全俱備包圍攔截相互支援的應變功效,要不是枷鐐在身的漢子有著特別的危險性,在以五對一的優勢比例下,他們又何需如此慎重將事?

  那大漢雖只一件破短衫,一條藍寬舊褲,在重枷沉鐐的拘束下,卻仍然抬頭挺胸,邁步如飛,面孔泛起的是毫不在乎,時而一聲嘿嘿笑,笑得人心發慌,頭皮泛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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